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網


    清晨,一縷金色的陽光射在對麵山坡上的樓房上,德誌透過半卷的窗簾看得真切。小書亞還在睡,德誌妻子也睡著,德誌輕輕掀開被子,坐在床沿上,披著衣服,讀了一會兒《聖經》,然後開始看專業書。


    昨晚讀書心不在焉,是因為有妻子在旁邊誘惑,還有外麵芭比旁若無人地走路、看電視、洗澡、吹頭發等一係列動作,讓德誌無法安心讀書。今天早上,芭比在睡夢中,德誌妻子也在熟睡,兩個女人都沒對德誌造成任何影響,隻是德誌看著書,底下的“小弟弟”卻不爭氣地直翹。


    德誌知道這是尿憋的,還沒上廁所呢。德誌就進了廁所,坐在大便器上,心想,早晨無論如何不能做,餘哥和尹懋起得早,起來之後,不幹別的,就是先把電視機打開,不知是出於什麽原因,可能是為了報複芭比昨天深夜的所為,也可能是為了叫醒芭比,馬上要做禮拜,不能睡得太死,影響大家,拖慢步驟,延長聚會時間。


    果然,尹懋的陰謀得逞,他的方法湊效了,芭比起床。德誌弄完這一切,即早晨的“三部曲”,然後去橋頭買“腳片饃”,也就是燒餅。


    有的燒餅裏麵夾的有肉,香,好吃!有的沒夾肉,或者是甜的,或者是鹹的,德誌知道他妻子喜歡吃稍微鹹點的,孩子喜歡吃帶點肉的,德誌本人隨便,鹹甜都適應。買了燒餅,打道迴府,想必他們已經都起床了。


    迴到樓上,小書亞和德誌妻子都已經起床,並且都已經洗漱完畢,德誌說:“早點,然後再下點麵條好吧?”


    “好啊!他們呢?”德誌妻子問。


    “可能到街上吃去了。早晨沒有人做飯,都是自己解決。我們是因為有家庭在這,自己動手做,再買點饃饃吃,要好得多呢。”德誌說。


    “是的。老公,他們都走了,真好!如果這房子就住我們一家人,就沒那麽多事了啊!”德誌妻子說。


    “是的。這是領導的意思,住在一起熱鬧。另外,可以看到他們身上的好行為,來感動你,讓你早日接受福音,來到主麵前。”德誌說。


    “算了,算了,別說了。不來還好一些,來了看到了真實的他們,我不僅不會相信你們的信仰,更不會接受福音,別提到主麵前來了。”德誌妻子說。


    “那就算了,那是領導的如意算盤打錯了,她們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真是的, 幹嘛這樣安排呢?還不如多給點工資,自己在外頭租房,遠遠地看他們,距離產生美,反而要好得多,你說是吧?”德誌說。


    “老公,不是說假話,我真的很看不慣他們,都是虛偽的家夥。”


    “算了,你不會跟他們永遠在一起。他們虛偽,是因為大環境使他們不得不這樣做,否則生存不下去。我還不是虛偽嗎?隻不過,我盡量做到真實些,特別是在家人麵前。信仰不是勉強的事,你不信,你有自己的主見和選擇,我不怪你。隻要我們一家好好地過就行了,別為一些小事弄得大家不開心。”德誌說。


    “你說的是。老公,我還想要,來一盤好嗎?”


    “真是一個好色之徒。我要到辦公室了,再說,當著孩子的麵做合適嗎?”


    “孩子懂個屁,又不是沒有當著孩子的麵做過。真是,現在來給我裝清高了。昨晚怎麽不裝啊?”


    德誌笑了,說:“好吧!晚上再好好補償你。白天的確有些事,我走了啊!”


    “好吧,記得你剛才說的話。今晚上弄我啊。明天一下鄉,又是兩周,真受不了。”德誌妻子說。德誌看著他妻子到廚房煮麵條去了,就和書亞玩。幸虧一早一晚已經閱讀過了,就完成了今天的閱讀任務,書亞早晨醒來,這個玩的時間就要給他,免得一下鄉,寶寶發飆:總裁,你出局了


    德誌吃完飯,直接到辦公室,他們都在那裏了。


    德誌坐在大辦公桌前,本來是給芭比準備,因她有巨大的靠山,所以辦公桌一定要大氣,誰知道,她不要,她要的就是可以上網。坐在大辦公桌前,網線的長度不夠,不知道是誰安裝的寬帶,真見鬼了,就差那麽一截兒,如果不差,坐在大辦公桌前,是一種身份的象征,代表著尊貴和榮耀。因著寬帶線不夠長,芭比不得不放下架子,老老實實搶了德誌以前坐的辦公桌椅,也就是橫在尹懋、餘哥辦公桌當頭的那套桌椅,歸給芭比使用。


    不是因為禮拜天,不是因為開會,辦公室裏的四個人不會湊齊的。總有不願來的,因電腦隻有一部,隻供一個人使用,另外的人則在旁邊玩。因辦公室不大,人在裏麵,顯得有些擁擠,也不好看。


    尹懋大概沒有坐過辦公室,他和餘哥的身份就是農民,任何朝代,農民都是最苦的,到現在一點都沒有改變。因此,要迫切改變自己的身份和地位,而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擁有辦公室和辦公桌,也像幹部那樣,人模狗樣的,坐在那裏,一杯茶,一支煙,一張報紙翻來覆去看半天。到月底了,工資拿來,豈不愜意?這樣的生活誰都渴望過。但是,徒有其表,有了借來的辦公室,卻擺了各式各樣的辦公桌,一看,就是雜牌軍,屬於被招安的,根本沒有獨立的編製,還是局外人,不在體製內,仍是農民的身份。


    德誌一點都不羨慕那些所謂的幹部,那些體製內的人,其實,人不求人一般高,何必要辦公室,何必要辦公桌呢?有了那個,不是體製內的,看人間享福,自己受罪,心裏會好受嗎?


