平靜的日子沒過多久,許雲深便被告知因為長期曠課,獲得了期末考試減分的懲罰,並且勒令即日起照常上課,否則便給予嚴懲。


    這消息還是公羊瑉帶迴來的。


    半年都沒事,偏偏現在才有人指出,怎麽想都是那文壇三傑做的。


    許雲深的猜測也沒錯,的確是他們三人去通過吳家的影響力,向院方抗議了這一現象的存在,而在其中作出頭鳥的許雲深自然受到了警告。


    主要是他們三人有對付他的手段,但是他一直閉關一樣的狀態,像一隻烏龜,讓他們無從下嘴。強行啃了還會嘣了一口牙。於是,他們第一步就是要將許雲深從他的蝸居中逼出來。


    許雲深也是罕見的特例了。


    其他人都按時上課,辛勤修行磨練,企圖提高境界和實力。而他則是不上課,也不修行。可許雲深偏偏實力還非凡,一身蠻力,甚至比大部分教授都強。同時眾人也都知道他無法修行,但又是第一屆萬道榜榜首的名頭,所以沒什麽人想不開的去難為他。也就這次吳家發聲了,院方才不得不提點了下許雲深,作出了一個不輕不重的懲罰。


    期末分數會影響個人評比,與在同年級中的排名,從而決定資源的分配。很遺憾,這一點對許雲深毫無影響。哦不,現在是有影響了。自從他發現自己實力受限之後,他便把提升實力的重心放到了玉中歌身上。


    於是,他要開始去上課了。


    一晃許久沒上課,讓許雲深產生了隔世的感覺。


    “上課要帶什麽?我要上什麽課?在哪上?”許雲深遙遙問公羊瑉。


    雖然修行院有住處,也有不少學生搬到那邊。不過因為院方沒強製要求,所以許雲深等人就還是住在了文子監的小院子。


    相較之前,這裏冷清了很多,諸多教學設施停用。上麵正在計劃著將這裏改裝後作為倉庫,或者是出租給商戶。


    住宅區則是打算對外售賣,然後財大氣粗的公羊瑉直接把他們周圍一圈房子都買了下來,就想圖個清靜。


    公羊瑉翻個白眼,沒想到許雲深是對這些一點都不上心。不過轉念一想,按他的性子,對這些上心也就奇怪了。他迴道:“雲深你是格鬥係甲班的,你翻翻箱底,應該有一張課表,上麵寫著每月每天你要上的課程。今天是二十號。”


    “小玉,那個什麽課表的,在哪?我找不到。”許雲深把頭伸進了一個大箱子,不停地翻著,緊皺著眉頭。


    玉中歌聞言進屋,看許雲深撅著屁股,她翻個白眼,道:“在書桌的抽屜裏呢,我給你收好的。”


    “還是小玉好,這個公羊誤導我。”許雲深呲著牙用胳膊擦了下臉上的灰,恨恨道。


    公羊瑉剛走過來,聽到這話大怒道:“臭和尚你又讓我背鍋!”他踏了踏腳,把足底的雪抖落幹淨,走進屋子,揚聲問:“怎麽樣,下午什麽課?”


    許雲深翻出了他的課表,眯著眼看了看,一個字一個字的念道:“體,能,訓練。二號廣場,導,師,沈用。”他撓撓頭,“這沒說幾點上課,上到幾點啊,不會要到深夜吧,那趕不上吃飯了。”


    玉中歌輕笑道:“這一般都是早上八點到十一點,下午三點到五點,若是晚上有事,會另外標注。”


    “還真是。”許雲深在課表最左邊看到了時間的注解,然後沿著“晚上(六點到八點)”這一欄,橫掃了一眼,看到了一個紮眼的課程:觀星術,觀天監,導師:慕容焚。


    他不由氣憤道:“怎麽格鬥係還要學觀星術的?”


