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東籲、南掌相比,茜香國的國土麵積就要小多了,大約隻有南掌的四分之一。也就是說,和南掌一個大城邦所轄的地區差不多。


    但是茜香的人口卻不比南掌少多少,也有一百多萬人。


    主要是因為茜香是一個南北走向的狹長地帶,海岸線極長,捕魚業發達,靠海吃海,食物相對充足,可以養活更多的人口。


    而且,茜香國女國王掌管軍隊,不管國內其他權力的製度,使得政治相對比較清明,老百姓的負擔比較輕。


    軍政分離製度下,軍權不能轉變成財權等其他權力,朝廷官員因為有軍隊的威脅也不敢胡作非為,起到了相互限製的作用。


    另外,海運的興起也導致茜香的商業相對其他國家更繁榮,往返瓊州、廣東、福建做生意的商人比較多。


    如此種種,才造就了茜香國地少人多,人民生活水平相對較好的結果。


    但是,近年來,莫敬庸在朝堂上控製行政權和財權,莫登海控製軍權,逐漸又變成了軍政合一的集權體係。


    茜香國大概有六七萬將士,大約一半在邊界線防守,另一半駐守在王城。


    以前,主要是防守北邊的安南和西邊的真臘。


    但現在,真臘自身難保,主動襲擊茜香的概率幾乎為零,所以莫登海將防守邊界的將士調到了茜香和南掌接壤的地區,主要就是為了防守賈珠。


    暹羅,真臘、安南、茜香這四個國家都老實的不得了,生怕被賈珠找到借口出兵。


    這種時候,如果相互之間還發生戰鬥,不是自己找死嗎?


    如果他們四個國家,聯合所有兵力,說不定還真能給賈珠造成麻煩,但是他們不敢觸賈珠的虎須。


    四國聯軍不是這麽容易組建的,誰出多少兵力,誰出多少糧食,誰做先鋒,誰做主力,這些問題不商量一段時間,很難商量出個結果。


    而且,賈珠本來找不到借口攻擊他們,如果他們主動進攻,不是把刀子遞給賈珠嗎?


    一動不如一靜,主動進攻不如被動防守。


    賈珠占領南掌後,當即給茜香的阮青竹國王和莫敬庸丞相送去信件,要求他們盡快交出躲在茜香的那羅和丹東及其帶領的叛軍。


    如果超過一個月還沒有交出他們,賈珠就親自帶兵入境抓捕。


    之所以給茜香一個月時間,因為賈珠要治理南掌,要安排南掌的軍事防禦,要將守城的遼東軍替換出來。


    南掌軍才剛完成收編,還不能直接任用,必須經過一段時間的訓練和教化,所以賈珠安排東籲軍暫時去接替遼東軍在南掌的守城任務。


    收到賈珠書信的莫敬庸讓莫登海就算是將茜香挖地三尺也要將那羅和丹東找出來。


    如果找不出來,南掌就是前車之鑒。


    他們父子才剛體會到權力的美妙,怎麽甘心屈於賈珠的統治之下。


    如果他們沒有奪權,或許他們還可能會向賈珠投降。


    但現在,經曆了這麽多麻煩和困難,好不容易才壓製了阮氏皇族,他們怎麽甘心放棄?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莫登海終於在因陀羅補羅地區的一個海港村落找到了在此落腳的東籲叛軍。


    那羅和丹東隻有近千將士,根本沒法打,於是乘坐之前搶來的船隻入海,隻能找個海島苟延殘喘。


    莫登海見東籲叛軍逃離了茜香國土就沒有再追,他們都不在茜香了,賈珠總不能再找茜香的麻煩。


    莫氏父子將叛軍逃離茜香的消息報告給賈珠,賈珠迴複他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幾萬兵馬連一千將士都留不住?賈珠懷疑他們狼狽為奸都有理有據。


    你說逃了就逃了?我還說是你們藏起來了呢?


    既然沒藏,敢不敢讓我軍進來搜一搜?


