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是不知道,在很久之前!在下就已經對殿下心生向往了!隻是可惜因緣際會之下,未能投入殿下門下,實乃我生平最大憾事!”


    “今日能投入太子殿下的門下,實乃人生之幸事!”


    “十年的賣身契實在是太短,殿下要不改成二十年?”


    方以智從一開始的各種不服,想要離開這個地方,到現在的曲意逢迎,中間隻隔了很短的時間。


    連一旁的倪元璐和金聖歎都看呆了,這世上,怎麽會有人有這麽厚的臉皮?


    而原因,似乎隻是這人求知欲極強,而恰巧太子殿下又擁有他想要的知識。


    不得不說,到了如今這個世道,這樣純粹的讀書人,是真的不多了。


    當然,還是太子殿下更可怕,倪元璐每次都以為這是太子殿下的極限了,但是要不了多久,太子殿下就會再度打破他的認知。


    他似乎真的什麽都懂啊?


    倪元璐也是大儒,雖說研究最多的是道德文章,但是對其他學問,還是有涉獵的。


    太子殿下剛剛說的那些學問,即便是對物理一道鑽研了很多年的人,也未必有這一番見解。


    他甚至懷疑,太子殿下,是不是真的生而知之?


    而金聖歎也是暗暗歎息,他們這些人到底是哪裏來的勇氣?竟然想跟這樣的人物碰一碰?


    好好待著,當自己的人上人不好嗎?


    或許大明會在殿下的手中發生變革,或許會讓大家的利益受損,但無論怎麽變,他們這些有才華的,始終會是中流砥柱。


    殿下始終要用他們來治國,否則黔首坐公堂,天下豈不大亂?


    所以無論如何,即便時局發生變化,但他們依舊能搶占先機,依舊是人上人。


    反抗做什麽?反抗隻會被毀滅。


    朱慈烺暗道有趣,沒想到壓服他的,不是利刃,而是他肚子裏麵粗鄙的物理知識。


    “既然方先生都這樣說了,那本宮豈有不應之理?倪老,將他的賣身契,改成二十年!”


    方以智頓時懵了,我說笑的啊!你當真了?


    我隻是用這話來表決心而已,你怎麽就當真了呢?


    “殿……殿下?”方以智試圖商量。


    “怎麽?二十年不夠,想要三十年?”朱慈烺問道。


    方以智瞬間不說話了。


    很快,他就簽了獨一份的二十年契約,臉上一臉的鬱悶,不過想到至少可以跟殿下學習,心裏還稍微舒坦一點。


    朱慈烺說道:“如果記得不錯,今年正月,方先生還在京城教我的兩個弟弟讀書,怎麽現在卻到南直隸來了?”


    方以智尷尬的撓了撓頭道:“當時李自成在陝西稱帝,在下實在是看不到大明有哪怕一絲一毫的生機,那時候就不想做官了。”


    “後來太子殿下在乾清宮外殺了兩位大臣,更是讓我心中惶然,於是直接掛印而走,打算迴到故土,好好的做一做學問。”


    朱慈烺摸了摸鼻子,原來他才是罪魁禍首。


    本來按理講,這位物理學家應該不會出現在南京的,在另一個時空,他等到李自成攻破北京城的時候,還去他爹朱由檢的靈前痛哭,被嚴刑拷打,但始終不肯投降。


    最後還是趁亂逃出了北京城。


    結果因為他在乾清宮以高壓之態對付群臣,把這位物理學家給嚇跑了,以至於他的人生軌跡,都發生了變化。


    朱慈烺說道:“惶然?有什麽好惶然的?有本宮在這,大明自然無虞。”


    “而且本宮一直認為,四書五經救不了大明,能挽救大明的,是科學,是物理學,是堅船利炮。”


    “是你這樣的人才,是倪老這樣的仁人誌士。”


    “本宮出資,在南京成內,建立一個書院,少學四書五經,多學物理、算學、醫術、生物、冶金等。”


    “凡是喜歡或擅長這一方麵的,都可以去學習!對於學業不錯的學子,本宮免除其學費、食宿費等一切費用。”


    “具體細節,到時候諸位一同擬定。”


    “不知方先生,是否願意當這書院的第一任院長?”


    方以智都懵了。


    這他娘的是簽了賣身契的人應該有的待遇嗎?


    一個書院的院長,其實不算什麽,江南的書院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很多名氣不大,資金不充裕的書院,其院長,可能隻是一個舉人。


    當然,也有那種舉人都不是,但卻極有才華的人。


    比如金聖歎,他最高的功名,也不過是一個秀才,但是卻沒有一人敢小覷他的才華。


    當然不是因為一旦小覷了他,他就會罵你,而且罵的非常之狠,隻是單純的敬重他的才華罷了。


    但太子親自建立的書院,那可不一樣啊!


    無論是其代表的意義,和這書院的治學標準,都和以前的完全不一樣,可以說是劃時代的產物。


    豈是一般書院能夠媲美的?


    整個江南,怕也隻有東林書院,能夠在聲望上,和殿下的書院一較高下了。


    可東林書院有多少大儒?有多少大才?得有多厲害的學問?得有多高的聲望,才能當東林書院的院長?


    反正他方以智是不太夠格的,先不說才學,就算是資曆也不太夠,畢竟他現在才三十幾歲。


    可這個很有可能會和東林書院齊名的書院,竟然讓他這樣一個不過而立之年的人來當書院院長?


    不得不說,這一刻,他生出了一種士為自己者死的感覺。


    這哪裏是賣身啊,簡直就是直接給了他一個光明偉岸的前途啊!


    太子殿下這麽對他,他有什麽理由不為太子殿下效忠?


    “殿下,我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麽好了,但從今以後,我一定為太子殿下馬首是瞻!”


    朱慈烺安排好方以智之後,也是非常的滿意,有這位物理學家的幫助,大明的工業化進程,將會大大提高!


    而後,他看向金聖歎,說道;“金先生,如今東林黨依舊掌控著南邊的輿論,本宮不喜歡,本宮希望你可以幫助我,讓本宮可以掌控輿論,不要那些人說什麽,百姓就聽什麽。”


    “本宮想要百姓也能聽到我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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