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魔靈魚鄙夷地說:“你還真是蠢到家了。如果不是為了規避天道,我怎麽可能和你這種兩腳蠢物融合。”


    “兩腳蠢物?哼!”郭奉初發現修為已經迴來,能夠調動體內的靈力,站起來,整理衣衫,重新換上高傲不可侵犯的模樣,“你不過是沒有形體的妖獸,居然還敢鄙視本尊。本尊是你的主人。”


    水魔靈魚桀桀怪笑,“我的主人?你別搞錯,我們之間定下的是平等共生契約,可不是主仆契。能與本主契約,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氣。蠢貨,你真的好蠢。我手下隨便哪隻水鬼都比你強。”


    “你!”郭奉初氣得發瘋,渾身發抖,真的很想撕爛這家夥,可是,偏偏已經與它共生。水魔靈魚若死,他也必定會死。


    水魔靈魚說:“海夜宮的區域生物,離開本域力量就會被削弱。你知道我為什麽要與你共生,帶著你這個廢物化神嗎?”


    “你不就是想要化形為人,想當人嗎?你隻是個低等的妖獸。”郭奉初真恨當時自己鬼『迷』心竅,居然定了平等契,沒能收了它,定下主仆契。


    低等妖獸。


    水魔靈魚的透白三角鱗直立著,頗有氣勢,它臨空飛舞,倒是比郭奉初更加霸道,更像個王者。


    “蠢貨。”水魔靈魚的聲音中充滿了鄙夷,“我隻是利用你而已,我發現你非本域物種,卻能夠自如使用靈力,並沒有被削弱。我就想與你共生試試,看能不能打破法則,僅僅隻是想實驗越界能不能保持實力。現在看來,這種方法依舊行不通。”


    郭奉初臉『色』極為難看,“你居然敢利用我!你怎麽能!你這個低等妖獸。”


    水魔靈魚冷哼,“蠢貨,死到臨頭還不自知。”


    “你什麽意思?”郭奉初驚疑不定,“你想做什麽,我們是共生關係,我死了,你也會跟著死。”


    “水說共生是你死我也死?而且誰告訴你契約不能更改。”水魔靈魚怪笑著,“你啊,兩腳廢物真的很蠢。”


    郭奉初眉頭緊蹙,手中撚了法訣,“你別『亂』動,不然我和你同歸於盡,隻要我封閉經脈,你就無法從我身體中吸收靈力。你已經舍棄了自己的肉身,無處可去,遲早神魂俱滅。我大不了失了修為。命還是能保住的。”


    水魔靈魚桀桀怪笑,“你真的好蠢啊。和我之前遇到的那個兩腳蟲一樣蠢。我和他說隻有讓我附身,就能夠得到無上力量。他毫不猶豫地同意了。直到我把他吸幹,連著它的魂魄的吸掉,知道了他所知道的一切,包括他的語言記憶,他才反應過來被我利用了。而你比他更蠢,若我不告訴你,估計永遠都不會發現被我利用。”


    “你一條魚,一條莫名其妙的水妖獸,居然奪舍了人類。他的身體呢?你不是不能化形為人嗎?”郭奉初覺得自己的腦子根本不夠用,完全聽不懂水魔靈魚在說什麽。


    “蠢貨,我說的是附身,不是奪舍,我才不會舍棄我的肉身。我這麽美,怎麽可能使用兩腳蟲醜陋的皮囊。我把他吸幹了,他就成了幹屍。他一切的一切都成為我的東西。而你也一樣。”


    郭奉初凝聚了水箭,打向水鬼靈魚,“可惡!你敢戲弄我,我殺了你!”


    水魔靈魚不閃不避,水箭穿過它的身體後,並未消散,而是停下貼在它的身上,與它耳鬢廝磨,最後融為一體。


    “哈……真是蠢得可以,我已經與你同化,你的靈力就是我的靈力,你根本不可能傷到我。至於舍棄肉身,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我是純靈妖獸,怎麽可能舍棄得了肉身。


    我就是靈力。靈力就是我。至於共生,隻是單純的你給我提供靈力。當然,因為我足夠強大,讓你靈力提升,欺騙了天道,以為你化神。


    其實,你不僅沒有化神,還失去了元嬰。我什麽都不用做,隻要離開你,你就會成為廢物。”水魔靈魚可能太寂寞,平日裏沒人說話,一開口就沒完沒了。


    它大概和郭奉初一樣,就習慣看別人絕望痛苦,將喜悅建立在別人的災難之上。真是惡趣味。


    “這不可能!你騙我!你騙我!”郭奉初大吼,甩著像流星錘似的法器,不停地攻向水魔靈魚。


    攻擊如泥牛入海,化為烏有。


    郭奉初愈發絕望。


    水魔靈魚覺得無趣了,扇動著它的三角鱗,“死吧。”


    一股股透白的靈力從郭奉初的身體中湧出,他的容貌隨著靈力的流失迅速變老,幹癟萎縮。


    “不……”郭奉初絕望地嘶吼著,做著最後的掙紮。他的人生不該就這麽結束,極致輝煌君臨天下,才是他該有的。


    水魔靈魚輕輕甩動。


    郭奉初僵硬蒼老的身體就被丟入水中。水鬼們嗅到活人的氣息,立刻湧了過來。


    郭奉初死得很慢,感覺到身體被水鬼們撕扯,隻是不知為何未感覺到疼痛,可能真的是太老了,老到麻木連痛覺都失去了。他迴想起過去,努力修煉,讓所有人對他刮目相看,他分明已經逆襲成功,分明從水靈根廢物變成了人見人獻的元嬰大能,甚至成功化神,成了化神尊者。


    可是,現在一切都化為烏有,靈力消失了,修為沒有了,最後的屍身化為水鬼的糞便,沒有人為他哀傷,沒有人為他哭。


    沒有了,都沒有了。


    這一切都是拜那個女人所賜,如果不是她搶了他的機緣,如果沒有她,他現在已經吸食了靈『露』,根本不可能被水魔靈魚戲弄。


    恨,好恨!


    郭奉初真的很想再看一眼仇人,將她的樣子印入靈魂之中,生生世世都是仇敵。


    但是,他看不見了,他的眼睛被水鬼們吃掉了。


    元薇在踟躕花園聽著水魔靈魚所說的匪夷所思的事情,看著郭奉初被莫名其妙地殺死,很是詫異,本以為今日死定了,沒想到死的會是郭奉初這個化神尊者。


    世事無常。


    海夜宮的地域法則十分霸道,不容任何生物破壞。所有生物都被囚禁在自己的區域,不知這種法則的意義何在。


    木木被她帶離芭蕉地不知未來會如何,估計隻能跟著她顛沛流離。


    海夜宮那麽大,居然找不到一處落腳之地。元薇覺得自己就像無根浮萍漂浮不定,像海中飛鳥無枝可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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