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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芭比的爸爸見了她,芭比的媽媽說了話,立刻閉嘴,不敢再吱聲,這是有智慧的表現,也說明他有著豐富的作戰經驗,對付女人,以忍耐為法寶,無往而不勝,發脾氣是人的本能,控製發脾氣是人的本事。芭比的爸爸就有這種本事。


    他不說話,德誌說:“不買就不買了,我也不喜歡看,現在的雜誌辦得越來越差勁兒,不如不看,不如外出散步,或者看看電影,但你現在不能看,隻能看電視,希望你快點好起來。”


    在這方麵,德誌沒有過多的要求,她的將來如何,能否嫁出去,嫁給誰,隻要不嫁給德誌就行。德誌的想法很簡單,和自己無關的女人,哪怕再卑劣,也傷害不到自己;無關的女人,哪怕再優秀,也不會對自己有什麽益處,也不會讓德誌占到半點便宜。


    既然女人對德誌來說,就像空氣,哪怕是很美麗的空氣,也無法看見,惟獨能感覺到,離不了。


    德誌心想,父親於五十九歲上去世,他這一生隻有一個女人,就是德誌的媽,曾經也幻想過愛情,但在當下,愛情是個奢侈品,沒有人隨隨便便能得到。


    這個家庭對德誌來說,影響深遠,夫妻感情再差,為了孩子,還是勉強走路,為了愛,為了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庭,他的父親放棄了對愛情的幻想,轉而非常現實,非常務實了,隻有在夜間,才會把愛情帶進夢想。


    芭比說:“剛才醫生在催交醫藥費。”


    德誌一聽,覺得不對勁兒,不是才交的嗎?怎麽又在催?德誌問:“不是才交的嗎?”


    “是啊,說是附加費用。”


    “什麽附加費用?”


    “說是護理費,這筆費用不入賬,是給護工發的辛苦錢。”


    “那怎麽行?你的父母也在護理你,難道也要工錢嗎?那些護工我們又沒有請,憑什麽要給他們錢呢?”德誌問。


    “我爸媽總有疏忽的時候,他們就派了護工來,我不要護工,他們說護工更專業,有利於康複。我們就不再說啥,當時也沒說價錢,反正要給錢的。”芭比說。


    德誌不好說啥好,他們交的錢裏麵就有護理費,是給醫生、護士的,並不包含護工。如果用護工,就沒必要用醫生護士了。這是巧立名目、收刮患者家屬的錢。


    德誌不知怎麽辦,就和劉小姐聯係,她立馬迴複,說:“給。要發票。”


    德誌聽了,立刻覺得劉小姐太照顧大姨媽的了,間接來說,照顧了芭比,等於照顧了芭比,非常明顯,這事若發生在尹懋身上,就不會這樣。


    聽尹懋說,當時做完手術,躺在床上不能動彈,醫院安排護士來,護士要給尹懋**去導尿管。尹懋不願意,就說:“不需要,你去照顧別人吧,我這裏不需要,謝謝啊!”


    尹懋支走了護士,要排尿就找了他妻子,度過了艱難的幾天。


    如今這事發生在芭比身上,竟然毫不猶豫地得到了批準,德誌說:“這些錢不給醫院,給護工的,他們沒有發票,醫院沒收到錢,也不會給發票的。”


    這條信息發給劉小姐,她立馬迴複說:“沒有發票,寫個收據也行。”


    德誌更是不服,為什麽這樣寬鬆?如果換一個人,肯定不行。這就是關係,這就是特權。話說到這份上,說機構領導一碗水端平,是不靠譜的。


    在某些方麵,領導竭力裝出公平、公正的樣子,實則心裏麵非常偏向芭比,隻因芭比的特殊的寶寶發飆:總裁,你出局了


    德誌說:“我去交錢。你安心養病。”


    “還有錢嗎?”芭比問。


    “不用你操心,我們來想辦法。”德誌說。


    “也就是說,還有有一些籌款的問題吧?”芭比問。


    “這個真不用你來管。我走了。”德誌說著,離開了病房。


    他看到芭比的臉色,漸漸紅潤起來,才開始受過的驚嚇,慢慢地淡化出他的記憶,實際上,她現在已經完全無所謂,對這次意外,有驚無險,隻當是坐了一次過山車,沒有啥好說的。她不怕住院,反而認為住院是一種很好的休息方式,又不用花錢,又能和父母在一起,吃喝住都不用操心,可以彌補一下長期不在家和父母團圓的遺憾。


    德誌找到醫生,醫生一看,這小子不是病人家屬,是單位上的人,就明白過來,原來是來用公款交護工費的,醫生說:“你稍等,會計沒來,等她來了你再來交。”


