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網


    大家都上了車,為表示尊敬,白色的吉普車總是讓獵豹越野車先走,說起來是獵豹,其實一點都不像豹子,倒像一隻狗熊。!


    鄉長和盛長陽坐在桑塔納的車內,走在最前麵,要知道,桑塔納在鄉裏都淘汰了,一般鄉黨委書記的車都不差,現在都是越野車了,理由就是經常下鄉,路難走,車不好的話,在半路拋錨,那多掉底子!影響政府的形象。


    這次德誌上山,再也不用淘氣了,總是很困難,因為沒車。在山區做項目,最渴望得到的就是交通工具,最好是項目飛機,可是,在內地,買得起飛機的,不見得用得起,除非永遠在空中飄著,因為實行空中管製,允許飛上去,不允許降下來,那豈不更糟。


    這次上山,算是享福了,德誌正得意,看青山綠水,非常愜意,心裏雖有些忐忑不安,可是,總體上還是比較舒服。


    早晨雖沒和領導在一起吃飯,可摔倒的人不是德誌。受罪花錢的不是德誌,有著巨大壓力,怕被老外說三道四的人不是德誌,陪省裏領導談話、扯謊聊白的不是德誌,是大姨媽齊老師,她也承認壓力,俗話說,伴君如伴虎,不無道理。


    車在山路上盤來盤去的,外麵下起了小雨,非常稠密,俗話說,毛毛雨打濕衣裳,杯杯酒吃完家當,不無道理。山區的雨來得及時,潤物細無聲,針尖一樣的雨打在地麵,無聲無息,結果很快地路麵的石頭就濕漉漉的了,發著亮光,反射著鉛色天空。


    經過一片竹林,車就拐彎直上,誰知車停下來,怎麽迴事?德誌透過擋風玻璃一看,前麵的越野車上不去,還不如桑塔納,難怪德誌第一眼看上去,那獵豹就不像山豹子,就像狗熊,還真夠狗熊的。


    尹懋下車,站在車旁看手機,他說:“這個鬼地方,竟然還沒有信號。”


    德誌說:“沒信號也沒關係,要找領導前麵就是。還省了電話費。”


    “你可真會算的。我是跟家裏人聯係。”尹懋說。


    “那就算了,忍一忍,等上了山,可能就能接收到信號了。”德誌說,德誌這樣說,實際上他也沒把握。他在盧宇陽家,還接收不到信號,除非是村村通,那種座機,還差不多可以接收到信號,除此以外,就很難接收,除非到山與山之間的寬敞的地方,才有點信號。因此,德誌經常看到盧宇陽跑到山上去,在那裏打電話,發短信。在其他地方,真的不行。


    老白和老賀都下了車,在推車,車在拐彎處,車輪打滑,就是有人推,還是不行。劉###在前麵,向尹懋、德誌招手,讓他們上去幫忙。德誌慢吞吞地,不想去,可不去不行,這要是不去,恐怕就沒辦法趕到紅田村,也就沒辦法了解到村裏的情況,他們老外從太平洋那邊過來,還真是破費,哪裏不讓人家看到想看的東西就返迴的呢?


    如果是那樣,人家投資這麽多錢,豈不是心裏不暢快?德誌加快腳步,向前走去,因為有一定的坡度,每走一步,都是與地球的引力對抗。尹懋也是,顯得走山路非常吃力,一看就知道不是愛爬山的人,實際上他倆最近沒有少爬山,這也許是一種物極必反的疲勞導致的。


    劉###看到他們上來,連忙說:“你們快來幫忙。這路太滑了,坡太陡了,你們幫忙推一下。”


    德誌、尹懋點點頭然後司機重新點火,要開動,哼了哼,卻沒反應,車輪仍在原地打轉,還冒出了青煙,那是車輪和砂石路麵摩擦發出的煙子,另外,泥漿隨著打滑的車輪,迅速轉動,將泥點帶出來,弄了盛長陽一身,連 德誌看他那樣,還真讓人感動。


    盛長陽說:“這樣弄不行,需要鋪墊一些草或者增加摩擦的東西。”


    鄉長於是找了一些村民,大多數是村婦,來幫忙鋪路,她們正在地裏幹活,聽到需要幫忙,就停下了手中的活兒,找了一些草和砂石,鋪墊在泥路上,然後司機再發動了越野車,在眾人的推搡下,車終於爬上了坡。雨還在下。


    越野車一過,剩下的白色吉普車就不用說了,開車的是德誌找的,正是宣恩住點房東的兒子,他穿著棉拖來開車,真是高級,令人佩服。


    老白和老賀非常高興,當車爬上坡,拐彎之後,他倆向村婦道謝,並要和她們合影留戀。她們聽不懂,但是看表情和動作,也猜出了一些。劉###慌忙給她們翻譯,她們是飽了眼福,有些住在縣城裏的人都還不經常見到老外,現在老外送到家門口,而且以落難者的身份來到,真是太震撼了,不像電視上那樣,領導都去容易去的地方,兩邊###歡迎、掌聲不斷。


    她們更沒想到的是,老外竟然親自推車,和大家一起在泥巴路上和地球引力做掙紮,並不像領導那樣高高在上,不管老百姓的疾苦。老白和老賀到最後還願意和幫助他們的人一起合影作為留戀,真是難得。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


    車上了坡,大家都分別上了車,繼續向山上艱難地爬去。難怪上紅田村的車以農用車為多,那路實在有些像蜀道,比登天還難。


    德誌一看手機,有了兩小格信號標識,趕緊撥通了盧宇陽電話,問他車往哪裏開?


