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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閑逛,實際是德誌不願意做的,可是沒辦法,這次驗收,領導陪同,驗收過後,重獲自由,所有具體工作都是他自己來決定,來安排時間。、.


    今天已過,明天就要離開巴東。今天白天是德誌一生中最後呆在巴東的白天,同樣,晚上也是最後一個晚上。從三年前的晚上,開始在賓館住宿,到三年後的晚上,來驗收項目,也住在賓館。這個地方,是德誌消耗三年青春歲月的地方。


    在巴東,德誌跟他妻子完成了投放種子的工作,不久,德誌在巴東,接聽到他妻子打來的電話,說她懷孕了,著實讓德誌興奮得睡不著覺,證明他自己是強大的,要知道,在中國如此惡劣的環境下,還能懷孕,一是德誌的“種子”優良,二是他妻子的“土地”肥沃。兩種作用力和反作用力,促成了這件事,繼而書亞來到世間,增添了生活的樂趣。


    巴東留下很多值得紀念的東西,這個職業的改變,造成了德誌後來的性格發展,如果早點改變,也可能不是德誌這個樣子,德誌本想朝著正確的方向行走,後來發現並非如此。目的和初衷都是好的,過程卻是艱難的。經曆這樣的變化,心路有了這樣的曆程,想必會讓人成熟不少。沒有心路曆程,僅有人生的閱曆,恐怕還不是產生這樣的質變。


    到了華燈初上的時候,他們迴來了。迴來的時候,大家看上去,非常開心,一天走訪驗收兩個村,無論如何,都是高效率的。據說,兩個村的距離不太遠,一個在山上,一個在山下。山下的那個村,周圍都是高山,過了高山就是長江。這個村地處大山深處,卻是世外桃源。山花開了,沒人知道;山花謝了,還是沒人知道。這個地方很適合養老,計劃生育,在那裏根本行不通。村幹部每年都要想辦法瞞報,不這樣,就會扣工資。好在,村民外出的少,都願意呆在家裏,村裏的人口始終控製不住,他們倒也貧困,隻是比獨生子女的家庭更加幸福。


    這次解決吃水困難,他們才知道,在他們的世界之外,原來還有人在關心他們,沒有忽略他們,讓人感動。因此,建立飲水工程紀念碑,他們非常樂意,將石碑建在高山之上,來來往往的人都可以看到。


    這份感恩在山裏人那裏是真實的,一點都不做假。後來,德誌聽說他們同樣燃放煙花爆竹,表示感謝,表示歡迎,也表示歡送,希望他們快來,來了之後,如果不想呆在村裏,想走的話,他們也歡送。至於在紀念碑前合影,那是另一迴事,老賀很喜歡和大家一起合影,後來就不僅和村民村幹合影,還和基金會的工作人員合影。


    這樣合影,就讓大家感覺到做的事沒有白做,得到了大家的認同,是好事。特別是村民受益,解決了難題,可以喝到足夠幹淨的水,真是好事。


    晚上,大家飯後,各自歸去。省領導和州、縣兩級領導還要溝通工作,他們還有其他“活動”,因德誌不是政府官員,自然不懂,也未經曆,更無發言權。


    劉小姐請大家到老白的房間,老白的房間很大。這次捐款做水利項目,據說是老白出的錢最多,因此,要他來看看,算是放心一些。


    老白原來是牧師,在加拿大教會工作,負責籌資,籌款後,就到了中國投資,但這種投資,根本不圖迴報。


    老白說英語,大家差不多都聽不懂,不過,老白的英語說得很清楚,速度合適,這和他經常教導人有關。而老賀,說話太快,一般人都聽不懂。德誌聽不全麵,隻是斷章取義,聽取一些單詞就行。不知道劉小姐聽不聽得懂,反正她都能翻譯,這讓德誌很佩服。


    德誌之所以留在機構這些年,覺靈域</a>


    還有,德誌抱著希望,就是將來可以出國。這個簡單的想法,實際上是不容易實現的,不容易實現,也要存在希望。這是人生的目標。出國,最初的打算就是做項目,沒有其他目的。


    後來,德誌想到機構有了人才,才會有資金進來。老外有錢,卻無法了解內地人的需要,就等於零,一點用都沒有。


    內地的需要,通過機構的才子們,翻譯成老外看得懂的語言,是最有效的。但是,僅僅懂得英語還不夠,還需要投入人力,做好項目,做出成績,讓村民得到實在的好處才行。


    老白說話,劉小姐翻譯,老白的意思,是和大家合影,然後將照片洗出來後,貼在自己家的冰箱上麵,每天總要開關冰箱門吧,看到了就為冰箱上的人禱告,看到了就禱告,養成習慣,成為生活的一部分。這種做法比在口頭上說愛啊愛的要強得多,看得見、摸得著的愛,比空泛的愛強得多。


