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無知蠢婦!你以為任家沒有發作就是不追究了?!你等著吧!任家絕對不會就這麽簡簡單單的放過你!」沈得富幾乎可以預見沈家本來就已經開始走下坡的家業,到時候可能連一個骨架子都沒剩。


    沈夫人本還想說她可不怕任家真的撕破臉來追究什麽的,忽然廳外一個男人懶懶的聲音揚起,打斷了她的話。


    「嶽父可真是深得我心,我的確是不想就這麽簡單的放過敢算計我的人呢!」


    沈家兩老同時往廳外一看,隻見一個身姿挺拔的男人攬著一個嬌小的女人走了進來。


    而這一對毫無疑問就是今日迴門的主角——沈蔓娘和任守一……


    任守一的聲音才剛落下,手一揮,直接就讓後頭的人帶來一串用繩子綁起來的丫囊,推推攘攘的帶了進來。


    沈得富一見這陣仗還有些摸不著頭緒,沈夫人卻是沉下了臉,嘴唇緊緊抿著,語氣有些不善的說:「任家可真是好家教,女婿陪著迴門還把我們沈家的丫鬟都抽了帶迴來?」


    任守一是不發怒的笑了笑,一臉坦然的看著陰沉著臉的沈夫人,「那是,我也真覺得我家的家教可真是好,起碼不會有那種陪小姐出嫁、還在新婚夜裏謀算著給姑爺下藥的丫鬟!」


    一聽這話,沈得富隻覺得天都快要裂了,他恨恨的迴頭看著妻子,心中連一絲的懷疑都沒有,就直覺是她做的好事。


    沈夫人的表情先是一僵,隨後又表現的淡然,「姑爺這可是在說些什麽?我怎麽聽得不明白了。」


    「不明白?」任守一笑了笑,「不明白也行,我們今兒個迴門可是有大把的時間說明白呢!你說對吧?娘子?」


    沈蔓娘可不知道他想要做些什麽,但是能夠看到算計她的大娘吃癟,她同樣很樂意的。


    她不顧堂上親爹那雙求情的眼睛,順著任守一的話點了點頭,接著被他安撫的拍了拍手,牽到一邊坐下,準備看戲了。


    為什麽說是看戲呢?因為她剛剛來的時候可發現了這男人帶了一大串人迴來,說他是單純帶她迴門,她可是一點都不信。


    說到這……他說新婚之夜被人下了藥了?那他是怎麽知道的?沈蔓娘輕皺著眉思考起來。


    這邊任守一讓人關了廳門,除了沈家兩老,其餘不相幹的奴仆全被趕了出去,而他帶來的人則是把守住這大廳的前前後後,不讓人輕易闖入。


    任守一對於沈夫人的嘴硬否認一點都不感意外,他揮了揮手,讓人鬆了一個丫鬟的繩子,拉到了沈夫人和沈老爺的跟前。


    「這個就是那天下藥的丫鬟。」他連看都沒看那丫鬟一眼,視線在所有人臉上掃過一圈。


    沈老爺的臉更白了,沈夫人鎮靜的表情也有了一絲慌亂,沈蔓娘則是一臉平靜,看不出表情來。


    跪在地上的丫鬟可以說是一身狼狽,尤其是手指的地方更是斑斑血跡,甚至讓人看不出來是全部的手都受了傷,還是隻有其中幾根手指。


    沈夫人玩心機,在這後宅裏,手裏沾上的人命也不是一條、兩條了,但卻沒見過這活生生的人被折磨成這樣過,頓時臉色有些蒼白。


    沈老爺也隻是聽過任家的義子出手果斷,極有魄力,卻未曾真正的對上過,故也不知道任守一接下來要用的招數會讓他們如此「深刻難忘」……


    那丫鬟本來有些楞楞的跪著,但一想到昨夜受到的拷問,馬上大力掙紮了起來,甚至隻是被拖著就開始向沈夫人求饒了。


    那跪下的丫鬟哭天搶地的嚎陶著,「夫人!夫人!救救奴婢吧!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那天茶水可是任家備的,我們怎麽有機會動什麽手腳啊!」


    任守一笑了笑,冷聲說:「聽清楚,我剛剛問的是在杯子上動了什麽手腳,可沒說那茶水出了什麽問題!」


    那丫鬟哀嚎的聲音頓了頓,隨後又開始嚎陶大哭,「我怎麽,知道那杯子有什麽問題,那都是從家裏帶去的,是二小姐最喜歡的一套」


    沈蔓娘淡淡的看她一眼,「喔?我還不知道自己有最喜歡的杯子。」


    真是睜眼說瞎話,她是怎麽嫁去任府的,她想這些丫鬟說不定都比她清楚,那些嫁妝裏有什麽東西她自己都不明白了,怎麽可能會出現什麽她的心愛之物?!