    德誌好歹來自國有大企業,他父親好歹也屬於中央組織部的人,但是,有這些,還不是拖欠工資,還不是過著不如意的生活,到了最後,總是一場空。人的生命有限,不必要為了麵子活得太累,何不趁著好時光,多做點有益的事呢?


    尹懋的意思,需要一個名分,好在人前炫耀,怎麽說,也讓人覺得這些年混得不錯,好歹坐了辦公室。哪怕沒有工資,沒有福利,也無所謂,麵子掙夠了,名聲有了,比吃飽穿暖都還重要。


    禮拜開始,德誌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喝,餘哥、芭比不愛喝茶,尹懋還行,為了像模像樣地品茶看報,像個公務員,尹懋和餘哥背著德誌去買了四個茶杯,看起來像是青花瓷,實際上是超市裏賣的中檔貨,德誌分了一套,用著陶瓷的杯子,參加聚會,更有一番風味。


    最過細的是德誌,這青花瓷的杯子,本來都有蓋子,先報廢的,是餘哥,從此他的茶杯沒了蓋子,不愁水燙嘴了;然後是芭比,這個不喝茶的姑娘,竟然和茶杯蓋子有仇,終於將蓋子打碎,報了仇雪了恨,痛快!倒數第二是尹懋,還以為他能保守蓋子,誰知蓋子還是難逃厄運,輪到德誌,德誌不知道在慌什麽,蓋子從此和堅硬的水磨石地板做了親密接觸,然後青花瓷的蓋子香消玉殞。


    禮拜由尹懋主持。講道的是餘哥,兩位老傳道員,在鄉村裏,麵對老人們,講道開始是趕鴨子上架,因的確沒有人才了,老人們讀《聖經》都困難,更別提講道了。他們年輕點,眼睛好,又是弟兄,無論如何,都能得到他們的歡迎。因此上,餘哥準備了很多的講章,都是過去常常講的,此時要用,隨手拈來,馬上就用上了。


    最後禱告,是由德誌來進行。因德誌心裏老是懷著對他們的不滿,心裏充滿了埋怨,雖勉強答應下來,但禱告卻不是來自內心,隻是流於形式,應付一下完事。


    德誌清楚,從心裏沒有饒恕弟兄姐妹,要在表麵上裝作沒事人,是非常困難的。德誌在禱告的時候,雖然求上帝來饒恕,實際上心裏根本沒有饒恕弟兄。德誌蒼白無力的禱告結束,還是沒有想到什麽好方法來饒恕弟兄。如果作為外邦人,德誌也就算了,但是,他還是基督徒,雖掛了個名,但內心裏卻根本不是。


    聚會結束,芭比第一件事就是要上網,繼續聊天,餘哥不幹了,說:“從昨天到今天,你們都玩了電腦了,我碰都沒碰過一次,這也太不公平了吧?”


    “是啊!芭比,你沒日沒夜地玩,也該休息休息了,小心眼睛,弄近視了我們沒法向你姨媽交代啊!”尹懋說。


    “算了吧,要玩電腦,就直說,少來那一套,假惺惺的,幹嘛呀?”


    “我讓給你不就行了。馬上就中午了,記得買菜做飯,我是絕對不會買菜的,更不會做飯,記住!要投訴,就直接找我姨媽。隨時等候。”


    芭比使勁推開辦公椅,椅子腿在地上發出一聲刺耳的聲音,德誌心裏陣陣發涼。


    然後,芭比氣唿唿地離開了辦公室,又去逛街了。


    德誌看芭比走了,他留在辦公室看餘哥上網,也沒必要,於是告辭,說是去移動營業廳看看手機。


    尹懋說:“等等,我也去。”


    然後,德誌、尹懋離開辦公室,餘哥一個人在辦公室。剛走沒多遠,餘哥喊道:“慢點,慢點,我不會打字啊!”


    德誌、尹懋隻好返迴,看到餘哥一臉的無奈相,真是叫人哭笑不得,德誌心想,你不會打字,充什麽能啊?


    “不會打字啊,那你跟芭比搶什麽電腦?”尹懋問。


    “我們不是都可以玩嗎?為啥隻給她一人玩?這電腦又不是她一個人的,是公家的!”餘哥說。


    “你不會打,拿了電腦沒用,把芭比得罪了,恐怕大姨媽暗地裏要給你使絆子,你要小心。除非,你有充分的理由。”


    “什麽理由?”


    “會打字。”


    “那我現在開始學,來得及嗎?”


    “要在下次開會前就學會,否則就被芭比抓住了把柄,你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好,兩個星期之內保證學會。”


    “啥?”


    “離下次開會還有兩個星期。”尹懋一邊說著,一邊喝了一口茶,慢慢地接著說:“你一定要在這兩個星期之內把電腦學會,起碼要懂得怎樣打字,並能在人前不慌不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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