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子野心,”聽完樊若言簡意賅的講述,申安將手中的酒杯摔迴桌麵,麵沉如水。


    “近千年的殺戮,我本以為自己已經放下,誰想這魔族竟還妄想卷土重來,簡直癡心妄想。”


    “隻是從司空家的預言看,最後的勝利者應該是魔族。”知道申安一時無法接受,可樊若還是開了口。


    “前輩您應該是越鴻界唯一還活著參加過那場大戰的高階修士了,或許您可想過離開範暢澗?”


    “我無法離開範暢澗,”申安表情有些落寞,取出兩枚留影珠,注入記憶後遞到樊若手中。


    “這是我關於那場大戰的所有記憶,離開秘境後你代我把它交給明英學院院長及司空域。”


    “前輩放心。”樊若接過,小心的收好。


    “這些給你,傀儡與煉靈爐的融合時間很長,融合過程中有時會需要你的幫助,你今年一定來不及離開範暢澗了。”申安遞給樊若一枚留影珠和一本看起來年代久遠的皮質筆記本。


    “這就是穿越日記?”樊若小心的接過那本藏青色的皮質筆記本,看得出申安將它保存得很好,絲毫不見歲月的痕跡。


    “嗯,希望你能從裏麵找到需要的信息。”


    將樊若帶到之前適合修煉的房間,申安轉身離開,“對了,這段時間就先修煉分神術吧,待你煉出第一具分身,我送你一件禮物。”


    ------


    “今天是不是在秘境內的最後一天了。”江雅半張臉被布條遮住,麵前放著一口巨大的鍋,鍋內是沸騰的粘稠紅色液體,室內彌漫著濃鬱的血腥氣。


    “這血漿再這麽熬下去我真的要吐了。”說完這話,江雅幹嘔兩下,手中的火焰不穩,險些燒到自己。


    “你就珍惜這份工作吧。”正拿著木瓢往傀儡身體內灌注人造血漿的屈超生無可戀的道。


    “樊若明明殺的最多,就因為她是第一竟然就避開了這磨人的工作。”用手中的符籙將注入血漿的傷口密封,司空垣憤恨的道。


    “我要是知道破壞的傀儡最後都得自己修好,我之前一定不會那麽暴力的。”江雅痛苦的抱頭。


    “其實我們還好點,你看看那群被奴役著煉製養精丹的弟子。”屈超指指隔壁房間。


    “死的早啥也沒得著就算了,還在秘境中免費煉了一年的丹藥,”司空垣幸災樂禍的擠眉弄眼,“聽申安說,若是完不成任務,就讓他們等到下一次秘境開啟才能離開。”


    “所以你看他們現在骨瘦如柴的模樣,嘖嘖,和他們一比我們還是挺幸福的。”


    “幸福個屁。”江雅無情的翻著白眼,看向剩下的幾具傀儡殘骸,終於能離開這個見鬼的秘境了,若是將來她的師妹向她詢問這裏的事情,她也一定什麽都不會說,隻會拍拍她的肩膀,在心底替她默哀十息。


    ------


    “部長放心,已經派人蹲守在範暢澗附近,星宿派的人員也已安排好,隻等咱們的人傳出消息了。”身著黑袍的人低聲報告。


    “一株新的蘊神枝的重要性不用我說你也明白,奪取蘊神枝這件事,絕不容有失。”低沉的聲音從坐著的黑袍下傳出。


    “是。”


    ------


    “啊,是新鮮的空氣。”江雅睜開雙眼,十分享受的深深吸了口氣,鼻翼內充斥著竹子的清幽氣味。


    “我們怎麽在這?”


    “怪不得秘境內死掉的人都還活著,原來我們真正的身體都在這裏啊。”司空垣笑笑,走出房間,赫然是樊若之前居住的那排房屋中的一座。


    “樊若,”推開樊若之前的竹屋,司空垣大聲叫嚷著,“你知不知道最近半年我們有多悲慘!”


    “樊若?”推開的房間內空空如也,司空垣不滿的念叨著離開,“難道人已經走了,這也太不夠意思了。”


    “見到樊若了麽?”黑袍上方罩著遮影布,隱匿在秘境周圍的十人神識交流著。


    “別說樊若了,一個人也沒見到啊。”


    “我們被轉移了位置。”是車曲的聲音。


    “快來秘境不遠處的竹樓,說不定還有機會。”車曲坐在醒來時的軟榻上,雙手成拳,樊若,靈錐穿身之仇,定要你親自償還。


    “車曲,車義,我想我們應該好好談談。”抑揚頓挫的男聲傳來,沉浸在仇恨中的車曲抬頭,看到了好整以暇站在二人麵前的杜廣聞。


    ------


    第一年,春雨淅瀝,敲敲打打的滴落在竹葉上,匯聚成更大的雨滴,自葉麵滑落,敲打在遮影布上,四散濺開。


    “據星宿派內部線人的迴複,樊若並沒有離開範暢澗,部長說,讓我等守在此處,隻要她一出現,立刻將其捉拿。”


    “是。”埋伏的十人齊聲應道,鷹隼般的緊盯秘境入口。


    第二年,春筍破土而出,悉悉索索的聲音也無法影響黑袍者的專注。


    “部長說,樊若在秘境關閉期間出現的可能性較小,將人員縮減至5人。”


    “是。”留在原地的五人異口同聲迴答。


    第三年,遮影布的下方聚起一捧清水,長出嫩綠的青苔。


    “部長說,其他地方需要人手,你二人隨我離開。”


    第四年,成長的越發茂密的青苔吸引來了覓食的蝸牛,今年,部長沒有傳訊。


    ......


    第七年,遮影布上積聚的灰塵紮根了幾株生命力頑強的野草,揉了揉酸痛的雙腿,減員至一人的黑袍絲毫沒有放鬆警惕,今年,是範暢澗再開的日子。


    “你做得很好。”率領著其他九人迴到這裏,傳遞消息的黑袍拍拍那人的肩膀,“明日範暢澗再開,我們定能生擒樊若。”


    出乎意料的,一整年的時間,竹屋的門沒有絲毫改變。


    第八年,蝸牛迴到了熟悉的位置,這是它的秘密,不遠處有一塊水草豐茂的福地,蝸牛滿心欣喜的爬行著,卻再也找不到那塊積聚了水窪的石頭。


    一處房間內,小葉紫檀製成的圈椅被爆怒的黑袍部長一拳砸得粉碎。


    被稱為部長的人站直身體,身形高大強健,雄壯的後背寬廣有力,“發出追繳令,凡提供有關樊若信息,經查證後屬實者,給予重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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