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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書記在縣政府做過多年的秘書,對官場很熟悉,也很精通,所用的手腕也比較溫和,但溫柔刀最致命,往往比痛痛快快地死要更痛苦。【、..看書網//


    賈書記走到這一步還真不容易,不知道是祖先埋的風水好,還是他老丈人幫忙引薦,加上他生就了一幅官相,沒有什麽突出的政績,也不會給上級平添許多亂子,做一名四平八穩的地方官員就行。


    他很懂為官之道,不做絕對的事,不走兩個極端,在對待上級領導方麵,還是很注意分寸,對待同僚和下屬,也不是特別地不同,反正是一個好好先生,不輕易得罪人,沒什麽特點。即,沒有什麽優點,也沒什麽缺點。


    聽說他以前也是老師,在擴充公務員隊伍的時候,被調到縣委當一般的辦事員,結識了縣長的女兒,兩人就好上了,縣長將他提拔提拔,然後做了一般的科員,然後是科室主任。等他老丈人調到州裏,他也就調到鄉鎮裏當二把手,當他老丈人調到省裏的時候,他就當了另一鄉鎮的一把手,接著是調迴縣委當//。


    老丈人在省裏實際是賦閑,但其影響還在,調動人事,組織工作,他還夠得上說話的,縣裏也不敢馬虎賈書記,在縣裏一直還順順利利。


    後來,組織上想繼續讓賈書記升級,但是先要到基層掛職鍛煉一段時間,就安排他到了家鄉所在的鄉鎮,這樣好安排工作一些,因都是熟人熟事。


    按說官員特別是一把手,不能在自己的家鄉任職,鄉鎮一級以上的,都要異地做官,但這事不會發生賈書記身上,他照樣在家鄉當一把手,為的是能為家鄉村謀利,最起碼能讓自己的親爹親娘在晚年能吃上自來水。


    但是,村裏的賈新意不以為然,從骨子裏沒有把賈書記瞧起來,總是想給賈書記找點麻煩事才好。


    賈書記心知肚明,一般來說,在外頭能唿風喚雨,講的是外來的和尚好念經,迴到家鄉卻遭人唾棄,被人看不起,這是人們的卑劣心理所致,心生嫉妒,就會產生惡毒的想法,別說瞧不起了,連殺掉賈書記的心都有。


    賈書記迴到自己的家鄉當官,本想得到本屬於自己的榮耀,目的是光宗耀祖,衣錦還鄉,讓人看到他這幾年混得不錯,在鄉村裏贏得夥伴和親朋的稱讚和羨慕,以滿足自己的虛榮心,不成想卻適得其反,讓兒時的夥伴更加看不順眼,總是與他作對。賈書記的良苦用心沒有發揮作用,反倒落下了笑柄。


    但賈書記怎能甘於失敗呢?他肯定賈新意鐵了心要與其作對到底,賈次山老狐狸已經臨近退休,但是他是村委會的毒麥,混在小麥一起生長,汲取營養,到了收獲的時候,卻一無用處,成為影響收割的草,最後被剪除,投進火力,燃燒淨盡,作為大地的肥料,供來年的小麥生長。


    這樣的毒麥到處都有,在一個小小的村莊裏出現了,不足為奇。


    賈新意和賈次山沒能申請到村名,從此不敢小看宮支書,對於這個支書,還是麵和心不合,總要想辦法弄點小動作,讓宮支書難受難受不可。


    官場如戰場,權力就是利益,這個道理誰都懂,但是當局者卻迷惑。


    賈村醫從醫,不問政治,旁觀者清,冷眼看這些人鬥來鬥去,無非是為名利二字,為名利所累,過得並不開心。


    賈村醫說:“宮支書善於寫材料,其貌不揚,鑽營卻內行,做村裏的文書的時候,經常去鄉裏、縣裏辦事,結識一些人,漸漸就攀上了關係,走入從


    德誌問:“怎麽不稀罕?自古都說當官好,沒有誰願意當屁民,隻要有點縫隙,就要削尖了腦袋往裏鑽,目的就是要成為坐轎子的,不想做抬轎子的。”


    賈村醫說:“當官比搞技術要難得多,我當不了,有自知之明,幹脆遠離官場,認真行醫,才是正事,從政的風險太高了,不如行醫。重病人推給大醫院,一般的頭疼腦熱的小病,手到擒來,了不起就是接診的病人多一些,但總比一下子栽倒在重病人身上強。”


    德誌說:“但是,從醫的風險還是有的,不能說從醫一定會出人頭地,隻要不出人命,基本上旱澇保收。無論誰主政,就餓不死醫生。任何朝代,都有病人,隻要有病人,就有醫生。疾病可不分官民,隻要是肉身,都可以侵犯。”


    賈村醫說:“人一旦生病,病重,死亡,一切轉眼即成空。何談功名利祿呢?再大的官如老毛,也死了,被人喊萬歲,也沒用,那是欺騙,奇怪的是,一個要騙,一個要被騙,就是要過皇帝的癮,你說奇怪不奇怪?”


