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覺得可怕,他就那麽喜歡葛心妍,連她成了親、失去記憶了都不死心?


    「心妍,我隻是想跟你聊聊,不用將我當成毒蛇猛獸。」他歎息了,好似被她這麽警戒著很受傷。


    聽他喊她一句「心妍」,那麽親密至極,她雞皮疙瘩掉滿地,認為有必要跟他說清楚。「紹王爺,過去的事我都忘了,我現在已經成親,隻想忠於我的丈夫,請你放了我吧。」


    段紹央目光定住她良久,然後噙起笑道:「我會讓你恢複記憶的。上船吧,就當作是迴顧記憶之旅,我會讓你想起我們之間的點點滴滴。」


    羅巧妍咬牙切齒。他臉皮還真厚,葛心妍愛的人又不是他。


    「你不上船,我以後還是會想辦法來捉你的,不管用什麽方法。」


    她看著他,竟覺得他唇邊的笑變得陰險,但若要逃,她能逃去哪?馬車早就揚長而去不見蹤影了,要跑她也跑不過他的輕功吧。


    一拳揍倒他?這是她最想做的事,可是打王爺會被捉去關,而且她也不宜在他麵前暴露自己的防身術,讓他懷疑起她的身分。


    最後,她心不甘情不願的上了船。


    「心妍,你是真的失去記憶了嗎?」


    聽到他在背後幽幽的問,她渾身寒毛豎起。原來他並不相信她失去記憶,那她可得小心應付了,最好別再跟他說話。


    上了船後,船夫輕輕劃著水,段紹央傭懶的躺在船艙裏的軟榻上,完全沒有一個王爺的樣子。「太陽不會太大,暖暖的,真舒服。」


    羅巧妍不理會他,透過簾子望向清冷的湖麵。


    「心妍,以前你很喜歡這座月沁湖,你說過,在船上是你最快樂的時光,隻要我們一搭上船,你就感覺這世上隻有我們兩個人,無憂無虎。」


    段紹央繼續說,他那懷念的語氣讓羅巧妍不禁偷瞄他一下,想看看他是不是隨口編的,卻意外發現他的表情很認真。


    見她看過來,他指了指遠方的山。「那座山,你叫它兔耳山,說它很像兔子的耳朵。」


    「兔子的耳朵有那麽短嗎?那這座是馬臉山、那座是大熊山了。」羅巧妍忍不住指道,完全忘了前一刻決定不跟他說話這件事。


    段紹央一愣,似乎沒料到她會如此迴應他。「你真的變很多,你以前非常害羞,看到我都會低頭看地下,害我以為地上有金子讓你撿。」


    聽他提起和葛心妍的過往,她的好奇心都被勾起了。「你跟葛心妍……我是說,我們當初是怎麽認識的?」


    他猛地盯住她,好像很訝異她居然連這個也問他。


    知道他在想什麽,她無奈一笑。「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是真的忘了以前的事,不是裝的。」


    他沒說什麽,讓人猜不出他的心思,隻是望向那座兔耳山道:「我們是偶然間碰上的。那天,我和我的下屬到一個小鎮買馬,聽說那兒有上等的駿馬,結果卻被不識我身分的小販惡意炒高價錢,然後你出現了,看起來膽小內向,說話小小聲的,好像別人一吼就會倒,可是,你卻為我仗義執言,戳破那個小販的謊言,讓我留下深刻的印象。「後來,我以感謝你為由,帶你來遊湖,船上隻有我們兩人,你嚇壞了,說孤男寡女的獨處不妥當。那也是我生平第一次劃船,手忙腳亂的,差點翻船,但是,我們倆都很開心……之後,我們又陸續見了好幾次麵……」


    她納悶的斜睨他,「你不是很風流嗎?」聽起來好純情的樣子。


    他笑了幾聲。「是這樣沒錯,可是很奇妙的,遇上你之後我變了。我是紹王爺,什麽樣的女人沒見過,但從沒遇過像你這樣連心地都那麽純潔無瑕的姑娘……」他斂起笑容,深情凝視著她道:「你也是個勇敢的姑娘,我離開小鎮後,從沒離鄉背井過的你,竟背著家人來京城找我,你知道我有多麽感動嗎?當下我就在心裏發誓,縱然無法娶你為妃,但這輩子,我隻會有你一個女人羅巧妍神情一變,都起雞皮疙瘩了。


    他說什麽?葛心妍到京城找他?葛心妍的日記裏,是沒提到她怎麽認識那男人的,但到京城的事倒有詳細描述……難不成,真的是他?他就是子騁?


