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認為,我們如果不在一刻鍾的時間裏逃走,那我們可能就沒法而逃走了。”


    “因為這些船的速度,太快了。”


    劉芳亮猛然一驚,這才想起來觀察這些船隻的速度,他發現他手底下那些奪命而逃的船隻,哪怕此刻有風的助力,哪怕那些士卒瘋狂的滑動船槳,但依舊被明軍的那些大船輕易追上,然後輕易毀滅。


    “憑什麽啊?憑什麽這船這麽大,還有這麽快的速度?”劉芳亮完全不理解,他覺得自己的認知,遭到了史無前例的衝擊!


    按理講越大的東西越慢啊?就像人越胖,他的行動能力就會越差,可眼前這船是怎麽迴事兒?他連船帆都沒有啊!


    不理解,完全不理解。


    而左良玉看到這一幕,他終於明白,先前王浩對他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


    對於王浩來說,殺三十萬人是殺,殺六十萬人也是殺,他左良玉其實是否順從,都不會對結局產生任何的影響。


    可他還是願意給自己一個機會,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一個改過的機會。


    哦不對,不是他,應該是並不在此處的太子殿下,肯定是他授意王浩,對他進行的一場考驗。


    你看這才過去多長時間?闖賊就已經潰不成軍了。


    要知道那是上千艘船啊,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但在這些鋼鐵戰船的碾壓下,竟然潰敗的如此迅速,讓他忍不住有些唏噓。


    他預想過王浩一定會勝利的結果,但這個結果出現的日次幹脆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心中一陣恍惚。


    他還是忍不住對這些戰船,產生敬畏的情緒。


    不過很快,他就發出了極為張狂的笑聲!


    他過關了!他能夠活下去了,最重要的是,他的兒子能夠活下去了!


    “兒子,咱們活下來了!”左良玉將兒子放下的刀一腳踢開,摟著兒子的腰說道。


    左夢庚劫後餘生,臉上的表情也是有些精彩,聽到父親的話,他才反應過來,問道:“爹,這些都是真的嗎?”


    左良玉笑著說道:“自然是真的,你沒看到嗎?那些鋼鐵戰船都已經全部出動了!”


    左夢庚也鬆了一口氣,轉頭看向後麵的那些鐵甲戰船,目光中流露出一絲向往,說道:“爹,我想成為這船上的一小卒,哪怕是一小卒就好。”


    左良玉笑著拍了拍胸膛,說道:“哈哈哈,沒問題,老爹我來安排!”


    “走吧,我們散開些,以免擋住了大軍的前進之路。”


    說罷,左良玉就讓人驅使戰船,往後方退去,同時往江邊靠,以免阻擋了大軍的前進之路。


    “劉芳亮,你爺爺我去也!你待在此地不要走動,很快就有人來取你的人頭的!”


    …………


    左良玉的這些話,劉芳亮模模糊糊能聽到,所以他的臉色變得非常的難看。


    該死,局麵怎麽會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


    李岩說道:“侯爺,此戰已經打不了了,走吧。”


    劉芳亮沉吟了一小會兒,也是歎息道:“的確打不了了,讓兄弟們撤吧!”


    做出這個決定之後,劉芳亮滿臉苦澀,他原本以為這一陣是十拿九穩的,可沒想到是這樣的一個結局。


    他們不僅輸了,而且輸的這麽慘!


    很快,在江麵上的其他闖賊的船,都聽到了撤退的信號,開始後撤。


    其實不用劉芳亮下令,這些闖軍士卒們已經駕著船奪路而逃了,麵對那樣的怪物,他們早就失去了作戰的勇氣。


    但是這一聲令下,讓他的潰逃,變得理所當然了一些。


    李岩繼續說道:“侯爺,讓他們別順著江麵逃!往岸邊逃,棄船而逃!”


    劉芳亮的表情愈發痛苦。


    “咱們為什麽不往東荊河逃?東荊河河道狹窄,他們這些船太大了,進不來的!”劉芳亮質疑了一句。


    李岩嘴角一撇,說道:“侯爺,你看看東荊河到大江的交匯處,那是什麽?”


    劉芳亮心裏一咯噔,朝著東荊河的河口看去。


    隻見那河口的地方,也有一艘明軍的怪物船,他橫亙在那,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勇!


    劉芳亮實在是受不了了!


    這個交匯口被堵死,他就沒有機會讓船撤到東荊河上去。


    他娘的打沒有辦法打,這也就算了,哪怕是逃,都隻能用這麽憋屈的方法逃走嗎?


    一旦棄船,他的這些水軍,還能是水軍嗎?


    沒有船,那他們算個屁啊?


    但是他看著對方那不斷靠近的巨船,他知曉這是唯一正確的選擇了。


    這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如果順著江麵走,那一定是會被明軍這詭異的船隻給追上的,到時候不僅是船沒,連人都要沒。


    你說阻止?


    阻止你娘呢阻止?


    你沒看到這些船有多可怕!一輪大炮之後,江麵上的大順軍戰船,都成為一片一片的火海了。


    可明軍的這些船畏懼了嗎?他們沒有絲毫畏懼!他們竟然直接就從火海裏麵穿過來了!


    就像那船身不是用木頭做的,而是用鐵做的一樣,哪怕是火海,都不能傷害他哪怕一分一毫。


    他們就這樣橫衝直撞來了。


    這樣的船,怎麽攔截?怎麽阻止?


    除了逃走,再也沒有其他路可走了!


    “讓兄弟們分開撤,往兩岸撤!船不要了,船沒了可以再造,但是人沒了就是真的沒了!”


    “對了!離開之前,將咱們的船都給燒了!咱們沒了,他明軍也別想得到!”


    劉芳亮的確是一個非常優秀的武將,他很快就做出了判斷,到底什麽樣的選擇,才是正確的選擇。


    哪怕痛苦,但這已經是最後的選擇了。


    而他自己,已經讓人駕駛船,往岸邊去了。


    少頃,劉芳亮的船靠岸,他帶著李岩站在岸上,又看了看江麵的慘狀,這一下,他再也蚌埠住了,眼淚直接就掉了起來。


    十萬水軍!上千艘船,這一戰之後,不知道還能剩下多少?


    岸邊都是燃燒的船隻,那二十艘如同怪物一樣的戰船,依舊在江麵上橫衝直撞,將江麵上剩餘的大順軍的船隻一一滅掉。


    那狗太子,當真是人能戰勝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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