    劉小姐習慣了老外的做法,可惜老外的做法沒有影響到劉小姐的做法,她絕對不會將同工的照片放在自己家的冰箱上,或者放在自己的錢包裏。


    劉小姐來到內地,多少都要向齊老師學習學習。齊老師嘴上的功夫十分了得,但是骨子裏還是照顧自己的人。這種愛不是博愛,是私愛。


    愛是分界限的,也是區別對待。德誌深有體會。在內地,齊老師如同黨一樣,啥事都管,啥都管不好,員工都不服,主要是心裏不服,嘴上服從,表麵上看來,無事,實際上暗潮洶湧,有一場大的風波即將出現。


    次日,縣民委迎來送往還是不錯的,麵子工作做得很到位,可惜,德誌他們並不領情,因為若在乎他們,他們肯定會經常噓寒問暖,不是來了驗收團了,他們才著急,才表現表現,這個虛偽的舉動,讓德誌非常清楚地看到,其實,上當受騙的就是那些自以為聰明的高官們。


    老白第一次來中國,臨走,縣民委啥表示都沒有,這明顯地表麵,縣民委根本不會在意驗收團,隻不過,有了省裏的有關領導,跟政府有關,就不得不應付應付,其實,省裏的領導是齊老師的旗幟,沒有省領導,就沒有齊老師,齊老師利用省裏領導的招牌,好讓劉小姐有所依靠,有所依賴,劉小姐做項目走進了死胡同,認為,在內地做項目,離開了齊老師,啥事都別想辦成。


    要說出錢的,就是劉小姐所在的機構,還有劉小姐所在機構的合作夥伴,他們出了錢,在劉小姐看來,出錢還是要依靠當地政府,沒有政府,就沒辦法進村,沒辦法進村,村民就無法受益。無法受益,那錢就花不出去。


    錢花不出去,那麽說,這個項目就不算成功,對捐贈人如何交代,豈不是欺騙嗎?那一定是騙捐,這樣,整個機構就無法運轉下去了。


    現在的齊老師為什麽驕傲,原因就在這裏,民間慈善機構不可能讓你進村,必須要和政府機構合作,而與宗教口合作的,隻有省裏的主管機關,有關領導表態,幫助協調引薦,才能在縣裏開展項目,哪怕是做慈善,做好事,也是如此,不能任意妄為。


    齊老師一驕傲,自然就有許多麻煩事出阿狸,首先,她不清楚自己的分量,總覺得非常厲害,天下女人都該死,惟獨她不該;所有人都是笨蛋,惟獨她聰明;她全知全能,任何人都比不上她。她非常厲害,所有人都不是她的對手,誰要不服,她就搞誰,絕不手軟。


    縣民委的送他們上了船,那種俄羅斯的軍用轉民用的快船,想必老外們還沒坐過,在長江三峽裏跑這種船,是非常合適的。經過三年,三峽的水位已經漲到了156米,船在水上,行走起來非常安全,遠沒有以前,船過三峽時兇險,這種兇險,可以輕易地奪取船工的性命,包括在岸上拉纖的纖夫纖娘們,他們生活在長江邊,看慣了船上的白帆,聽慣了船上的號子和歌聲,也看慣了人生的生死,非常豁達,隻知道樸素的道理,幹活,幹了才有飯吃,才能活命。他們睜開兩眼開始工作,到太陽落山,開始睡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祖祖輩輩就這樣過來的。


    船開始小說,噴氣噴得老高,拍打著水麵,船開始飛起來,那船頭離開水麵,船尾在水裏,劃開碧綠的水麵,向大山之間飛去。


    李白的“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詩句的豪邁,在此時可以實現,現在過三峽,非常快,不像過去那種帆船,現在開船,技術含量很低,什麽人都能開。


    船很快到了茅坪港,然後坐纜車上去,上了大巴車,向夷陵開去。


    到了夷陵,再轉大巴車。


    在大巴車上,老白給德誌一支筆。這是一支美國產的圓珠筆,非常好!可惜不知道裏麵的筆芯在哪裏有賣的。不過,能有一支筆,也算是一種紀念。


    到了巴東,到了中國,老白沒有收到縣民委的禮物,他就自己買,買了衣服,還有瓷器。所謂的瓷器,就是擱筷子的支架,這個東西,在中國隨處都有,可惜在加拿大,就非常不容易買到了。


    這個小玩意又不貴,又有紀念意義,因老白來一次中國,非常難得。有了這次,不知是否有下次。


    德誌收了老白的禮物,非常開心,在這方麵,他已經做得比其他人要好得多了。因老白懂得英語,懂得了英語,就學著跟別人交流,人家感到親切,在異國他鄉聽到母語,不親切才怪。還有,老外有贈送禮物的習慣,隻是,隔著千山萬水,沒辦法帶來很多禮物,即便帶來了,還要經過上麵領導的挑選,恐怕也到不了前線同事的手中。


    在這個方麵,政府和非政府機構大同小異,特別是現在,非政府機構向政府機構看齊,在效法政府機構,就難以避免那些不良的習慣和影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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