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苦覺得這裏麵有大瓜!


    不然的話,楊戩和哪吒不會被老牛一句話就問住了!


    “唉……”


    一向高傲中帶著自負的楊戩居然將手中的三尖兩刃刀垂了下來,頹然無語。


    牛魔王不禁冷笑:“怎麽,答不上來了?嗬嗬,楊二郎生性高傲,我想是不會受我威脅的,既然你不願意說天庭的壞話,那也由得你,但是你得明白,你們天上這群高高在上的家夥們,並沒有那麽偉大。”


    楊戩咬咬牙,想要說些什麽,卻始終說不出口。


    被問住已然是失了麵子,而不敢承認更是讓他有些顏麵掃地。


    “哼,你這話說的,難道我天庭就沒一個好人了?”哪吒撇撇嘴道,“至少我李家就沒有那種屍位素餐之輩,我父王掌管的是兵,非戰事不動,而我什麽也不掌管,並沒有辜負百姓!”


    “當年你做事魯莽,致使東海龍王水淹陳塘關,你做下的錯事那麽多,最後又是怎麽跟著你父王肉身成仙的?”


    牛魔王張嘴就是陳年舊事,哪吒有心想要反駁,但是想到自己當初的魯莽舉動確實是給陳塘關百姓帶來了災禍,當下被噎的說不出話來。


    “咳,嗯,牛魔王施主,貧僧可沒得罪過你,你這漫天神佛的說法,把我也罵進去了!”


    唐苦輕咳一聲,苦笑道。


    “和尚,我知道你,你發下宏誓大願,取經迴大唐,是為了普度眾生,你本身挑不出來毛病。但是你別忘了你傳經是一迴事兒,但是西方佛界的人鞏固信仰卻又是另一迴事兒,如果不是為了讓大乘佛法在大唐境內廣泛傳播,你覺得如來老兒會把經書給你嗎?”


    牛魔王冷笑道,“佛門經卷何其珍貴,其上附著有佛的法力和精神,你覺得用什麽去換才合適?”


    唐苦頓時也被問住了,他不由皺眉道:“照你這麽說,這世上的仙佛們就沒有一個無私的好人了?”


    “那我可沒那麽說過,我一開始就說了,九成……”牛魔王拍著大腿道,“道門當中,我最佩服我那兄弟的第一位老師,也就是斜月三星洞的那位,人教中,火雲洞三聖都是有大功德於天地之人,至於佛門,當屬地藏王菩薩最讓人佩服,其餘人等……嗬嗬,老牛還是不多言了,免得被人忌恨!”


    說著,若有所指似的看著楊戩和哪吒。


    唐苦忽然笑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任何生物都不得免俗,牛魔王施主罵的好!那我也有一個問題要問你,卻不知你能不能答得上來!”


    “你說!”牛魔王渾不在意的看著和尚,心中暗道:我就瞧你當和尚的如何巧舌如簧,今天我就見識見識你的佛法。


    “隻要這世間還有生命存在,自私的想法便會一直存在下去,因為無論神仙妖魔,還是人類動物,都需要生存,都需要活著,除非天地迴歸混沌當中!”唐苦道,“自私,便會產生欲望,欲望,卻是眾生之苦,會滋生罪惡,那麽問題來了……你在罵漫天神佛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自己的欲望,事實上也是罪惡的呢?”


    牛魔王哈哈大笑:“我以為你要說什麽呢……哼,我老牛貪杯好色,口腹之欲也是極度膨脹,如果你說是罪惡,那也由得你,但是我從來也沒有殺過一個凡人,卻比那些因為一點小事就降罪於凡人的仙神要強得多了!我曾聽聞,你取經路上曾經過鳳仙郡,可還記得那玉皇大帝不給其郡內下雨的故事嗎?”


    “這個我自然記得,但是牛施主說自己沒有罪惡,那就有些狡辯了!”


    唐苦微微眯起眼道,“你拋妻棄子,另娶新歡,致使夫妻反目這是不是罪惡?你自己雖然不殺傷人命,卻放任紅孩兒為妖,吃人無算,子不教父之過也,這又算不算罪過?貧僧雖然不是什麽大德,但是我取經乃是為了普度眾生,路經火焰山,我著悟空借芭蕉扇,除了開辟路途,同樣也是為了讓這一國的百姓安居樂業,可是你一路橫加阻撓,致使火焰山久不熄滅,這又算不算罪過?長久以來這本地居民被火焰山弄得民不聊生,而你妻羅刹卻毫無慈悲之心,明明能拯救眾生於水火,卻眼瞧著他們渴死、餓死、熱死,這算不算罪過?你口口聲聲崇敬地藏王等有功德的仙神,自己卻又不願以他們的舉動為榜樣,這難道不是偽善?罵人先自省,你自己都沒做到,又如何要求別人也做到呢?”


    老牛這會兒已經張口結舌了,唐苦的理論雖然是狡辯,但是不得不承認,他被問的啞口無言,無話可說。


    哪吒和楊戩不是第一次見識唐苦的嘴炮功夫了,但是這卻是第一次感到無比的解氣。


    牛魔王也想反駁,但是終究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不由歎息一聲道:“佛門的人嘴皮子都厲害,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施主頗具慧根,原本不需要我來說這些!”唐苦道,“說到底,每個生命都不可避免的會有欲望,誰也逃不脫,即便是你說的地藏王,他是希望地獄全空,世上再無惡人,這種願望其實也可以算作是欲望的一種,三聖人傳播文字,教授人類刀耕火種,希望人族能大有發展,這難道不算是欲望嗎?而須菩提祖師,教化頑劣,收取天下弟子,讓他們行善積德,目的是為了讓更多的人有本事去對抗這天地自然,這難道不是欲望?”


    “欲望人人都有,區別隻在於其根本目的和如何把握那個度!”


    牛魔王呆呆的看著遞過來的芭蕉扇,忽然垂頭喪氣的苦笑:“我從來沒想過,會被一個佛門弟子教育成這樣……和尚……不,聖僧,你說的對,如果不是我疏於關心,羅刹她也不會失蹤,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唉,我已不知該何去何從,還望大師指點一二!”


    “善哉善哉!”


    唐苦還沒說話,一旁的釋靜摩卻雙手合十,對著牛魔王道,“我師父的話其實已經很明確了,牛施主難道還不能醒悟嗎?”


    牛魔王瞬間恍然,看著唐苦慈和的笑容,旋即抓住芭蕉扇,鄭重道:“我明白了……聖僧,我老牛雖然不能皈依佛門,但是今後若有差遣,必當萬死不辭!”


    唐苦並不鬆手,淡淡的道:“貧僧要的不是你萬死不辭的幫助,而是希望你能尋迴你的妻子。但是別忘了,你那兒子可是隨在觀音菩薩身邊的,如果諸天神佛都……”


    牛魔王這才想起來,不由驚道:“我那孩兒,莫非也……”


    唐苦這才鬆開手,眯著眼道:“現在下定論還為時過早,不過……我們總得聯手才能查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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