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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家後,德誌出現在家人麵前,他們都很高興,一般來說,德誌很想讓妻子來接,因為車從二橋過江,而德誌住在一橋,中間有段距離,德誌在下了高速公路,走上普通公路的時候,就和妻子聯係,她的手機關機,隻好稍後再打。


    德誌起初的浪漫,現在已經消失淨盡,被現實的骨幹,擊碎了夢想。德誌心裏所想的,就是妻子在車前等著,當德誌一下車,妻子立馬飛到他麵前,德誌丟下行李箱,和妻子緊緊擁抱,然後一陣熱吻,讓妻子身子顫抖,渾身上下都十分舒服。


    當德誌睜開眼一看,眼前啥都沒有,電話打不通,不知道妻子要電話幹嘛,難道隻是當做掌握時間的工具?


    在這個階段,夫妻感情十分微妙,妻子沒讀多少書,但懂得硬道理,那就是男人掙錢養家,女人在家照顧孩子,不懂愛,也不會示愛,因為從來沒有人教,隻要過得去就成,因為上代人,上上代人都是這樣過來的。


    這種幻想很快就像肥皂泡一樣,在陽光下看著有七彩的光,實際卻極容易破碎,化為烏有,那外界的一點點的刺激,就會瞬間毀滅,消失得無影無蹤。


    車到了車站,德誌下了車,拖著行李箱,走到公交車站,等來公交車,上了車,人們都已經習慣,大城市裏的公交車上,人來人往,背包客和行李箱是最常見的東西,大家都無所謂,這些匆匆的過客,成了城市的一道亮麗的風景,人人都是其中的一個景點,集中起來,就是一個很不錯的地方。


    德誌下了公交車,然後拖著行李箱往家的方向走去。拖著行李箱走路,仿佛注定要與德誌結緣,原來大專畢業後,德誌曾經去過深圳找工作,在找工作的過程中,他的行李箱一直跟著他在走,差點在深圳丟失。


    因當時要想進入深圳市區,必須要有《邊防證》,德誌沒有,就被一個河北籍的騙子花言巧語給騙了,收了他五十元錢,辦了一張假證,德誌從另外一個地方進關,沒問題,但是,轉了一圈,在另外一個地方進關時,就被卡殼,可是他在接受邊防警察的罰款的時候,行李箱還在車上,被拉走了。


    德誌交了錢,拿著罰單,然後去追箱子,上了另外一個公共汽車,到了汽車總站,問調度,才知道,那一路的司機在乘客下完之後,例行檢查時發現了車上遺失的東西,然後就將行李箱交給了調度,想必馬上就有人過來詢問,如果箱子裏有十分重要的東西的情況下,別人肯定會不依不饒地要拿迴箱子。


    調度很好,聽了德誌的申訴,馬上給了他一個箱子,問:“是不是這個?”


    “是的,”德誌見了箱子,十分激動,要知道,裏麵裝的有他的畢業證,這可是他的心血。“謝謝你們,謝謝!深圳公交真是好,沒有你們的幫助,我的麻煩就太多了。”


    “不用謝,不用謝,這是應該做的。”調度說,說的普通話,不太標準,但意思已經完全明了。


    德誌看到調度室牆上掛著留言薄,德誌毫不猶豫地將其拿下,問:“可以寫幾個字嗎?”


    “可以,請稍等,我去找一支筆。”調度員說著連忙起身去找來一支筆,然後交給德誌。


    德誌接過了筆就開始寫表揚信,這些事難不倒他,他寫完之後,就合上本子,有人過來說:“不錯,這小子的字寫得好。不過,以後不要隨便相信人了。那些騙子常在布吉邊防站活動, “知道了,謝謝!”德誌說著,心裏很愉快,行李箱失而複得,文憑不用再花錢和時間去考取了。


    德誌寫好了表揚信,然後提著箱子,重新上了出關的公共汽車,下了車,繼續在關外找工作。因著邊防證,讓德誌記憶深刻,從此,他不再相信河北籍的騙子的話。


    德誌看著行李箱,就聯想起來,過去發生的一幕,仿佛還在昨天。現在還在走漂泊的路,隻不過,他現在隻想穩定,給家人帶來一份保障。別的,都無所謂,將來到底怎樣,誰知道呢?行李箱還要拖拉多久,誰知道呢?


    迴到家,敲門,德誌的老婆在裏麵,他打開門,見了德誌,接過行李箱,放好,德誌關上門,她笑了,德誌問:“孩子呢?”


    “上幼兒園去了,還沒放學。”


    “哦,快了吧?”


    “快了。等一會我去接他。”


    德誌說:“還有時間嗎?”


    “幹嘛?”


    “你說幹嘛?”


