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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的親戚幫了大忙,坡上的人,和他有著千絲萬縷的血緣關係,大家的胳膊肘不往外拐,齊心協力,選舉他當村主任,加上村支書年老體弱,也想把村主任的位置給讓出來,畢竟後生可畏,村民竟然迷惑了,相信了胡,就選他當村主任,其實,村民對選誰不選誰都已經麻木,到底怎樣應對難題,對村民的確是一種考驗。


    尹懋對於這樣的村主任,實在沒有辦法可想,既然來了這個山頭,就得按照這個山頭的規矩來,說起補天溝村,是一個較大的行政村,這個山村,存在很久,空間上離宣恩城比較近,尹懋聽了村支書的話,買水管就在殷老板那裏訂貨,這樣,村民憑著憑條可以到殷老板的店裏取貨,免得將貨拉到村裏,在施工的時候,再發放要好得多,至少在殷老板那裏,他可以提供供免費的倉庫,村民隨時用水管,隨時都可以來取,方便了群眾,也方便了尹懋的管理,從這裏可以看出,尹懋是非常狡猾的人,寧願自己守錢,也不願意讓別人染指半分。


    山很大,叫補天溝村,有些誇大,但目標無法實現,這條溝,就像一個天,無法填滿,也像胡主任,說話不靠譜,愛吹牛,說大話,不知道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這樣的人,當了村主任,不知道是村民的幸運,還是村民的悲哀。


    總之,村民選擇了這個華而不實的人當了村長,對自己的行為負責的人才是成熟的,甚至包括他的親戚,那些他的所謂至親至愛的老舅及其老舅的親戚們,都要對手中的選票負責,村子發展不發展,有錢沒有錢,有沒有未來,都是村民的選擇,既然選了,就無怨無悔,隻怕隻能上、不能下。


    尹懋和他聯係,他正在店裏,他開了一家福彩店,專門經營合法的賭博。


    尹懋打電話給他,他說:“來了,我在路上,馬上就到,稍等,別著急。”


    大家都在等,顯得有些急躁不安,尹懋告訴大家稍安勿躁,村長在路上,馬上就到。


    他這麽一說,大家基於對他的信任,也就不再說什麽。副鄉長安排好了大家,就驅車離開,然後去到另外的村子去辦計劃生育的事情了。


    看到那車在村間小路上飛奔,大家有些失落。要知道,這種車走平路還行,走山路,就像在跳舞,人在車中,如同在滾筒洗衣機裏翻滾。


    好在尹懋聽了村長的安排,讓車直接開到了老公路的坡上,一般的車都能行走。


    老公路是以前連接宣恩和鳳城的惟一通道,是盤山公路,整個補天溝村,就有三分之一的地方被這條老公路給占領了。因盤山公路像龍一樣,將山體緊緊纏裹,在路與路之間,有這山林和田地,農民開墾了,用來種糧食作物。


    胡主任的家就在公路邊,走動拉選票比較方便,加上他自己有一輛跑運輸的大卡車,將補天溝村的煤往外拉,一車也能賺點錢,另外,他還耍一些小動作,比如說,給車加水,本來20噸的煤礦,加上一噸水,根本是不顯山露水,賺了輕巧的錢,別人都不知道,即便知道,也會睜隻眼閉隻眼,得過且過算了,不去計較,誰讓胡主任是地方一霸,騙死人不償命的主,別人也是隻敢怒不敢言了。


    到了大家都饑腸轆轆的時候,尹懋在眾目睽睽之下,顯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他看到了胡主任出現的時候,他才兩眼放光,連忙上前,向他介紹劉小姐。


    胡主任沒有看到官方來人,也沒有什麽介紹信,從內心裏沒有瞧起這一群女人呂氏外戚</a>


    他臉上掛不住,從胡主任的怠慢可以看出來。胡主任在機場地勤上做過保安,啥人都見過,來來去去的香港人見得多了,這幾個算什麽。再說,當初簽協議的時候,他還沒當主任,可以對前主任所說的話,所做的事,一概不理會,不會自然而然地繼承,也不會承認。這劉小姐正是和前主任,也即是現在的村支書認識,對胡主任,卻很陌生。


    劉小姐感覺到這個怠慢,可她沒辦法,在上級領導麵前,她要將這出戲唱下去,既然已經開場,就不能半途而廢。她利用手中職權,讓數百公裏之外的尹懋及時趕到,趕到是趕到了,可是,趕到之後又能如何?他指揮不動胡主任,胡主任麵子上是為了收到後麵的錢。