    「心妍,我……」


    一個抬眼,見他大手朝她的臉摸來,她頓時嚇了一跳,真想賞他一拳,幸好肚子及時傳出咕嚕聲,令他抽迴了手。


    「抱歉,讓你挨餓了,到了岸邊,再請你吃好料的。」


    接下來,羅巧妍不敢相信的是,上了岸後,堂堂紹王爺竟下水捉魚,烤魚給她吃。


    可她確實餓了,就不跟他客氣的大吃著,鮮美的魚肉讓她頻頻讚好吃。


    她沒看到,段紹央一直用複雜的眼神望著她,彷佛在他眼中的她,不管是說話的神態、吃飯的吃相,都與他印象中南轅北轍,令他無法理解。


    真的失去記憶了嗎?


    在滿足的吃完兩條魚後,她不經意地望向空蕩蕩的湖麵,脫口低唿,「船不見了?」


    「船先迴去了,沒有我放狼煙通知,船不會來的。」他毫不心虛的笑著迴答她的疑問。


    「什麽?」這代表她被他軟禁了嗎?羅巧妍開始後悔自己聽話的上了船。


    這時候,湖麵刮起一陣冷風,她感到寒冷,惴惴不安的環抱住自己。


    「起風了,穿好。」見狀,段紹央脫下外衫罩在她肩上。


    她錯愕的看著他這溫柔親密的舉動,卻忽地有一股極淡、幾乎快消失的香氣鑽進她鼻腔裏。這味道是她捉起他的衣服仔細嗅聞,臉色大驚。


    為什麽他衣服上會沾有芙荊花的香氣?


    不會吧,他該不會是……「心妍,就算你失去記憶,個性跟以前判若兩人,也沒關係。」


    什麽?羅巧妍抬起頭,就見段紹央漆黑的眸底閃爍著異樣冷光。


    「我們私奔吧。」


    她一震,全身僵硬到不能動彈。


    今天她受到的驚嚇也太多了吧?


    辰時,龐穆真在刑部辦公,探子阿勇求見,他立即放下手上的事召見。


    「大人,香料的事照你所說的吩咐去查,終於查到了。」


    「快說!」龐穆真精神一振,他照著妻子的話改調查購買芙荊花種子的客人,果然有消息了。


    「有個陳姓花商說,尋常人不會買芙荊花的種子栽種,但四、五年前有個男人跟他買下手上所有種子,還細心詢問了他種植方式,讓他印象深刻。也因為這種花對孩子有不好的影響,所以他後來追上想跟那人提醒這件事,那時候他聽到那個人的同僚喊他陸靖……大人,陸靖是紹王爺最得力的手下……」


    龐穆真愣住,萬萬沒想到會從下屬的口中聽到紹王爺這名號。「會不會是同名同姓……」


    阿勇機靈道:「我就怕是這樣,所以有問花商那個人的臉部特征,幸好那個花商有特別記住對方的五官,我找了畫師作畫,確實是陸靖本人沒錯。」


    龐穆真一手培育的阿勇辦事能力很強,連同陸靖的畫像和段紹央的相關文件都遞上了。


    這下,龐穆真再吃驚,也很快沉著下來,接過下屬遞來的畫像和卷子看,暗付紹王爺的手下會買這種子,紹王爺肯定和案件脫不了關係。


    這時候,有人闖進來了,又傳來捷報。


    「大人,捉到殺害柳金城等人的下毒者了!那個人是新來的獄卒,之前沒懷疑到他,是因為他有不在場證明,現在戳破了,他是最有嫌疑的人,一捉到他,還沒受審他就心虛的供出來自己隻是收錢做事,支使他的人叫陸靖。」


    又有一條線索明確的指向紹王爺!龐穆真更認定他有強大的嫌疑。


    如果段紹央真的是幕後主謀,那麽很多事就都說得通了,例如柳金城等人打死都不招出主謀名字,就是怕會遭到紹王爺滅口,或者是認為紹王爺有能力救他們,才想為紹王爺守住秘密。


    而柳金城的共犯和下人們看到的那位神秘年輕男人,極有可能就是紹王爺,才有辦法教柳金城等人畏懼的服從,且有權勢和金錢創立那麽大的孌童集會拍賣場,在天子腳下瞞天過海那麽久。


    至於金庫……該不會是在王爺府的某一處,所以他才一直找不到?


    「馬上派人到紹王府,捜查花田和金庫。」他喚了刑部的人來,果斷下了命令,寧願冒著得罪貴族的風險,也不願錯過一絲破案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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