    “一共要交多少錢?”德誌問。


    “這個不太清楚。要等會計來了才算得清。”醫生說。


    “你們科室也配有會計啊?”德誌問。


    德誌問這話的意思,就是說在住院部的普通科室,竟然分來了會計,實際上是他們自己設立的小金庫,說起來是為了大家提供服務,實際上這個事很普遍,小金庫是沒辦法查清楚的。護工可能有一些,可管理費要比他們貴得多,這樣才能賺到錢。


    醫生看起來是個組長,他從櫃子裏找到電話,一般來說,做手術都不帶手機,以免影響機器的正常運行,在手術室外麵,可以使用手機。組長開始撥打電話,很快,他就聯係到了那個會計,會計很快就出現在德誌麵前。


    會計點頭哈腰,在組長麵前簡直不是正常人,他的諂媚之態,好像狗見了很久沒見的主人,搖尾乞憐,低聲下氣地說:“組長,我來晚了,不好意思。“


    “行了,快算算59號床位的護工費吧,算清楚了,開收據,收錢,將收據給這位先生。”醫生說,然後對德誌說:“這是我們的會計,做了二十多年了,有著豐富的工作經驗。他能算清楚你們同事拖欠的費用。”


    “好,等算清了,我就把錢給他。”德誌說。


    德誌說這話,其實根本都不想給他錢,但看他讓人感到惡心,給了他,不會讓醫院找芭比麻煩,再說,萬一芭比有個閃失,恐怕德誌難逃幹係。他要錢,就給錢;如果不給,難保他不會要命。


    醫生離開了辦公室,說:“你們先忙著,我去去就來。”


    “好吧,你先走,我隨後就來。”會計說。


    德誌沒有理會醫生,他來他來,他去他去,59號又不是德誌的親人,除了同事關係,再也沒什麽了。


    會計很快算出了工錢,對德誌說了,德誌說:“行,有發票請開發票,沒發票就寫收據。”


    德誌說了這話,就馬上後悔了。他應當說:沒有發票,財務上不好走賬,那錢,就沒辦法給了。幹嘛要提醒他給收據呢?真是麻煩。


    如果是德誌自掏腰包,話就會這樣說;現在是劉小姐承認了這筆開支,就不用動腦筋,不給錢或者少給錢了。他們的想法非常天真,一門心思,就是不要讓自己吃虧,哪怕讓機構吃虧,隻要各自的主管領導搞定就行,至於其他人的利益,可以不管不顧,也管不過來。從住院請護工這件事上,可以看出,即便當初不想要護工,可也沒拒絕,而是默認,既然接受了服務,給錢是理所當然的,沒有啥不對的地方。


    會計很懂事,從包裏拿出一本收據,問了德誌的單位,德誌據實告知,他“刷刷刷”地在收據上寫了一些字,那些收據都是自帶複寫的,不用另外附上複寫紙,在外麵的文具店裏,可以買到,加蓋一個私刻的公章,完全可以到香港接受審計,香港辦公室也絕對不會到內地來核實這事,因路途太遠,核實需要兩個人,兩個人走了上千公裏,來查這一賬單,完全是浪費,也沒必要。


    德誌將錢交給他,他說:“謝謝你!我代表組長和護工謝謝你。他們付出得多,收入卻少,又沒有醫院的正式工的編製,做了正式工的活兒,真是可憐。社會上多一些像你這樣的人就好了。”


    德誌聽了他的話,雖覺得有些肉麻,可是找不到拒絕的理由,每句話都說得恰如其分。


    德誌說:“希望護工多點收入。”


    “沒事,沒事,您放心,他們的報酬是根據工作量來的,你看,這是考勤記錄。”會計說著,拿出一些表格,遞給德誌看。


    德誌連連擺手說:“不用看了,我覺得這些數據非常重要,你是個有心人。將來可以憑這個記錄,發放全勤獎,或者按照照顧病人的人次來決定收入的多少。”


    德誌最擔心的問題是,會計收的錢,被會計和組長給分了,護工得不到錢,或者象征性地拿錢,隻有一點點。恐怕組長會借著護工和護士的旗號,向醫院院長提出申請,給他們提高補助和津貼,而他們私下裏向患者收取的錢,不會入賬,或者做假賬,總之,想要搞鬼,很容易搞的。


    德誌交出去一遝錢,收迴來的是一張紙,而小馬交的三千元醫藥費,還在交警隊。真是麻煩!


    德誌將情況如實向劉小姐做了匯報,她很會做人,馬上迴複,鼓勵德誌,說德誌做得對,加油!實際上,大家都清楚,越是追求上帝的公義,越會受到各種試探引誘。要說討好人就能得到人緣,那麽人總在學習討好人的功課,最終害的還是自己。劉小姐不自覺地就會說出謊言,表示欣賞德誌,希望德誌做得越來越棒,越來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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