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裏的距離不算太長,尤其是不攜帶輜重的情況下,隻需要半天的時間,就能趕到預定的位置。


    一開始王長貴還有一些忐忑,長期與建奴作戰處於劣勢,讓他養成了謹小慎微的性格。


    可慢慢的,他這一份忐忑,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因為他發現,這一路上原本建奴修建的哨卡,都消失不見了。


    建奴會主動撤掉這些哨卡嗎?當然不可能。


    所以,他們不在的原因,隻有兩個可能。


    這第一個可能,就是被太子殿下給拔掉了。


    但這個可能性不大,太子殿下主要的任務是救陛下,拔哨卡對於殿下來說,是舍本逐末的做法。


    還有一個原因,也是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局勢已經不支持這些建奴繼續呆在這,他們繼續呆在這和送死沒有什麽區別。


    被逼無奈之下,他們隻能選擇撤退。


    這顯然是更有可能的,如果太子殿下真的取得了勝利,這些崗哨繼續呆在這,就隻有被清除的命運,既然必然被清除,還不如退迴草原伺機而動。


    總總跡象都證明,太子殿下真的取得了勝利,而且還是足夠大的勝利,才能做到這一點。


    很快,王長貴就見到了他難以置信的一幕。


    古北口關向北走一百多裏,就已經大多數是平原了,隻有少量的山峰,像是釘子一樣鑲嵌在大地上。


    而在一座矮峰四周,他看到的,是散落的建奴的屍體,他花了不短的時間,才判斷出這些人是建奴。


    因為他們幾乎沒有一具完整的屍體!所有的屍體,幾乎都不完整!有些隻剩下半截身體,而有些幹脆連半截身體都沒了,隻剩下一些斷肢,其他的不知道在何處。


    或許已經散漫在四周的平地。


    這些殘肢,同樣是血肉模糊,以至於難以辨認。


    憑借一些服飾、耳洞、以及部分還算完好的肢體,王長貴總算是大膽的下出了一個結論。


    這些人,都是建奴。


    他不知道有多少建奴的屍體,但是保守估計,起碼都有上萬!


    要知道自從建奴崛起之後,大明麵對這些建奴的時候,可以說是輸多贏少!


    哪怕隻是殺幾百個建奴,都可以說是一場大勝!


    主帥都可以憑借這幾百人加官進爵!


    而一個建奴人頭的價格,已經飆升到了五十兩銀子一顆。


    而要知道關內的那些反賊,最開始一顆人頭的價格,也不過才一二兩銀子罷了。


    這其中的差距,足可見其戰力差距!


    而現在,在這裏擺著的,最少有上萬建奴的屍體,這其中的功績,又是多大?


    不說其他,單單是這些人頭,朝廷都必須拿出五十萬兩白銀來!


    可怕,太子殿下到底是怎麽做到的?五隻大鳥有這麽出色的戰鬥力?那方正化乘坐的名為坦克的鐵盒子,是什麽時候藏在關外的?


    想到這,王長貴又突然有了一個新的思路!


    莫非……這是太子殿下早就算好的?


    而目的,就是想給建奴一個痛擊?


    王長貴都有些迷糊了。


    “讓士卒們清掃戰場吧,你隨我一起去見太子殿下!”方正化道。


    王長貴迴過神:“方公公,這些殺傷,莫非就是這名為坦克的東西造成的?”


    方正化點了點頭,說道:“自然,此物無堅不摧,幾乎沒有天敵!而且具備極強的火力,要不是建奴的馬兒跑快,這些人到死也不可能破壞坦克!”


    王長貴太吃驚了,他實在是無法理解,一個鐵盒子而已,竟然有如此強大的破壞力?


    這真的是一種武器嗎?


    “一輛?”王長貴言簡意賅。


    “自然不可能是一輛,一輛雖然無敵,但是不可能殺這麽多的敵人,造成這樣的結果,是因為咱們有五輛坦克!”


    王長貴的心稍微舒緩了一點,如果一輛坦克就有這樣的威力,也太可怕了,他的世界觀都會遭到極大的衝擊!


    不過五輛坦克能造成這種破壞,同樣無比可怕!


    “走吧,你有什麽疑惑,去問殿下就是。”方正化說道。


    王長貴點了點頭,然後跟著方正化,朝著一旁的矮峰走去。


    很快,他就再次見到了讓他無比吃驚地一幕。在上矮峰的路上,他又看到了密密麻麻的屍體。


    但是這一次,他幾乎在一瞬間就判斷出了這些人的身份。


    因為這些屍體,都沒有被破壞,這裏的每一個人,幾乎都保留了全屍!隻是身上都有或多或少的致命傷。


    顯然這些人,都是被刀劍殺死的,而不像是下方平原那樣,是被猛烈的炮火給轟死的!


    密密麻麻的,起碼有成百上千!


    跨越這些屍體,王長貴見到了他早些時候見到的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一襲白衣,配上那儀容,簡直和謫仙沒有什麽分別,如同畫中走出的人物。


    他身旁放著一把普通的製式短刀,刀身上全都是幹涸的紅色,而周圍唯一能讓這刀染色的,隻有敵人的鮮血。


    殿下好勇,竟然親自拿刀廝殺!


    王長貴走上前,對著朱慈烺恭敬行禮,“古北口關守將王長貴,奉命前來打掃戰場!”


    朱慈烺擺了擺手,說道:“平原上的建奴,挖個坑埋了就行,如果有頭顱完整的,就割下來帶迴京城,京城外的那處京觀,還不夠高聳。”


    太子殿下以極其淡然的語氣說出這些話,王長貴卻依舊覺得毛骨悚然!


    京觀不夠高聳?到底要多少建奴人頭鑄成的京觀,太子殿下才會覺得高聳?


    現在看來,這些建奴遇到太子殿下,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了!


    “是!殿下!”


    “至於那些建奴身上的財物,如果能夠搜尋到,就讓你們的人裝進腰包就是。”


    “不過人頭錢,你們取不得,這些都是父皇的士卒英勇作戰的結果。”


    朱慈烺之所以這麽做,是因為王長貴這個人,還算不錯,甚至出手試圖救過爹,一些恩惠還是很有必要的。


    如果此人有才學,以後還有可能走到更高的位置去。


    王長貴自然欣喜,因為摸屍的收入,極為不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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