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畢竟隻是一個四品的威武將軍,自然不敢忤逆一位製將軍。


    他隻能在心中腹誹,但還是帶領著士卒頂了上去。


    但誰也不是傻子,這衝上去必定是個死啊!不是被那近一丈高的怪物開瓢,就是被那些陷陣營碾壓至死。


    劉芳亮大怒道:“吾乃左營製將軍!磁侯劉芳亮!南路統帥!你們敢不不聽我的號令嗎?”


    自然是敢的,在真正麵對死亡的時候,別說劉芳亮了,就算是他們的父母的話,他們也不會聽。


    他們所有人的臉上,都帶著恐懼,一個個發瘋似的往後擠,想要逃離這個地方。


    但可怕的是,在後方的士卒,其實並不知道前方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戰事到底進行到了哪一步,他們依舊在盡力的先前擠,生怕到時候進城了,沒有搶奪到財物,搶不到女人來玩。


    他們絕望的大叫著,有些人在念叨著自己的母親,有些人在大聲的說著遺言。


    麵對這麽強的敵人,又沒有退路,他們似乎已經是默認自己一定會死了,所以才會露出這樣的姿態。


    恐怖的實力差距,讓他們都有些忘了,其實他們也是士卒,他們也可以拿去武器作戰的,對方這兩三千人也都是人,不是什麽妖魔鬼怪。


    但這種實力的差距,讓這些陷陣營士卒在闖賊的眼裏,就是如同妖魔鬼怪一般。


    無法麵對,無法抵抗!


    那些原本屬於左良玉的武昌城的士卒見到這一幕,一個個都覺得窒息。


    說實話,換他們易地而處,表現隻會比他們不堪!


    還好,還好,這強大到如此地步的陷陣營和副帥童牛,是他們的人,不是他們的敵人。


    感謝左良玉,做出了正確的選擇,要是真的投了李自成,他們就很有可能是進攻這武昌城的一員。


    也就會成為這些陣營進攻的對象,那時候,這麽絕望的,就是他們了。


    當然,也有士卒意識到,既然退無可退,那就必定會被絞殺,既然注定會被絞殺,那還不如直接出手,和對麵碰一碰,即便是死,他也要站著死!


    但即便是頂上去,他們一樣阻止不了陷陣營的屠殺!那些陷陣營士卒,就像推土機一樣緩緩前進,但是前進的每一處,都是血肉翻飛。


    劉芳亮已經慌了。


    他一開始擔心的,隻是他的精銳損失太多,但是現在看來,不隻是損失精銳的事情了!


    其他人退不了,他同樣是退不了,後麵的士卒已經將他們退路給堵死了!


    而那陷陣營又如同絞肉機一樣不斷向前,暫時不會到他所在的位置,但是隻要這種情況得不到緩解,他這絞肉機就會不斷推進。


    總會有一刻,他劉芳亮也會被絞殺。


    當然,也許不會,畢竟他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這些人可能不會殺他,而是選擇將他給俘虜。


    但是俘虜了之後,迎接他的,必定是更淒慘的結局。


    這種結局,他無法接受!


    可現在,他似乎也沒有辦法,人人都想活,人人都在往外擠,自然不會給他劉芳亮留下一條路。


    甚至在此的士卒,都有一些暴亂的跡象,要不是有一部分親兵護衛著他,他可能在此時就已經陷入危險了。


    他有些意識到,今天可能是真的逃不掉了。


    想到這,他忍不住心中淒然。


    沒想到他劉芳亮作戰這麽多年,大大小小百餘戰,也經曆過一些危險的處境,但是從來沒有像今日這樣絕望過。


    而之所以,隻是一個隻聞其聲,不見其人的明太子。


    明太子啊!明太子!


    這是一個多麽恐怖的敵人?


    以前他不知道,但是從今天之後,他算是知道了。


    在大江的時候,要不是他當機立斷,說不定那一次,他就要交代在那個地方了。


    但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今日在這裏,他實在是不知道要如何當機立斷,才能挽救自己的性命了。


    這該死的明太子,明明離武昌足足有千裏,但他的東西,卻時刻威脅著他的性命。


    那些恐怖到極點的戰船是,眼前的陷陣營也是,甚至是那誇張到極點的人形兵器也是。


    他實在是想不到,這樣的人形兵器,到底誰才是他的對手。


    陛下的四大護衛可以嗎?郝搖旗可以嗎?


    他不知道,當然,即便是知道,其實也沒有什麽用的,這些人即便是在此,對時局其實也沒有任何幫助的。


    他在心中哀歎,我命休矣!


    左良玉也滿臉漲紅,此刻的他也無比的興奮!


    闖賊不斷變強,而他們明軍不斷變弱,說實話,他都有些年頭沒有打過這麽酣暢淋漓的仗了。


    雖然這一仗跟他沒有什麽關係,但是僅僅是看著,就讓他覺得無比的酣暢淋漓!


    或許有太子殿下的領導,將來他左良玉,也有資格打這樣酣暢淋漓的仗。


    不過很快,他就苦笑著的搖了搖頭,應該是沒有機會了。


    他左良玉的身體,他自己其實是知道的,時間不會太多了,能有數年的日子,就已經是天地眷顧了。


    哎,要是早些就好了,要是早些,他也可以建功立業,可以給唯一的兒子留下更多的東西了。


    “劉芳亮,不久之前,你以為我武昌城的士卒是甕中之鱉,現在你明白了吧,山水倒轉,你劉芳亮,才是真正的甕中之鱉!”


    劉芳亮的嘴本來就沒有左良玉的嘴好使,更何況此時此刻,他已經是心生絕望。


    他看著士卒不斷被絞殺,從最開始陷陣營出現的那處轉角到現在,這陷陣營已經推進了起碼有五十丈,而這五十丈的距離,地上全是血肉,鋪了有一層了,鮮血已經染紅了此處。


    就這樣短的距離,起碼有近兩千士卒,被這些陷陣營給絞殺。


    而這其中起碼有六七百人,都是他的所謂精銳!


    如今那陷陣營,距離他所在的地方,也不過五十丈的距離了,也就是說,大致再過從陷陣營出現到現在時間,就是他劉芳亮的死期了。


    他真的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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