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杜啊,看見那個姑娘沒?”


    昏昏欲睡的杜小牧揉揉眼睛,打了個哈氣,自己是聽到讀書聲就犯困,但是沒錢的兩人實在沒有地方去蹭飯了,隻能厚著臉皮在這個提供糕點的招賢納士館待著。


    兩人每天都會來,守門人見到一個身後背著五把劍的江湖人也不太敢攔,另一個衣著華貴,跟畫裏走出來的似的,尤其是腰間還佩掛了皇室才有的勳章,所以更不敢阻攔,生怕是哪個王公貴族的幕僚座上客之類的大人物。


    杜小牧眯著眼睛看向樓下一直在偷吃的蘇寧,疑惑的問道:“看到了,怎麽啦?”


    “她身邊那個小子就是準聖的弟子,你不是想去問劍嗎,快去打他一頓。”林啟元說。


    “這麽多人呢。”杜小牧打了個哈氣,“施展不開手腳,萬一砸壞了桌椅板凳咱們沒錢賠了。”


    上次掀了人家的酒樓打了一頓張其安,把錢全給賠出去了,現在都混到來招賢納士館來混吃混喝了,又哪裏來的錢再去賠給人家砸壞桌子的錢。


    “說的是。”


    林啟元摸摸下巴,拿出酒葫蘆在杯子裏麵倒上一杯桂花釀,香氣四溢。


    他敲敲桌子,二樓負責維持秩序的侍從立刻走了過來。


    “把這杯酒送給那位姑娘,就說我請的。”


    能夠進入二樓的,不是達官顯貴,就是身份顯赫獲得皇族認同的人,所以能夠在二樓服侍這些達官顯貴的腦子和禮節都必須要靈活。


    侍從恭敬的接過杯子,步伐穩健,這些侍從都是經曆過培養才會送到招賢納士館中,二樓這些身份高貴的貴族,總是會來這裏尋找一些謀臣帶迴自己府邸。


    沒有人知道這個招賢納士館會不會真的有一天飛出來一隻金鳳凰,所以這裏的侍從都會小心翼翼的對待這些士子。


    “姑娘,樓上那位道家公子請你喝一杯酒。”侍從恭敬的彎腰將酒盅放在蘇寧麵前的案板上,酒盅穩穩當當,一滴也沒撒出來。


    “居然有人請你喝酒,不會是看上你的美色了吧。”尺武楚看的新奇,好奇的抬頭看向二樓欄杆旁的紫金道袍的男子。


    “奇怪,這背影似乎在哪裏見過。”


    蘇寧也有些意外,自己什麽時候在這裏還有人認識了,居然請自己喝酒。


    她詫異的抬頭看向不遠處的額那位身著道袍道士,束發紫冠,腰纏玉帶,還有那個紫金葫蘆,格外眼熟。


    “我一定見過他。”蘇寧越看越覺得眼熟。


    林啟元陡然迴頭,咧出一個賤兮兮的笑容,抬起手朝著蘇寧打招唿。


    “是他!那個沒義氣的臭道士。”


    蘇寧頓時就想起來了,是那個在郡城外遇到的那個道士,不過當時打架的時候,他是第一個跑的。


    這都過了河倉古城,從陳國邊境到都城,一路走了幾個月,居然在這裏遇上了這個家夥。


    “嘿嘿,二位,好久不見。”


    林啟元笑嘻嘻的打著招唿。


    “林大哥,穆前輩說你再折騰他的話,就打斷你的腿。”杜小牧提醒道。


    “誰要折騰他了,小杜啊,你有多少天沒吃飽飯了。”林啟元幽幽的說。


    杜小牧抬頭看了看房頂,“好久了,從那次打架之後,咱們就沒吃飽過。”


    “哥帶你吃一頓飽的去。”


    樓下的辯論依然在繼續,卻有人注意到了蘇寧,或者說是注意到了二樓送下來的一杯酒。


    二樓一般隻有身份顯赫的貴族才能登樓,能夠被二樓請上一杯酒,那基本就是讓樓上的貴族給看上了,不論是哪種貴族,皆是已經登上了貴族的大船,將來的飛黃騰達必不可少。


    隻不過沒人知道,那位身著紫金道袍,看起來身份尊貴的道士腰間那枚皇室勳章是他偷來的。


    “這位姑娘何德何能會被樓上的大人看上,莫非有些真才實學?”端坐在周圍的士子看向蘇寧。


    這裏皆是風流人物,能夠在這裏獲得一席之地的人,自然也是學識淵博之士,見到被二樓貴族看上的竟然是一個無名少女,心中自然不忿。


    正在往嘴裏塞東西,都沒來得及喝酒的蘇寧倏地被一群人注視著,手中的糕點頓時放了下來。


    這群人說的都是一些經世濟民的國策,她怎麽會知道這些,自己混進來根本就是來看熱鬧的,怎麽突然目光都到自己這邊了。


    “姑娘,說幾句吧。”侍從提醒道,二樓的酒水遞下來了,若是不拿出點真材實料,難免會被人擠兌。


    “啊?”蘇寧疑惑的問,“說什麽呀?”


    “說說您對此次論題的看法。”侍從迴答道。


    蘇寧趕緊拉拉身邊還在看報紙的尺武楚,向他求助,“小楚,怎麽辦呀。”


    尺武楚疑惑的抬起頭,坐姿也並不是這些風流倜儻的跪坐姿態,而是一副散漫的姿勢,後背倚靠在圓柱上,兩條腿翹在一起,在眾人眼中看起來更是失儀。


    “怎麽啦?”他疑惑的問道。


    此時端坐在正中央的年青士子提起袖子,行禮道:“姑娘,有何高見?”


    尺武楚看了一眼,那位年青士子,然後撓撓頭,問道:“強國論?”


    侍從低聲道:“列強紛爭,入主中原。”


    “哦,懂了懂了。”尺武楚心底笑了笑,自己一個二十一世紀來的,雖然不懂這些學術派都講了什麽,但是要說到列強紛爭,自己還是看過幾頁戰國策的,無非就是一些富國強民的方法。


    他清了清嗓子,把林啟元送下來的酒杯端起來一飲而盡,起身道:“諸國打來打去,最後受苦的還是百姓,一場戰爭打下來,輕則千人,重則萬人的損傷,最後賦稅徭役加重,民不聊生。我認為入主中原這事是個好事,不過光看到中原,格局未免太小,當以天下為目標,隻有天下隻剩下一個聲音,才不會再起戰亂,國富民強,還不是指日可待?”


    “說得好,一群人鼠目寸光,格局太小,也配和準聖的學生論道,呸!”林啟元一邊鼓掌一邊從樓上走了下來,“不愧是準聖的弟子,目光格局都不是這群井底之蛙能夠比擬的。”


    “準聖的學生,莫不是那位遇蛟龍處斬蛟龍的楚公子?”


    “是他,就是他,還有前幾天在三河灘驅散沉兵穀煞氣的,也是他幹的。”林啟元傲然道,仿佛是自己幹的一樣。


    “拜見楚公子。”


    眾人頓時跪地拜服。


    林啟元立刻朝著他擠眉弄眼,“走啊,快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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