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是丐幫福州分舵的舵主淩常,林平之心裏微微一動。


    出到鏢局門外,見淩常笑嗬嗬的打招唿道:“林公子,多日不見,你的聲名愈響啊。”


    “昨晚連青城派掌門餘滄海都在你手下吃了虧,以後料來再沒人敢找你麻煩了。”


    林平之謙虛兩句,引他到鏢局客廳上坐,陳鏢頭見少主認識這乞丐,很識趣得去沏茶。


    淩常說道:“林公子,我丐幫福建分舵即設在福州,聽說你也過來了,便登門拜訪下。”


    “不過看你們這幾人在忙上忙下的,是不是我來的不是時候?”


    林平之道:“淩舵主客氣了,你這樣的貴客上門,再忙也得抽空招待啊。”


    淩常道:“林公子是好客之人,上次見麵就是你請我喝酒吃肉,還賞了我十兩黃金。”


    “前幾日我們丐幫一個三袋弟子千方百計找上我,說一個叫林平之的公子托他傳話,要我們放出一個消息。”


    “我聽他所述不像虛言,便按照林公子你傳的話放出了有關百花夫人的消息。”


    林平之抱拳道:“淩舵主與在下隻一麵之交,即肯仗義相助,在下謝過了。”


    那淩常嘿嘿笑一聲,道:“那三袋弟子還說,林公子你允他事成之後可得賞銀一百兩…”


    “我估摸著他不敢編造騙我,所以也按著林公子允諾的,給了他一百兩銀子。”


    “林公子,這一百兩銀子自然是由我淩某人出,你千萬不要過意不去,也千萬不要說要補銀錢給我這類話。我是一定不會再要你的銀子的。”


    林平之見他嘴上說著不需要自己掏錢,眼睛裏卻滿懷期待,登時想起一邊用手接紅包一邊說不要的表情包來。


    心想:“好啊,我還道你真是來拜訪我的,原來是來討錢的。”


    他心裏暗暗又無語又好笑,卻還是從倉庫裏掏出剩餘兩個金元寶,遞過去道:


    “淩舵主哪裏的話,當日確是我讓那丐幫弟子傳話,又言明了這錢隻是淩舵主你暫付。”


    “其實我當日便想將這兩個金元寶給了那乞兒,隻是怕他拿了錢就不去你那傳話了,這才讓淩舵主你先給他。”


    “這金子你一定要收著,不然就是如同打我臉了。”


    淩常忙道:“使不得使不得,林公子,這金子我無論如何不會收的。”


    林平之哪裏不知道他是在客套,硬塞進了他身上負的布袋裏。


    一方麵他要這許多錢確實沒啥用,係統也時不時給點錢,也不會舍不得。


    另一方麵,別看這淩常隻是七袋弟子,身份地位比什麽幫主九代長老乃至青蓮白蓮使者都要差上一截。


    可福建分舵舵主,已經算是很了不起了,算是當地地頭蛇,打點好這方麵關係,日後肯定有用。


    淩常臉上表情十分不願,眼裏卻極為興奮,嘴上說道:“嗨,林公子,我就說你這人厚道大方,我不收著那就是瞧不起你了。”


    “對了,林公子,我看你們幾人在這裏忙活,似乎是想要重開福威鏢局?”


    林平之道:“正是,祖傳的營生,不想就這麽不做了。這不剛還接了個送一位老婦人去泉州的鏢活。”


    淩常道:“我們丐幫弟子四處乞討,和走鏢的常有交集,我倒也知道點開鏢局的事。”


    “林公子你們鏢局曆逢前次事跡,應當受打擊頗大,很多方麵都會受影響。”


    “嘿,其實以林公子你現在的聲名武功,又何必開什麽鏢局…”


    “——我不是瞧不起鏢局,隻是林公子你大可有更好的去處,旁的不說,林公子你若不嫌棄,我可引薦你入丐幫。”


    “你這般人物,我們解幫主必定喜歡,到時候他收你做親傳弟子,說不定一入幫就比我這七袋的舵主強。”


    “林公子過慣了富貴日子,那也不用像我一般天天穿著破爛衣服四處討飯,可當個淨衣的使者,該怎麽奢華,還怎麽奢華。”


    林平之道:“淩舵主有心了,之前少林、武當、華山派都有意讓我拜入門下,在下一個人自在慣了,實在不欲入紀律嚴明的大派,都推脫婉拒了。現下也隻能拂你的好意。”


    這時候陳鏢頭燒好了水拎了茶壺過來,正好聽見林平之的話。


    要是昨晚之前,他定會以為林平之是年輕人說話不著調雲山霧罩。


    可昨晚他眼見林平之一人對峙青城派掌門加幾十個弟子淡定自若,甚至讓餘滄海羞憤難當。


    便也不由得不信。


    陳鏢頭不禁感慨林家後繼有人,一邊忙給二人倒好了茶水。


    福建茶葉遠近聞名,此刻陳鏢頭沏茶用的是正宗從武夷山上采下的大紅袍,清香撲鼻。


    林平之雖然不懂茶,聞見這香味也輕抿了一口滾燙茶水。


    陳鏢頭極有分寸,倒完茶後即離開,留二人繼續喝茶聊天。


    淩常也拿起茶杯喝上一口。


    他是汙衣派弟子,平素飲食都不上桌,更不要說坐上座喝好茶了。


    但此刻隻他們二人,他便也不死守規矩,亦免得林平之尷尬。


    淩常喝一口茶,說道:“林公子,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答應的,也隻是隨口這麽一說。”


    “不過說起鏢局,我這裏倒有一樁事情,是有要緊物事需要有人護送,不知道林公子有沒有興趣?”


    林平之道:“哦?是什麽事情,淩舵主不妨說說看。”


    淩常說道:“不知林公子有沒有聽說前陣子衡山城裏劉三爺的事情?”


    林平之道:“這個我恰好前些日聽華山派的嶽靈珊姑娘說過,劉三爺因結交魔教曲洋曲前輩,慘遭滅門大禍。”


    淩常臉上淒涼,點頭道:“劉三爺一生風光,晚年經此大劫,實在是誰也想不到。”


    林平之好奇問道:“淩舵主你所說的事情,難道和劉正風劉三爺有什麽關係?”


    淩常道:“正是。福州有一位愛好音律的老先生,姓宮,曾與劉三爺有過結交,雖然二人沒見過幾麵,但都相互因同好音律而引為莫逆。”


    “劉三爺之前心儀這位宮老先生家傳的白玉蕭,幾番想用重金求購,但宮老先生實在不舍得,都沒答應。”


    “年前劉三爺又送了一封書信給宮老先生,說他新得一首古曲《廣陵散》,想以宮老先生白玉蕭吹奏,言辭誠懇,求宮老先生割愛。”


    “宮老先生思慮許久,終於被劉三爺誠心打動,願意將玉蕭贈送時,哎,卻出了衡山城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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