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者以天下為主,君為客,凡君之所畢世經營者,為天下也。


    今也以君為主,天下為客,凡天下之無地而得安寧者,為君也。


    在上古時代,天下的黎民百姓是主,君王是客,君王竭盡畢生精力治理國家都是為百姓盡義務。


    而在後世,君是主,天下的黎民百姓為客,天下沒有一人得以安享生活,都是為了滿足君主的貪欲。


    茜香將領們聽賈珠說人民將是茜香的主人,第一反應都是不信,這種話都是騙無知愚民的,賈珠難道以為他們會這麽愚蠢嗎?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尊嚴隻在劍鋒之上,真理隻在武力之下。


    不管賈珠現在說什麽,有多荒謬,他們都隻能承認是對的。


    不信歸不信,但投降也是真投降。


    將領們丟下武器,聽候賈珠的發落。


    賈珠讓陳骰去幫著遼東軍招降茜香將士,有他這個主將在,可以有效削弱將士們的抵抗意誌。


    不到一個時辰,賈珠就控製了駐守邊境的三萬茜香軍。


    茜香將領暫時還不可用,但是茜香將士是可以任用的。


    莫氏父子最多隻能控製大部分將領,還控製不了每一個底層將士。


    或者說底層將士其實沒有自己的思想和傾向,隻是聽從上級的命令。


    甚至在賈珠進攻之前,很多將士也還以為他們是在女王的統領之下。


    畢竟茜香國內從來沒有人說過莫氏父子篡權奪位一類的話,國王也一直還是阮氏家族的女子,軍隊也從來沒和皇室發生過正麵衝突。


    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他們看不到真相也情有可原。


    真相是奢侈品,隻有極少數的人才有資格知道真相,絕大部分人都是糊塗蟲,人雲亦雲,什麽都不知道,往往還自以為什麽都知道。


    賈珠讓陳骰將莫氏父子的罪行告訴軍中將士們,盡量得到他們真心的支持。


    每一個茜香將士入伍時效忠的都是女王陛下,所以幫助女王陛下平叛這個借口,能夠收獲他們的好感。


    等這些將士知道莫氏父子在茜香的所作所為後,就算賈珠立馬收編他們,讓他們去攻打莫氏父子,應該也沒什麽問題。


    雖然賈珠不缺兵力,但是能夠收編還是要盡量收編。


    所謂政治,就是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敵人搞得少少的,打仗也是一樣的。


    次日,在陳骰的整訓之下,這支隊伍雖然沒有改姓賈,但全都效忠女王陛下。


    等阮氏皇族投降賈珠之後,賈珠才會再次整頓茜香的軍隊。


    第三天一早,賈珠帶著三萬遼東軍,陳骰帶著三萬茜香軍直逼茜香王城。


    莫敬庸和莫登海父子原本是想看乾軍和茜香軍在邊界戰鬥一場,根據兩軍的傷亡情況決定是不是要投降。


    萬萬沒想到,賈珠幾乎沒有損失一兵一卒,三萬茜香軍盡數投降。


    難道乾軍都是天兵天將不成嗎?


    難道賈珠真的是天命之子嗎?


    可笑暹羅、真臘和安南三國還在等茜香消耗賈珠的兵力。


    如此打仗,能消耗兵力才怪了,每打一仗兵力就翻一倍,這種戰爭,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所到之處,敵軍皆望風而降,這還要怎麽打?


    兩日後,六萬兵馬將茜香王城圍得水泄不通。


    賈珠並沒有命令大軍直接攻城,而是來到城下談判,讓莫家開城投降。


    王城打爛了還得修,麻煩。


    隻要莫家人腦子沒問題,就不會選擇一條死路。


    賈珠道:“莫敬庸,莫登海,投降吧,繼續抵抗隻有死路一條。”


    莫敬庸道:“燕國公,如果我們莫家投降,你會如何對待我們?”


    賈珠道:“我可以特赦你們,以往的罪行既往不咎,你們莫家所有人貶為庶民。”


    莫敬庸道:“如果皇室非要治我們的罪呢?”


    賈珠道:“你連我的話也不信嗎?我說特赦就是特赦,任何人也治不了你們的罪。”


    莫敬庸猶豫了,在想要不要投降,能保住全家一命,其實條件已經不錯了,總比誅九族要好。


    莫登海道:“燕國公,這個條件我們不能接受。”


    “如果您要強攻,您可以想想,兩軍會傷亡多少將士,又會死傷多少百姓,損失多少財物?”


    “但是如果我們投降,這些損失都可以避免。您隻需要拿出其中的十分之一彌補我們,我們就願意投降,這是一筆非常劃算的買賣。”


    賈珠道:“如果不是為了將士們和百姓,你以為我會來勸降嗎?”


    “但是你們也不能漫天要價,赦免你們的罪行已經是法外開恩了,讓以前無數受你們欺壓的百姓無法討迴公道。”


    “我覺得用你們全族的命,足以抵消你們投降所避免的損失了。”


    “但鑒於你們是官宦人家,男不會耕,女不會織,淪為庶民隻會餓死,我個人願意補償你們一千兩,足夠你們度過難關了。”


    普通百姓人家一年也就用二三十兩銀子,一千兩夠他們用幾十年了。


    這個結果其實已經不錯了,至少不用耕織就可以維持生存。


    莫登海道:“燕國公,我們族人眾多,開支也大,一千兩實在難以維生。”


    “我們莫家的資產少說也有百萬兩,我們隻要其中三成,隻要您答應,我們立馬開城投降。”


    賈珠道:“莫登海,我提醒你,你們要的越多,就死的越快。”


    “如你們這般的人,以後還想紙醉金迷、醉生夢死,就是在自尋死路。”


    “就算我能放過你們,皇室放過你們,昔日的政敵也不會放過你們,就連茜香百姓也不會放過你們。”


    “我的條件不變,答應就投降,不答應就繼續抵抗,破城之時就是你莫家斷子絕孫之日。”


    豈止是政敵,就算是如今的屬下,也可能會去找他們報仇,昨日的吹捧和討好,就有可能是明日的屠刀。


    聽到斷子絕孫,莫敬庸怕了,如果因為他們父子而導致莫家就此斷絕,那他們到地下還有何顏麵麵對莫家的列祖列宗?


    莫敬庸道:“燕國公,我們同意了,我們願降。”


    莫登海還想爭取的,但見父親已經同意了,也就沒有再說。


    他也擔心將賈珠徹底惹怒,雙方沒有迴旋的餘地。


    如果不是賈珠不想造成無謂的傷亡,他們莫家隻能是一個身死族滅的下場。


    莫敬庸和莫登海率領茜香群臣以及城內將領走出城門,跪地請降。


    賈珠命令遼東將士去收繳城內守軍的武器盔甲,並接管城防。


    所有的茜香將士要等收編之後,賈珠才能放心用他們,短期內還是隻能依靠自己的遼東軍。


    莫家和朝臣們投降,並不代表茜香國投降,隻有皇室才能代表茜香。


    賈珠讓陳骰先將這些官員看押起來,等皇室投降,賈珠再來名正言順地處置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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