    說白了是錢,說好聽點是項目款,實際上,項目款不經過他的手,在尹懋手上,他可以給水管供應商結賬,從而不讓村裏承擔一分一厘,這個讓胡主任還比較感激。正是基於此,他才不緊不慢地趕過來,見了尹懋,略微表示一下禮貌,實際上,在他心目中,女流就是女流,哪怕是女領導,其本質還是女流,不用擔心她們會造反,但是,有些細節還是要注意,否則一著不慎,就容易滿盤皆輸。


    劉小姐見胡主任不冷不熱,也就冷了心腸,不過,在香港辦公室主任麵前,他不能太掉底子,就吩咐尹懋道:“快點,通知一些村民吧,讓他們來參加衛生培訓,我們已經帶來了專業的培訓老師。”


    她一邊說著,一邊拿眼瞧著芭比還有可可。


    說實話,尹懋十分瞧不起芭比。


    芭比講婦女衛生課,按照掛圖來講,講來講去,就講圖上有的,將掛圖講完,不到十分鍾,講完之後,就宣布結束,其實,大家大老遠地來了,不是看看掛圖就完了,而是帶著渴慕知識的心來的,還有的是借這個機會,可以好好地跟大家交流交流,聯絡一下感情,不是來學習看圖說話的。


    像婦女的四期保護,不用教,她們都會,從古到今,他們都有一套保護自己身體的方法,其中,爬山、吃土豆和包穀,加上山裏特有的魚腥草、折耳根,都是好東西,讓女人的身材變得更加苗條,在街上行走很難看到胖子。女人最擔心的是自己的身體會發福,實際上,男人何嚐不是如此?


    但是,男人想得開,女人卻未必。


    她們想看看據說來自江城大地方來的人,到底是怎樣給大家講課的,帶著好奇心而來,再說,這些人不僅免費講課,還有免費提供水利係統,讓全村老少爺們都能吃到幹淨足夠的水,這就是一個值得參加培訓的地方。講課的怎麽樣,倒是其次,她們也不做過多要求,可是,因為如此,芭比對自己格外放鬆,不想提高講課的水平,因此好不容易聚集了一些婦女,聽不懂課程,可心地善良,不願讓遠方的客人傷心或者失望,就來捧場。可惜,芭比沒有給自己一個機會。


    她草草收場,迴到宿舍,不想再見那些女村民。尹懋問:“講完了嗎?”


    “講完了。”


    “這麽快!”


    “嗯哪,該講的我都講了。”


    “是嗎?人家大老遠來一次不容易,多少也要講長一點時間,讓她們帶著希望來,不要讓她們帶著失望走。這些知識,可能是她們終生都不會遇到的,她們迴去之後,肯定會在家人麵前炫耀一番,知道了世界衛生組織最先進的醫學知識,比城裏人還先進,這個當然是要多講講,她們也好在很長的時間裏進行迴憶。如果三言兩語地講完,她們就沒有什麽印象,來了隻是聊天、扯閑話,沒事可做,顯得我們的工作沒做好。”尹懋說,像一個老婦人,對著不屑一顧、嗤之以鼻的芭比來說,她根本瞧不起尹懋,隻不過暫時沒有願意和她結夥的人出現,暫時讓尹懋擔任她的隨從而已。


    芭比聽了,覺得有道理,但她不甘心失敗,為了挽留一點麵子,她二話不說,還是去了。她見她們都還沒走,心裏一陣竊喜,原來她們比較熱情,知道芭比匆匆離開,肯定有急事要事需要處理,此時她們作鳥獸散,恐怕天理難容。


    芭比又講了一遍掛圖,不過,她自己說的話,自己都忘記了,前言不搭後語的,讓人莫不著頭腦。


    非常難受地講完了掛圖,大家各自散去,帶著希望而來,帶著失望而迴,因著遠方來客,她們又得到客人的好處,不得不表示一下熱情,可是,偽裝過不了兩個小時,馬上又恢複到本來麵目,這和當初的芭比的水平和態度都有關係。尹懋氣得夠嗆,對芭比失望透頂,知道這個家夥憑著裙帶關係,來到機構混工資、浪費青春、虛擲歲月,不知道將來她會如何,現在就是一個一文不名的人物,不能贏得周圍人的尊重,甚至連她的大姨媽也受到牽連,成為一個不值得尊重的人。


    芭比的授課,跟可可的授課大不相同。可可出身貧窮家庭,又是家中排行老大,習慣了獨自來扛艱難,懂得分享,懂得照顧別人,成為一個善解人意、體貼入微的人。


    因此,可可與人打交道,處處小心謹慎,總是為別人著想,壓抑著內心膨脹的自私,沒有表現令人生厭的自私心態,算是勝利了。


    其實,人人都自私,不過程度不同,自控能力大小不一罷了。


    胡主任的傲慢,讓劉小姐感到尷尬,不過,沒有發作,仍是裝作溫柔地處理當前的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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