    “這是朝廷最新的規矩,要全麵發展。所以武將要學文理,文官要學格鬥。我和你說,就是李青竹他爹,戶部侍郎李憂,最近可被格鬥術折磨的不輕,晚上迴去都讓李青竹幫忙按摩放鬆。哈哈,一把年紀了還在打沙包,想想畫麵都美。”公羊瑉吐露了一件趣事。


    這一道命令下來,官越大,越要起表率作用。


    於是,很多大老粗武將天天在認字,甚至不少漢子有種自己能夠改修軍師道的錯覺;而很多文官在修行院擔任導師的同時,會向會搏擊之術的同事請教。優先請教為官的文道之人,次為在野的文道之人,再次是有儒將風範的武將,其次是江湖人士。至於武道的大老粗,他們是絕不會與他們往來的。


    武將也差不多,亦有一條簡單的請教鏈:優先是儒將,次是教書先生,後麵就沒了。最近這段時間,武將集團的大老粗門,甚至能扯著脖子拽兩句詩來反駁文官了。平常他們都是閉嘴不言,要麽開口就是問候對方全家。


    而這一道命令的發起者陳若,見這副情景深感欣慰,覺得自己這道命令在官員的身上得到良好的效果,於是便將之推行天下了。


    最直觀的就是修行院諸多學生的課程變動。


    修行院總分氣係,格鬥係,靈獸係,靈植係,玄係,五大係,係中人數依次遞減。而玉中歌和公羊瑉皆是氣係,因為文道,自然道歸根結底便是對氣的培養和利用。而武道則是有氣係,有格鬥係,需得看個人所長所短以及修行的路數。


    靈獸係是新開設的,其中主要是研究如何發揮靈獸更高的戰力等等與靈獸相關的問題。


    靈植係同理。但值得一提的是,靈植不僅有靈材的出現,亦有產生靈智的植物誕生,不過極為稀少,擁有者都非富即貴。


    玄係則是針對那些無法繼續修行,但是有所特長的人。或者是無心戰鬥,隻想鑽研問題之人。


    許雲深是格鬥係中扛把子的甲班的人,也是甲班中明麵上的扛把子。


    可以說是格鬥係第一人,以一身蠻力冠絕全係,這也讓許多人對其不服:不就是有點力氣麽,有本事來同等力量情況下,看我不把你打趴?


    但是人家力量就是強,沒辦法(攤手)。然而還是有不少人躍躍欲試,企圖作死。


    所以學校一道命令下來,聽聞許雲深要來上課了,許多人都翹首以盼。


    ……


    “呃……請問是這裏是格鬥係甲班的課嗎?”許雲深看著前麵站隊的三十多人,感覺這一幕似曾相識,問著穿著執事紅袍的男子。


    執事代表的隻是修行院之中的一個職位等級,並不是執事隻管紀律和後勤。


    沈用以為又是遲到的人,麵部扭曲著剛要發火,定睛一看,卻是個陌生的光頭,他想到一種可能,換上一副和藹的笑容,道:“是許雲深同學嗎?”


    許雲深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沈用迴道:“沒錯,我是沈用,歡迎你迴來上課。”他兩手一抬,大聲道:“大家鼓掌歡迎!”


    許多人暗暗感歎沈用的變臉之快,但是手上沒大動,隻在觀察那個看起來很平凡的光頭,所以鼓掌聲就稀稀落落。


    沈用神色一肅,罵道:“就這麽歡迎老同學的?是誰想多加幾組訓練?”


    鼓掌聲嘩嘩地想起來,就像夏夜的傾盆大雨。


    許雲深摸摸腦袋,扭捏道:“老師,不用這麽誇張的。我進隊,您繼續上課就行。”


    “真是謙虛懂事的好同學啊。”沈用輕聲感歎,聲音不大,也就夠全班聽得清清楚楚,“好同學自然要站前麵,讓大家看得清清楚楚才是,來,你就站第一排排頭。去去,你們往那邊去!”


    許雲深依言而做,心中好奇為何沈用如此對這些學生,卻無人生氣。是習慣了還是……


    此刻在上課的沈用,已經不再是他,而代表著修行院,更代表著皇權。如果有人敢公然冒犯,下場如何,便不用多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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