    “來吧。”德誌說著,開始在她身上摸摸索索起來,她推開他,說:“這光天化日的,沒個人形,我是你煮熟的鴨子,還能長翅膀飛走了不成?”


    德誌想想,也有道理,正是,來日方長,不在於一時兩時的歡愉,再說,馬上要接孩子,這小家夥開始上幼兒園了,是好事,不能耽擱了他。


    德誌放過了妻子,他要去接兒子,迴到家中,多做點事,是應該的。德誌洗了手,上了廁所,撒了尿,衝水,每次都用塑料瓢舀了水衝便池,這些水都是關小了水龍頭,一滴一滴滴進水桶,等攢多了,好用來洗手,洗廁所,洗衣服啥的,還比較劃算。


    據說將水龍頭關小一點,那水自然就會滴,外麵的水表轉不轉,要看運氣。


    以前水表在家裏安裝,抄表工,經常走門串戶的,拿著本子,嘴裏叼著手電筒,進入到廚房和衛生間,掀開水表蓋子,然後看看讀數,據說有些人一輩子都讀不懂水表,裏麵的指針太複雜,究竟用多少水,全憑抄表工的良心了。


    抄表工很負責,但十有**會多抄一些,多出來的,他們幾個分,要說講良心的,少之又少,人在金錢麵前,沒有幾個站立得住的。


    德誌洗手、換鞋、出門,到車棚,打開門,推出自行車,看到熟人,就點頭致意。人家也還認得,就紛紛迴禮。當然,還是那些客套話:“迴來了?幹啥?接娃子?”


    “哦,對,好,再見!”


    這些口頭語,德誌從小聽到大,大家都這樣,那就隻好這樣了。德誌開始不習慣,後來都習慣了,見了麵不理不睬,反倒不習慣。


    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的,懂得客套和虛偽是正常的。德誌想改,怕是一時半會兒改不過來。


    德誌騎車前往小太陽幼兒園,這所幼兒園收費不貴,對附近居民來說,算是一個福利,有些人喜歡上收費貴的幼兒園,德誌沒錢,即便有錢,也不願讓孩子上,因為在孩子的成長過程中,知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創造力,在幼兒園,說白了,就是玩,想讓幼兒在這個階段學習到很多知識或者語言,簡直是一種對幼兒身心的摧殘,實際上對幼兒很不利。


    幼兒園的老師一般都是中專畢業,陪孩子玩玩,不是不可以,是非常不可以。德誌有幸認識了小班的老師譚老師,是小書亞的人生的第一任老師,比較認真負責,年齡偏大,但童心未泯,對孩子充滿愛心。女人到了這個年齡,陪著孩子玩,就算了不起的人,因孩子這時候最難帶,需要足夠的耐心。德誌清楚,帶一個孩子就很辛苦,何況帶幾十個學生呢?


    時間到了,家長陸續來接孩子,老年人較多,看來,年輕的爸爸媽媽們都在賺錢,沒有時間接孩子。孩子們久而久之,就會有意見,總感覺到不在一個完整的家裏生活。


    德誌盡量避免出現這種狀況。其實,他更想得到的,就是要想盡一切辦法給孩子一個好的未來,就必須要陪著孩子成長,但目前來看,還不行,還需要繼續朝著這個目標奮鬥。


    德誌對譚老師笑笑,譚老師說:“小書亞表現很好,很聽話,就是有時候想迴家,可能還不習慣吧,我們盡量改善,讓孩子愛上這個大家庭。”


    “多謝老師,你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師,孩子的一生的上學生活,從你這裏開始,不過,孩子上學的興趣,也是這個時候培養,多謝老師耐心培養。”德誌說。


    “這話就見外了。其實,我覺得老師的能力和時間都有限,需要家長的配合,說老實話,家長陪孩子的時間比老師陪的要多得多。你們好好管教孩子,到了幼兒園,老師就輕鬆許多。現在有些爺爺奶奶,偏偏不聽我們的,對孩子百依百順,不敢強一次,孩子漸漸越來越以自我為中心,專顧自己,不管他人死活。”譚老師說。


    聽了譚老師的話,德誌覺得譚老師不愧有幾十年的教學經驗,表麵上看譚老師風風火火、大大咧咧、不拘小節,聲音洪亮,實際上她粗中有細,憑著愛心在帶孩子,其實,憑她的退休金,已經夠吃了,她偏偏不願意在家享福,而願意跟大家分享他的知識和管教的技巧,培養更多合適的人。


    小書亞看見了德誌,高興地直叫:“爸爸,爸爸!”他一邊叫著,一邊跑到德誌麵前,德誌停止和譚老師的談話,見書亞撲到自己麵前,於是抱起他來,看了又看,譚老師笑眯眯地站在一邊,一邊也和其他老師招唿著未走的孩子,還有來接孩子的家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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