    盧支書說:“直接開到四組吧,在那裏看了之後,再到三組我家吃飯,我在路口等,不用著急。”


    掛了電話,德誌突然看到在前麵三岔路路口,站著的正是盧支書,他早已在那等他們了。


    盧支書引路,指揮車輛向前開去,車到了不能走的地方,人們下車,然後順著一條小路往下走去。德誌看著這條路覺得有點眼熟,再走兩步,就發現原來前麵就是姚世江的家。


    姚世江和姚篾匠家相隔不遠,好在上次德誌和尹懋都來過這裏,多少都有點印象,首先可以肯定的是,他倆都是老實巴交的人,對做水利項目,他們非常感興趣,也十分願意投入人力和財力來將這個項目做好、做成功。


    姚世江在家,見到外國人,他睜大了眼睛,非常好奇,看來看去的,他請老外到他家裏坐,老白和老賀都沒弄明白。劉###一人翻譯,對付不過來,由德誌對姚世江說:“不去你家坐了,時間緊迫。聽說你們已經挖好了水池土方對吧?”


    “是的,我們已經在動土開挖了,隻是最近天氣不好,老在下雨,影響了施工進度,要不然,早就挖好了。”姚世江說。


    劉###有點聽不懂,德誌將本地語言翻譯給劉###,作為普通話來交流,劉###又將普通話翻譯成英語,一來二去的,站在土坑邊講了好半天,老賀很認真,總是拿著筆記本在記,生怕漏掉了什麽。


    盛長陽負責拍攝,德誌有一個不好的動作,老是看手表,那塊機械表,是德誌父親生前買的,去世後手表一直在家裏,德誌就將這塊壞表拿去修理,換了一條表帶,戴上後,德誌感到了仿佛是父親還在身邊,支持他做事。


    實際上,德誌覺得###坡的項目是失敗的,他們一定要去看,那就去看吧。德誌把關把得緊,嚴格按照項目原則來操作,想做得比政府做得更好,實際上做到了,但是得罪了村幹部,恐怕去驗收的時候,他們不配合,說一些壞話。不過,無所謂,不會因此被開除,了不起是降低工資。


    德誌聽老白和老賀談話,總也談不完,不過,老白好像不太懂項目,老賀是經常下鄉的,他比較懂,因此問得特別多。


    大家圍著一個大土坑,隻聽老賀說英語,劉###負責翻譯,然後問德誌,德誌再問村民,村幹,還有技術員盛長陽。縣裏來的侯局長,還有在縣民委工作的住在紅田村的幹部,都想插言插嘴,事實上也插了幾句,目的是想替村民打掩護,擔心村民說錯話,引起國際朋友的不滿。


    德誌很清楚這一點,實際上他們的擔心是多餘的,老賀是基督徒,老白是長老,都是帶著愛心來到中國的,他們如果嫌棄村民,就不會這樣做。


    圍著大坑講話,雨停了,真好!德誌根本沒有拿出雨傘,擔心這次參觀弄砸,心裏還是有些緊張,倒不是擔心挨批,是擔心老賀不來中國援助,要知道,山區還是有很多需要。


    看完了大坑,其實,坑也沒啥好看的,但是,在老賀那裏,就截然不同。老白不懂項目,但懂拍照,舉著傻瓜相機到處哢嚓哢嚓地亂拍。然後再去旁邊一家,顯然是姚篾匠家,他家新做了一口沼氣池,老賀挺感興趣,問長問短的,恨不得姚篾匠也會說英語,隻怕姚篾匠不想學,或者想學,沒人來教。


    總之,臨時抱佛腳,是靠不住的。現在想學已經晚了。


    沼氣項目是政府做的,老賀的父親是公務員,對這些事也略懂一些,再說,國外的慈善事業都是民間來搞,在某些方麵,有些相同的地方,目的都是為了百姓,讓生活提高一個更高的水平。


    沼氣池看完,沒有試一試到底有沒有氣,可能不是老賀投資,劉###也就沒問。然後該返迴了。


    路過一家農戶,德誌還叫不上名字,因才到這個組不久,全部走訪,家家戶戶都走到,還要一段時間。老賀突然感興趣,看看他們的廁所。


    這個村支書盧宇陽非常開心,這對他來說不難。他帶老賀參觀了豬圈、廁所,老賀拍照,老白也挺感興趣,也跟著一起亂拍一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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