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獻策顯然是意識到,自從得到這消息之後,這些將士的心態受到了極大的影響。


    這些影響已經非常之大,如果不阻止這種情緒的蔓延,這場仗也不必要再繼續打下去了,直接撤迴陝西等死吧。


    而他要做的,就是讓這些人的心態維持住,讓他們相信這些自己還是正義的存在,他們做的事情是正確的,還是為了天下百姓。


    而且他極有手,這一番話的角度可以說是非常刁鑽,倒還真有幾分說服力。


    畢竟他說的,好像真的是真的。


    如果朱慈烺是天命之子的話,那為什麽沒有得到上天眷顧?為什麽今年的大災,都是降在明廷掌控的土地之上?


    為什麽他們大順統治的地方,卻是風調雨順?


    而且宋大軍師是有大本事的,道法極為高深,他說的,那就很有可能是真的。


    李自成滿意的看了一眼宋獻策,不愧是自己最信任的人,的確也是對得起自己的信任。


    他原本也正吃驚著這個消息,他想著朱慈烺的強大與妖孽,隻覺得心中有些彷徨,這樣的對手,他真的有可能戰勝嗎?


    連瘟疫的都能解決,那這個世界上,到底還有沒有他不能解決的問題?


    他都產生了極為濃重的自我懷疑。


    最讓他覺得恐怖的一點,就是朱慈烺的絕對自信。


    如果他是朱慈烺,是絕對不會去解救山東百姓的,不會去解決瘟疫的,哪怕他有這個能力。


    因為瘟疫的存在,可以阻擋大順士卒北上。


    可現在瘟疫沒了,明廷要正式麵對大順的兵鋒。


    在北麵,還有一股極為強大的力量,也在威脅著大明。


    說實話,這種膽魄,他沒有,朱慈烺放棄瘟疫這個天然屏障,實在是一件極為離譜的事情。


    他想著這些,絲毫沒有注意到,這個消息的爆發,已經讓他手底下的文武大臣的軍心都有些動搖了。


    不過好在大軍師反應迅速,並且迅速做出了反應,讓不斷動搖的軍心得到了遏製。


    “的確如此,諸位不必灰心喪氣,敵人越強,咱們越不害怕!如果這樣的妖孽咱們都能戰勝的話,何愁不能得天之庇佑?”


    “咱們大順朝,或許能成為曆史上最強也說不一定呢。”


    “而且朱慈烺即便是解決了瘟疫,那又能如何?他的實力還不夠,咱們這一次,就要想辦法畢其功於一役,趁著朱慈烺未壯,將他直接扼殺在搖籃之中!”


    “不可讓他繼續壯下去,壯則有變!”


    李自成也出手穩定軍心。


    他即便心中彷徨,但是也明白自己其實已經沒有太多的選擇了,隻能孤注一擲。


    退是不可能退的,這朱慈烺的成長速度實在是太快,一旦撤退,就是放任他成長,鬼知道他到底能成長到什麽地步。


    說不定迴到陝西兩三年的時間,這朱慈烺就帶著大軍殺過來了。


    這是他機會,他甚至得考慮,這會不會是他此生僅有的機會。


    “皇上,這朱慈烺解決了濟南府的瘟疫之後,已經一路南下,想來是想要專心對付咱們了。”


    牛金星臉色不太好,畢竟同為大順的軍師,他一直認為自己的地位比宋獻策這個神棍要高,剛剛宋獻策這個神棍出了大風頭,他自然也不願意弱於人。


    李自成說道:“是啊,這一戰無比重要,關係到諸位所有人的生死。”


    所有人頓時一凜,是啊,朱慈烺是個殘暴到了極點的人物,被他抓了,他們這些人,真的可能全部都要死。


    “對了,歸德府這個地方,是否需要派兵先將其攻破?”劉宗敏也收迴思緒,問出了一個極為關鍵的問題。


    而這個問題一問出,牛金星和宋獻策幾乎的異口同聲的說道:“不必。”


    牛金星搶先說道:“還是那句話,歸德府的商丘城堅壁清野做的太厲害,如今和一座死城沒有什麽太大的分別,咱們奪取這個地方,其實沒有任何的作用。”


    “而且商丘地處平原,也不具備太多的戰略價值,甚至連食之無肉棄之有味都算不上。”


    “當然,最關鍵的原因,是朱慈烺已經順著大運河一路向南,可能此刻已經到達了徐州府,這樣的敵人,我們應該有十二分的小心,集中優勢兵力,給朱慈烺沉重打擊,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李自成坐在上首,他也是認同牛金星的說法的。


    商丘城其實沒有什麽戰略價值,是否攻下來,都對局勢產生不了太多的影響,而且據他們觀察的情報來看,商丘城內沒有什麽兵力,也沒有什麽富商,占據這個地方,他們得不到任何的補給。


    而且朱慈烺這個人,給他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以至於他必須嚴陣以待,專心對付朱慈烺。


    所以,沒有什麽必要。


    “好,那就這麽定下來,不必分兵。”李自成已經做好了決定。


    “既然如此,那就商量一下作戰計劃,從今日開始,咱們就得開始做進攻徐州的準備。”


    …………


    朱慈烺從濟南出發之後,先是走陸路一路到達了聊城。


    花費了一兩天的時間梳理了聊城的疫情工作之後,就順著大運河,一路向南而去。


    整個江麵上,就隻有他的儀仗,其他船隻因為瘟疫的原因,已經不允許繼續再江麵上行駛。


    要到徐州的時候,朱慈烺直接在夜色之中下船,而太子的儀仗,則繼續向南往徐州城而去。


    朱慈烺的目標,並不是徐州城,而是徐州城三百裏外的商丘。


    他從一開始的作戰計劃裏,就將商丘看的非常重要。


    當時他就讓方正化帶著他新練的三萬兵馬,前往商丘準備,因為在這個地方,因為在這個地方,可完全的監控李自成的動向。


    無論李自成往哪裏去,商丘城都會得到消息。


    最關鍵的是,這個地方不顯眼,因為地處平原,其實沒有什麽太大戰略價值,以往攻城,那是因為繞不過去,但商丘就在平原之上,想要繞過此城,不會有任何的問題。


    商丘從來都不是什麽兵家之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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