    莫氏父子有苦難言,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小兵遇到大兵,同樣說不清。


    之前他們在茜香作威作福,哪知如今被賈珠收拾的服服帖帖。


    沒辦法,莫登海隻好帶領將士們出海去搜捕那批叛軍。


    好在莫登海知道他們出海的地點,根據洋流的方向,可以推測出他們要去的地方。


    而且,茜香將士從小就是在海邊長大的,關於航海的技術和經驗可以吊打東籲將士。


    終於在幾天後,莫登海率領茜香軍在一個海島上找到了才剛落腳的東籲叛軍。


    叛軍們都絕望了,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不管逃到哪裏,都擺脫不了無窮無盡的追擊。


    他們到底是犯了多大的罪,才要受到這樣的折磨?


    天下之大,難道就沒有一個容身之處嗎?


    這一次,他們不準備逃了。


    與其一路抱頭鼠竄,不如轟轟烈烈戰死沙場。


    隻解沙場為國死,何須馬革裹屍還。


    隻是現在,國已經沒了,他們還算是為國而死嗎?


    那羅喊道:“東籲的猛士們,你們現在可以選擇投降,我不會怪你們。”


    “願意隨我死戰的兄弟也不要怕,老子一定會走在你們前麵,就算是到了地下,也要一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已經幾個月沒有喝一口好酒,吃一口飽飯了,我那羅今生對不住你們,來生我再來償還。”


    有將士喊道:“我敏通願隨將軍死戰!”


    “我貌山願隨將軍死戰!”


    “我小黑點願隨將軍死戰!”


    ......


    喊聲震天,久久不絕。


    丹東也拿起武器道:“走吧,讓我們兄弟,最後再戰一場。”


    那羅道:“當初我就不應該去找你,否則你也不會落得這個下場。”


    丹東拍了拍那羅的肩膀道:“是兄弟還說這些?”


    “就算你不來,老子也不會投降賈珠!”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隻願同年同月同日死,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說罷哈哈大笑!


    將士們也大笑起來,喊道:“隻願同年同月同日死!”


    不是悲壯,而是淡然,對勝負的淡然,對生死的淡然,就隻剩下兄弟情誼!


    大笑之後,麵對上萬茜香軍,這些衣衫襤褸的東籲將士主動發起進攻,如潮水般洶湧,喊聲震天,向敵軍殺去。


    刀光劍影交織,血肉殘肢飛濺,完全就是不要命的打法,將近萬茜香將士打的膽寒。


    千餘東籲將士,盡管人數處於絕對的劣勢,但卻將包圍的重重茜香將士殺穿。


    如果想要逃跑,現在乘船說不定能跑掉幾個。


    但是那羅和丹東帶領數百殘兵又殺了迴來,他們不想再逃了,此戰,隻敗不勝,有死無生。


    如果他們上船了,在海上他們肯定打不過茜香軍,一來不如茜香軍熟悉海戰,二來也沒有遠程攻擊武器,隻能成為活靶子。


    莫登海見這些東籲軍又殺了迴來,心生懼意,他還沒打過這種仗,這些人簡直就不是人,比野獸還野獸。


    莫登海不斷派兵圍殺,一波一波地衝擊著人數本來就不多的東籲軍,消耗他們的體力和意誌。


    盡管如此,東籲將士依舊沒有退卻,每一個倒下的身影,都仿佛在為後來者鋪就一條通往榮耀的道路。


    夕陽西下,當落日的餘暉灑在戰場上,隨著最後一個東籲將士倒地身亡,這場曠日持久的戰鬥終於迎來了它悲壯的結局。


    近千東籲將士,無一生還,他們終究沒能迴到東籲的土地。


    上萬茜香軍,雖然取得了最終的勝利,但也付出了慘重的傷亡。


    戰場之上,屍首遍地,哀鴻遍野,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還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沉重與哀愁。


    夜幕降臨,海島再次歸於沉寂,隻有海風仍在低語,似乎在講述著這段關於勇氣、犧牲與榮耀的故事。


    這些東籲將士,用他們的生命,書寫了一段不朽的傳奇。


    這段故事雖然被塵封,被遺忘,但很多年以後,賈珠將這座島命名為崇定(trung d?ng),以紀念在這片土地上犧牲的忠勇的將士們。


    誰是我們的朋友,誰是我們的敵人?我們的朋友中或許也有奸詐小人,我們的敵人裏或許也有英雄豪傑。


    立場不同,道路不同,無法調節,就是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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