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沿著河道邊走了不遠,綠竹便停了下來。


    “我在鄰水街置辦了這間小鋪子,準備用作之後討生活,所以今天就打算搬過來,不想再久留清月樓了。”


    綠竹從袖子裏掏出來一串鑰匙,打開鋪子門板上的鐵鎖,將門板一一拆卸下來,露出空蕩的門麵。


    將東西都搬進屋子裏之後,綠竹才發現,裏麵連一盞熱茶都沒有。


    尺武楚笑了笑,對於這些客套並不在意,笑道:“我坐坐就走,不用管我,你們收拾一下屋子吧。”


    他簡單的看了一下,前鋪後宅,中間有門簾遮擋,倒是個做早餐的好地方。


    “昨夜迴到清月樓中時,我便向媽媽提了贖身一事,媽媽感念我救了她一命,便爽快答應了,一百五十兩便還了我與紅薯的賣身契。”綠竹輕鬆的坐在板凳上。


    “說起來也奇怪,以前一心想著掙錢贖身,如今真的有錢給自己贖了身,卻不知以後該怎麽辦,日子失去了方向。”


    尺武楚點頭,“人若是沒有理想,和鹹魚有什麽區別。”


    “公子說話真幽默。”綠竹輕笑,“綠竹一介女子,又是青樓賤籍出身,以後恐怕少不得要被附近白眼調笑,我倒是無所謂,隻是苦了紅薯,要陪我一起遭這些白眼。”


    “你得先看重自己,否則別人就會當你一錢不值。”尺武楚告誡道,“我以前生活的地方,男人女人都很平等,女子也能與男人一起進學塾讀書,並且也可以當官經商,並且有許多成就並不輸於男子。”


    “楚公子說的不會是學宮吧。”


    尺武楚搖頭,“不是,其實我並不是夫子的學生,隻是那些人一廂情願的認為而已,然後江湖小報流傳出去之後,一些不明真相的人就信以為真,並且把這些假的當成真的。”


    “眾口鑠金,看來楚公子也受流言困擾呢。”


    “何止是困擾,我隻是路過河倉,便已經有這麽多人要向我挑戰,以後那麽遠的路,不知道還有多少人等著打我一頓揚名立萬呢。”尺武楚後背靠在椅子上,“愁啊。”


    “嗬嗬~以後若是公子無處可去,或是遇到難處了,大可來河倉找綠竹,綠竹這裏永遠給楚公子留著一個空位,便是晚上無處安眠,綠竹也願與公子同床而眠以報恩情。”


    “別別別……我還小我還小……”尺武楚趕緊擺手,“我又不圖你身子,你也並非隻有身子可以用來報恩,我幫你是為了讓你更好的生活下去,你安穩的過一生才是對我最好的迴報。”


    “公子的小,是指哪裏的小呢?”綠竹調侃道。


    “哪都小,哪都……”看到綠竹盯著自己身體的某個部位,尺武楚突然反應過來,“不對!那不小!綠竹姑娘你這葷段子可是讓我措手不及啊!”


    “清月樓中待久了,耳濡目染,便是不想學也學會了。”


    “嗬嗬嗬嗬………這樣好這樣好,可以再潑辣些,一般男子口頭功夫可不一定說的過你。”


    尺武楚起身離開,“我該去練拳了,姑娘自己收拾吧,若是想要做些生意討生活,便是要勤快些了。”


    “我送送公子。”


    “不用了,雨天涼,快收拾好房間點上碳火吧。”


    尺武楚起身撐傘離開,綠竹站在門口不斷道謝。


    他也隻能握拳揮別,隻說小事。


    入秋雨後的那天,鄰水街支起了一間早餐鋪子,做生意的是一位生的極為漂亮的青衣姑娘,說葷話一點不比男人差,性子還格外潑辣。


    婦人見自家男人魂都掉那間鋪子裏去了,一個個出門怒罵,卻不曾想那個漂亮女賬房的性子可一點也不弱,罵起來的時候,擼袖子掐腰,能和對麵的婦人罵一早上,渴了身後還有個小丫頭端茶倒水,累了小丫頭趕緊端個凳子,然後那些婦人隻能眼巴巴看著人家有人伺候著,自己灰溜溜的從石橋上迴去。


    便是許多讀書士子路過鄰水街早點鋪子的時候,都要豎起大拇指,道一聲,“女中豪傑也。”


    隻不過那些有心想要勾搭的男人,都也隻能暗歎一聲:生的溫柔,性子太辣,駕馭不了。


    天雨微涼,尺武楚不用氣力打了一套排山倒海式拳樁,隨後沉心到太極式中。


    不知為何,尺武楚每次打起太極拳架的時候,總感覺後背有條氣在遊走,並隨著拳意,遊走全身。


    他始終懷疑,自己二境的那道蛟龍真氣是不是與這太極拳式有關。


    他反複的在河邊打著太極式的拳樁,雖然沒有拳意,但是卻能夠讓自己心境祥和。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尺武楚也說不出來,或許這就是太極內外兼修的好處所在吧。


    演練了幾套太極拳後,尺武楚撐傘離開岸邊,小雨淅淅瀝瀝,旅人客棧中也已經有人開始活動了。


    許清似乎有些虛弱,蘇寧昨晚喝了藥之後身體好了差不多,今天又輪到許清了。


    不過明顯許清更為嚴重一點,她的臉色蠟黃,皮膚暗淡無光,身體也憔悴了不少。


    蘇寧吃了點東西之後,看著許清的模樣,嚇了一跳,趕緊把自己昨晚喝的湯藥給熱了一碗端給許清喝下去。


    當練拳迴來的尺武楚見到許清模樣的時候嚇了一跳,還以為她是得了什麽大病了,趕緊背著她朝著昨天的醫館跑去。


    淅瀝小雨鋪滿街道,屋簷下的劉老頭兒伸出脖子,仰頭張嘴接了一些沿著屋簷瓦片流淌下來的雨水。


    嘴裏嚼了嚼之後發現有沙子,張嘴又吐了出去。


    門板掀開,露出屋子裏的兩個人。


    鐵塔般的黝黑漢子狂鐵還躺在床板上,胳膊被敷上草藥之後綁了起來,守著自己兄弟一夜的柳自知,胳膊支著腦袋,歪在茶幾上。


    “劉老頭兒,昨晚沒氣死吧。”


    尺武楚背著虛弱的許清跑到劉老頭兒的醫館門口,發現這老頭兒一副嚴肅的樣子,站在台階上低頭盯著他。


    “老頭,快看看她這是風寒還是怎麽了,是不是昨晚淋雨凍著了。”


    “一天一個女娃子,老子肯定比你活的久。”劉老頭兒掀起門板嘀咕道。


    “別弄門板了你,快救人啊!”


    尺武楚自己跑過去手腳麻利的把門板一塊一塊都給掀起來,然後又手腳麻利的把劉老頭兒推進屋裏。


    “哼,老子一個快要死的人,怎麽會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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