    德誌說:“是奇怪。可為什麽都不願放下呢?放下一切,不就輕鬆了嗎?”


    德誌問:“那後來賈書記怎麽對待白虎坡村的呢?”


    賈村醫反映,賈書記排擠了賈次山和賈新意之後,就重用了宮支書。


    宮支書和賈姓沒有任何血緣關係,賈//,目的就是要壓製二賈,利於村裏的穩定發展。


    假如將支書的位置讓出,到底給誰好呢?


    宮支書品德不好,但是文筆好。賈書記對賈次山和賈新意恨之入骨,不可能讓他倆當支書,就將位置讓給了宮支書,其實,宮支書沒有威望,反而民怨深厚,就是因為二賈的問題,賈書記內心裏恨惡二賈,可麵子上裝好人,都不得罪,就找他倆談話,講明利害關係,動員二賈不要和宮支書爭了。


    二賈看到大勢已去,也不得不承認既成事實,承認了宮支書的領導地位,可是三年後還當不當,誰也不知道。


    三年後,也就是現在要換屆選舉了。


    現在村裏活動的很厲害了,賈新意是黨員,尤其突出。原來想當村主任,給村民每一戶送五斤包穀酒,兩包香煙,結果沒當上,還是原來老主任賈次山擔任,賈次山聽說賈新意的狼子野心後,更加嫉恨。


    賈次山老了,開會就那幾句老八股,沒有新內容,村民早就想讓賈次山下來,他臉皮厚,就是不下來,硬撐著,多一天也是好的。


    隻要在任上,就會有油水撈,有便宜沾,特別是現在不用交各種稅費,政府反而下發一些補貼,比如退耕還林補助,還有糧食直補,等等,盡是些好事,不僅不用收錢,反而給村民發存折,將財政補貼下發到各農戶的存折裏了。


    現在的官好當極了,隻要不犯大錯誤,就可以當很久的官。


    但是,當官的日子並不好過,沒有想象中那麽完美無缺,反而徒添許多煩惱。


    賈新意競選主任時被淘汰,如果他稍微注意點,嚴格要求子女,也就不會賠了夫人又折兵,錢花了,卻打了水漂,沒個響聲,最後隻有悄悄地退出。


    所以,口碑很重要,勝於那些外在的條件或者環境,暫時的物質困難都不重要,物質總有機會可以到,但是,名聲一出去,如同潑出去的水,再也無法收迴了。


    賈村醫透露,這次選舉基本內定好了,召集幹部黨員代表隻是走走過場,不影響實質。有意見,可以直接提,但是,沒有答複,即便答複,也像沒有答複,大局已定,不可改變。宮支書是肯定要下來的,毋庸置疑,他的仕途日子已經臨界結束,不要奢望還會東山再起,卷土重來。


    德誌在項目運行過程中,受到的冤枉氣,有時候一時想不開,真的恨不得找鄉裏的組織幹事,將村支書或者主任換掉或者撤職或者調走,這樣,他才能沒有阻礙地實施好水利項目,因為村幹從項目中搞不到錢,就變本加厲地阻止項目在村裏順利實施,因此,推進項目進展的道路坎坷崎嶇,蜿蜒漫長,十分難行。


    但是,德誌的想法太過天真,以至於忘記了民間慈善機構隻是非營利機構,根本無權幹涉村內行政和組織上的事務,無權更換或者提議更換村幹。如果做了,就是一個很大的敗筆,忘掉了基金會的宗旨,做了不該做的事,會影響到整個團隊在湖北做事。


    還好,整個想法僅僅是個想法,並未實施。


    有時候聽村民講話,還得要仔細甄別真偽。宮支書做了那麽多年的村幹,應該更清楚,自己都得罪了哪些人,會不會實施報複行動,也未可知。有的村民擁戴宮支//會寫材料,會無中生有,會巧立名目,找上麵要錢,也肯原諒他。


    人無完人,宮支書也有很多缺陷,可是,村民都認識宮支書,這個比任何東西都值錢,毋庸置疑,那個從未見過麵,或者見過麵又匆匆離開的人,不是白虎坡村的焦點人物,可以說是陌生人,不可能馬上取得村民的信任,怎麽會馬上投票選他作支書呢?


    中國是講關係的國家,社會是熟人的社會,有了熟人和關係,一定會把事情辦好。哪怕花大把的冤枉錢,也豪不心疼,倒是給受災群眾捐贈,總也舍不得。不是當著領導的麵,根本不會捐;當著群眾的麵,不捐又如何?


    真正的民意和民選都是空中樓閣,或者說是海市蜃樓,可望而不可及,村支書名義上是民選,實際上是內定。這個內定的主謀是誰?為什麽要拿下宮支書呢?這些問題一直在德誌的腦海中縈繞,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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