    「要不這件事情我們就這麽算了……」沈得富向來是息事寧人的脾氣。


    此話一出,沈蔓娘冷冷一笑,想起往事,對於這場戲她突然不想就這麽結束了。


    沈夫人同樣泠冷笑著,隻不過卻是鬆了口氣,她就知道隻要自己打死不承認,他們又不敢動刑的話,老爺肯定會出麵談和解,況且這件事情又沒證據是她做的,自然也拿她沒辦法了。


    任守一環顧了所有人的反應,眼一眯,心中似乎有什麽疑惑正要摸著邊,但是他不急著在這裏得知他想要知道的答案,而是又把心思放到眼前的拷問上。


    他使了個眼色,他帶來的大漢馬上理解他的示意,從腰上卸了一條巾子塞到那丫鬟的嘴裏,讓那鬼哭狼嚎的聲音頓時消失,然後左膝頂著她的背將她壓在地上,讓所有人都無法看清她的表情,接著左手扣著她的肩,輕輕一掰,就聽到一聲清脆的骨頭碎裂聲響起。


    即便嘴被塞住了,她仍發出了尖銳的嗚咽聲,讓所有人全都感覺背脊一冷,尤其是沈夫人更是覺得就在剛剛那一瞬間,她背上的衣服全都濕了。


    那大漢可沒把巾子給拿出來,隻是放開了自己的手腳又站到一邊去。


    任守一像是什麽都沒看到一樣,平平淡淡的開口,也不知道是說給那丫鬟聽或是給沈夫人、沈老爺聽的。


    「這動刑呢也是有技巧的,不巧我身邊就剛好有專精這種的人,這話要是說得不老實,第一次就先掰斷一隻手的手骨,接下來再不說實話,就輪到另外一隻手的骨頭,要真的是骨頭太硬了,這手骨還有兩節呢,慢慢來也不差那時間,手都沒了接著就是手指了,嘖嘖,這十指可是連著心呢!那有多痛我就不說了,如果真的還不說……」任守一笑咪咪的看著那丫鬟的腳,「這不是還有腳呢!比照辦理就行了!」


    那丫鬟被剛剛的劇痛一嚇,這時候聽到任守一的話,整個人又驚又痛的全身瑟瑟發抖,嘴巴也不硬了,開始如同倒豆子一般,什麽話都說了。


    「是是太太給了我們銀子,說怕到時候二小姐不肯跟姑爺圓房,讓我們不管在誰的杯子上下藥,就是要讓二小姐和姑爺成就好事,讓任家不管怎麽樣也隻能認了嫁過去的新娘。」


    事情攤開了,不過簡單幾句話,那丫鬟就把事情的前因後果給解釋得清清楚楚。


    任守一聽完就讓人把這些丫鬟都給拉了下去,他看著臉色大變的沈老爺,還有陰沉著臉、死咬著唇的沈夫人,笑問:「這算清楚了?原來沈家還有這樣‘好手段’的嫡母,莫怪連下頭的丫鬟也有如此的……好家教!就不知道這名聲若傳了出去,這府裏還未嫁的大小姐會有什麽樣的好姻緣了。」


    那話裏的諷刺意味就是再蠢笨的人都能聽得出來,更何況現在這廳裏可沒有半個笨蛋。


    沈夫人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麽,誰知話都還沒說,這話頭又被沈老爺給截斷。


    「賢婿!這事情可不能鬧大啊!」


    沈得富倒不是想替妻子做的錯事遮掩,隻是這事情一鬧出去,他沈家的名聲都沒了,更何況還有個女兒沒出嫁呢!就是訂了婚事也能取消,若以後真的壞了名聲,那可真是麻煩了……


    思及此,他又轉頭看向沈蔓娘,輕歎了口氣說:「蔓娘啊!這事情是你嫡母做得太過分,但是……」


    沈蔓娘原本低著頭,一聽到這話慢慢的抬頭看著沈老爺,和已經露出淺淺得意神色的沈夫人。


    她冷笑的看著他們,毫不留情的說:「那與我何幹?」


    沈得富不敢相信她會說出這種話來,忍不住喃喃道:「你……怎麽會說出這種話來?!」


    「是啊!我怎麽會說出這種話來?!」沈蔓娘突然想笑了,而她也真的笑了,笑得眼裏都逼出了淚來。


    沈老爺楞楞的看著小女兒第一次笑得那麽開懷的臉,忽然發現,自己似乎從來都沒弄懂過眼前的孩子。


    任守一的眼裏閃過心疼,他看到的不隻是她的笑,更有她的淚,這沈老爺赤裸裸的偏心顯然傷到她了,他大概猜得出來,她心中隱藏的秘密必然和這個有關。


    對她來說,沈老爺的舉動除了讓她失望外,應該還有一種情何以堪的感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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