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戰養戰,武道之心。”


    陳望默默點頭,武道與劍道異曲同工,皆是養一個意,劍意與拳意練到極致求得都是一擊破敵。


    因為陳國的原因,自己的道心遲遲無法凝聚,道心不定,便吃吃無法在三境穩固,想要破開瓶頸邁入四境也自然遙遙無期。


    多數人被擋在了第二境,難以練出真意,但是練出真意之後的求道之心才是大道入門的第二隻腳。


    有多少人能夠放下心中牽掛一心隻求大道呢?


    家國,父母,妻兒,朋友,都會成為心中羈絆,會隨著時間的成長而變成一座高不可攀的城牆,將那些渴求大道的人擋在城外,有的人終其一生都無法翻越。


    “一劍破萬法,難道我也該像他一樣,在戰鬥中問道嗎?”


    他看向下方不斷出拳的尺武楚,仿佛自己的心神都被吸引了,眼中唯有一心出拳蓄勢的尺武楚,等待著他最後一拳會有怎樣的氣勢。


    在尺武楚的拳意之下,陳望心中那道冰冷高聳的城牆竟然有了一絲輕微的鬆動,他體外的劍意躁動不安,兩柄飛劍也似乎要飛出氣府,掙鳴不斷。


    劍意如同細絲切過,斬向心關城牆。


    陳望氣府之中靈氣洶湧,劍意在心關之上留下一道深長的劍痕。


    始終在增長的心關在這一刻竟然出現了些許鬆動,搖晃的城牆在劍意之下裂縫越開越大。


    他氣府中的兩隻本命飛劍仿佛得到了解脫一般,衝出氣府與劍意糾纏到一起,朝著心關方向不斷出劍。


    “莫非真要如他一般,劍破萬法,心中隻有出劍?”


    緩緩的,陳望閉上了眼睛。


    閣樓下方,尺武楚的拳頭越來越快,拳意越來越盛,氣勢節節攀升,已經快要到達頂點。


    拳式沒有任何章法,隻有不斷出拳,步伐跟著拳意層層遞進,如同登梯,一層一層攀升到最高點。


    胸中豪氣在一點一點凝聚,他逐漸體悟到穆不疑出拳時的心境。


    一拳遞出,江海避退。


    心與意合。


    胸中翻江倒海的想法越發膨脹,隻覺得自己的拳意不夠渾厚,隨著拳頭的揮出,他感覺自己的神意即將攀升到頂點。


    一個以拳問道的道心也開始醞釀出了一個雛形。


    體內真氣全數匯聚於胸口,他此刻忽然生出一股豪邁之氣,想要仰天長嘯。


    拳意與真氣同時凝聚在手臂上。


    他感覺胸口那股氣已經到達了不得不出的邊緣,蓄勢了許久,胸口快要炸開了。


    意,術,勢皆達到了巔峰。


    “死!”


    尺武楚從齒縫中擠出來一個字,所有的意氣勢都融合成了一個字,他的最後一拳與肩膀持平,一擊衝拳蓄於胸口。


    拳意遞出。


    水到渠成。


    成了!


    道心凝聚,一顆跳動不停的武道之心融入他的心髒部位。


    水麵上載滿瓜果蔬菜的小船上,端坐在船頭的薛近道猛的睜開眼睛,低聲讚歎:“厲害!”


    與此同時,隨著尺武楚拳意遞進,閣樓上的陳望也已經登頂到心關城牆的最高點,雙手握劍舉過頭頂。


    尺武楚的拳頭衝擊在鄧成胸口處時,陳望同時舉劍斬下,浩蕩劍意斬落在劍意撕開的裂口處。


    縫隙出現了碎裂聲,一條蜿蜒的裂縫貫穿心關城牆,將麵前的城牆一分為二。


    拳頭穩穩的捶擊在鄧成胸口位置,這一次鄧成沒有後退,他的後背已經是到達了接到邊緣,身後緊貼著院牆的外牆壁,退無可退。


    他運進靈力匯聚於胸前,雙手十指交叉,擋在尺武楚的拳意麵前。


    然而摧枯拉朽的最後一拳轟砸出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他的雙臂貼住胸口,尺武楚的拳意頂在鄧成手掌上,拳意雄渾到了極點,三境武夫的所有氣勢都在這一拳之下。


    鄧成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他的法袍在拳意下轟然炸碎,體內靈力被拳意摧毀,術法根本無法護住身體。


    煉氣士也隻有在遠處以術法傷人才能發揮優勢,在為修成無垢金身前終究還是凡人之軀。


    拳意貫穿了他的身體,擋在鄧成身後的院牆轟然倒塌,尺武楚身體前傾,肩膀再次發力,從手腕處炸出。


    鄧成的胸口傳來一陣骨骼斷裂的聲響,他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後背處炸出一團血花,身體倒飛出去,撞到身後的另一麵石牆上。


    “爽!”


    尺武楚感覺自己通體舒暢,心神一片寧靜,對於問道登頂的信心也更加堅固了。


    不論身前是何人何物,隻管出拳,山嶽擋路,便摧山拔嶽,江海擋路便翻江倒海。


    這便是武道。


    擋道之人,統統一拳捶退,一拳不夠,那便兩拳。


    念頭通達時,尺武楚道心已然凝聚,他目光堅定的看向身體嵌入牆壁中的鄧成,抬腳向前,朝他走了過去。


    精神充沛,氣勢鼎盛。


    精氣神三者融合,他輕笑著捏住鄧成的脖子,將他從牆壁中提出來。


    虎口用力,五指力道下沉。


    尺武楚朗聲道:“我師傅名叫穆不疑,你想替他教訓我?”


    “你夠資格嗎?”他五指掐住鄧成的喉嚨,將他從地麵提起,“嗯?”


    穆不疑從開始傳授的翻江倒海式並不是拳法,而是一種道,一種一往無前的大道。


    尺武楚至今才明白為什麽穆不疑會讓自己不斷練拳,原來這套拳法中蘊含著的是他傳授自己武道心境。


    拳式僅僅是外表,而他蘊含的武道真意才是關鍵。


    許久後,氣勢鼎盛的尺武楚鬆開了這位元嬰修士的脖子,鄧成的身體軟綿綿的癱倒在地上,已然氣絕。


    被三境武夫生生掐死的元嬰,天下恐怕獨此一位了。


    天空上核舟收縮,失去了靈力支撐的飛舟化為普通核桃大小掉落在地上,始終坐在飛舟上觀戰的吳銘也身體失重從高空掉落下來。


    因為他常有靈丹妙藥淬體的緣故,並沒有被摔死,隻是摔在地上疼的打滾。


    尺武楚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好人,對於這種打了小的,來了老的,老的之後還有更老的事情有些反感,不如斬草除根來的方便。


    他抬腳踩在吳銘的胸口上,腳下微微用力,吳銘頓時無力反抗的躺在地上。


    “住手,楚小兄弟等一下。”


    陳望睜開眼睛,抬手叫住了這位不算熟悉,但卻幫自己破開三境瓶頸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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