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下了死命令。一眾仆人擼袖子,抄家夥,架勢十足,不將鵲兒打成肉泥誓罷休。


    元薇絕對不允許他們打殺鵲兒。她猛拍那口屬於她的棺材,大喝一聲,“誰要死!”


    王夫人側身,冷冷地盯著元薇,“我看你要死。”王夫人目光微凜,周遭的靈力陡然升起。


    元薇的身體被強大的靈壓壓得喘不過氣來。


    她和王夫人的修為差太多,整整兩個小境界。她剛剛築基,經絡丹田中的靈力尚不穩定,無法與築基後期的王夫人對抗。


    她一口氣悶著,幾乎昏死過去。


    縱便如此,元薇還是將鵲兒護在身後,就衝著鵲兒要和她同生共死的情分上,她也要拚死保護這丫頭。


    這丫頭是母親留給她的。


    王夫人見元薇不肯就範,增大了靈壓。


    強大的靈壓迫得元薇氣血上湧,隻覺喉頭一甜,一口血噴了出來。


    王夫人不想元薇死在她的手中,這樣可不好交代,便厲聲道:“還不讓開。”


    “不!若想動她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元薇寸步不讓,“你別欺人太甚!”


    王夫人冷笑,“欺人?欺的就是你。她現在動不了的,你們把喜鵲這小蹄子就地打死!”


    眾仆向前。


    “你們誰敢!”元薇威脅道:“你們這幫人助紂為虐,都不是好東西。告訴你們,若是我今天不死,你們敢動鵲兒一下,我總有一天要你們狗命,你們可千萬別落單。”


    主子就是主子,家族中地位再低也是主子。


    眾仆被元薇雷霆般的氣勢嚇得不敢動。他們雖然地位低下,也是很惜命的。


    王夫人的話居然不靈了,仆人們戰戰兢兢都不敢上前執行她的命令,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都是這個沈元薇,惹人嫌,招人恨。


    “沒用的東西。”王夫人一腳將身邊的老『婦』踹翻,“你們今兒誰不動,現在就死。”


    王夫人不肯弄髒自己的手,雖說殺仆無罪,但她一個掌家夫人,主持家中中饋,身份尊貴,不能落下個親『自殺』仆的惡名,故而,一次次命令手下仆婢下手。


    眾仆無奈,隻能硬著頭皮上前。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仆人連自己的人身自由都沒有,『性』命更是賤如草芥。主子的戰火蔓延到他們的身上,隻能忍著,別無他法。


    他們本來就是王夫人的人,再加上王夫人實力遠超大小姐,便咬牙舉起手中的兇器,衝了上去。


    元薇強忍著靈壓帶來的痛苦,強行直起身子。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縱使元薇被王夫人的靈力壓迫地幾乎暈厥過去,但,對付幾個仆『婦』還是沒有問題的。


    她來了一招空手奪笤帚,招式大開大合,一記橫掃,這幫仆『婦』如秋風落葉般翻滾出去。


    咳……又一口血,元薇隻覺頭暈目眩,連身子都幾乎直不起來。她分明手拄笤帚,卻如同架著極品仙器,分明與一個深院『婦』人對峙,卻好比麵對千軍萬馬。


    元薇與王夫人早已結下似海深仇。


    王夫人看她如眼中釘肉中刺。


    她看王夫人如掌心癤跗骨蛆。


    元薇抬眼狠睨著王夫人,噴著口中的血沫,一字一頓地說:“你也上吧。你隻需一下就打死我了。何必如此作態。既然你巴不得我死,何不現在就弄死我。棺材靈堂都有了,別!浪!費!”


    王夫人恨得牙癢癢,終於忍不住,顧不得虛名,顧不得丈夫迴歸後的怒火,狂吼一聲,“你找死!”


    王夫人手心的靈力驟然提升,強大的靈力震『蕩』,令靈堂中的魂幡獵獵作響,如同她海嘯般的心情。


    “去死!”一聲暴喝,靈力幾近炸裂。


    便在此時,靈堂中人影一閃,無端地多出個人來。


    “父親……”


    “老爺……”


    沈化忠一把抓住王夫人的手,嚴厲地質問,“你在幹什麽?”


    瘋狂幾近暴走的靈力瞬間被壓製,被迫散開。


    王夫人臉『色』驟變,俏麗的麵龐紅暈微起,轉而有目光閃爍,不能直視。


    “啊!老爺怎麽迴來了?”王夫人的目光中有困『惑』,有驚恐,雙手發抖。


    沈化忠臉『色』極為難看,“海士預言有暴風雨,所以迴來。先不要說我的事情。”他指著靈堂,“這是怎麽迴事?什麽『亂』七八糟的?還有,剛剛你是想殺了薇兒嗎?她叫了你那麽多年母親,你就這麽狠心,一點兒感情都沒有嗎?”


    王夫人抿唇咬牙,恨得要死,張牙舞爪地說:“這死丫頭,居然目無長輩,我不過要處罰個奴婢,她居然對我刀兵相向,是她先動手的,我隻是想教訓她,並不想取她『性』命。”


    沈元薇麵『色』鐵青,好個嘴尖牙利的毒『婦』,分明是她逞威風,幾句話下來就成了受害者。她想分辨,卻見沈化忠臉『色』極差,怒瞪著她。


    沈化忠立馬聽信了王夫人的一麵之詞,根本不想聽元薇解釋。他的表情極難看,眉頭緊鎖,麵皮耷拉,簡直就跟吃了大便似的,仿佛眼前的不是他的女兒。


    “你怎麽能忤逆你母親。不過一個丫頭,給你母親處罰就是了,怎麽就惹你母親這樣生氣!快給你母親賠罪!”


    “賠罪?”元薇見父親這種反應,心極寒,更是恨上了他。她冷笑,目光有冷厲,還有失望和疏離。


    她說:“父親,我不指望你為我主持公道,你向來偏袒她,這我清楚得很,但請你不要做的太明顯。”


    “放肆!”沈化忠那張俊臉憋得通紅。


    是羞愧?是憤怒?


    元薇沒心情關照他的情緒,目光是冷的。她護著鵲兒——一個在別人看來極為卑賤的婢女。


    沈化忠感覺到了女兒的敵意,看著這樣的陌生眼神,突然愧疚起來,是啊,他從來就不是個好父親,難怪她會這般。


    長房老爺的身上背負了太多的東西,縱使是女兒該犧牲的時候還是要犧牲,沈化忠為自己行為找理由。


    當年,沈家船隊遭遇暴風雨,整支船隊沉入大海。沈家遭受了如此沉重的打擊,需要大量的金錢。


    而這時,富有的王家看中了他。王豔琴便帶著一整支船隊的嫁妝進了沈家成了平妻。


    其實沈化忠可以不娶王豔琴,因為元薇的母親有大量的嫁妝,可以賣了靈植田和一些鋪子,重新組建船隊。


    但是,沈化忠見錢眼開,貪得無厭,錢財自然是越多越好,便義無反顧地娶了王豔琴。


    至今他都不認為自己是因貪婪而娶了王豔琴,他自欺欺人的認為他這麽做是為了沈家,是一種無私的奉獻犧牲。


    他是個奇特的悲情主義者。


    沈化忠知道女兒委屈,隻是,他有他的不得已,在利益的麵前,他毫不猶豫地舍棄女兒。


    他需要安撫王豔琴。王豔琴能給他帶來更多的利益。


    沈化忠擺出了一副嚴父的嘴臉,板著麵孔,以不容拒絕的口吻命令,“你今天必須道歉,必須把你的婢女交給你母親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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