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乾清宮。


    朱由檢正在吃飯,照例是三菜一湯,一個葷菜沒有。


    朝廷實在是艱難,他不能開奢侈之風。


    而這時,王承恩又走了進來,恭聲說道:“陛下,方公公又迴來了。”


    朱由檢頓時眉頭一皺。


    方正化?


    提起這狗賊他就一肚子火氣!


    這狗賊不知道是被朱慈烺那小子灌了什麽迷魂湯,一迴到京城沒多久,就嚷嚷著要去山西追隨太子殿下。


    說什麽皇宮之內的安逸生活,已經磨平了他的棱角,他要跟隨太子殿下,感受不一樣的人生。


    聽聽?這是人話?


    這個原本無比忠誠於朕的人,在這短短時間,就變成了太子的走狗?


    可去山西就去山西吧,這時候迴來做什麽?


    莫非?山西又出了什麽事?


    否則以這狗賊對太子的忠誠程度,怕是不願意離開太子半步。


    想到這,朱由檢的語氣就稍微有些急迫了。


    “宣。”


    少頃,方正化走了進來。


    朱由檢皺著眉頭說道:“你又迴來做什麽?莫非是山西出了什麽事情?”


    “闖賊勢不可擋?”


    方正化跪在地上,朗聲說道:“皇爺此言,實在可笑!殿下出馬,怎麽可能讓闖賊勢不可擋?”


    朱由檢氣得牙根兒疼。


    你瞅瞅這方正化,像個人臣嗎?眼裏隻有太子,哪有他這個皇爺!?


    說話的語氣,都這麽衝了!


    不過聽到這話,他還是稍稍放心了一些,至少說明慈烺那小子,沒出什麽事情。


    “既然不是闖賊勢不可擋,那你慌慌張張做什麽?”


    “人呐,要學會泰山崩於前而麵色不改!這方麵,你還得多學多練。”


    “說吧,什麽事情?”


    朱由檢喝了一口茶,十分淡然的說道。


    方正化看著皇爺這個姿態,心道皇爺就是皇爺,這份氣度,他還是得多學學。


    於是他也一臉淡然的說道:“太子殿下讓奴婢迴來,的確不是什麽大事。”


    “不過是殺了三千多闖賊,讓奴婢把這三千多人的頭顱,送迴京城。”


    “噗!”


    朱由檢一口茶水噴出,不可思議的瞪大雙眼。


    什麽?三千多闖賊?


    剛殺了一千多建奴還不算,這才過去多久,這小子又在千裏之外,殺了三千多闖賊?


    這闖賊,這麽好殺的?他怎麽不知道?


    不會是拿流民的頭顱充數吧?


    不可能,這小子絕對不可能如此行事。


    別人不曉得,他這個當爹的自然曉得,這小子表麵冷酷,但實際有一顆熱心腸,見不得人受苦。


    手無寸鐵的百姓,他是不可能殺的。


    不過多半是殺些廢物兵,肯定不是闖賊的精銳,闖賊精銳現在可是厲害的緊,沒有十多年前那樣好殺了。


    方正化抬頭看著皇爺,說道:“皇爺不是說要學會泰山崩於前而麵色不改嗎?”


    朱由檢頓時一怒,你瞅瞅!你瞅瞅這方正化,有沒有絲毫把他這個國君放在眼裏?


    “不過是殺些雜兵而已,算不得什麽,李自成裹挾流民,給流民發一根木棍,就算是軍隊了?”


    “那小子殺的三千人,怕是連名號都沒有吧?”


    方正化說道:“迴皇爺,有的,這三千多人,都是毫侯李過的先鋒軍……”


    朱由檢頓時說不出話來了。


    毫侯?


    李過?


    他當然聽過李過這個名號,作為闖賊中排得上號的人物,他當然有所了解。


    他手下一萬先鋒,可以說都是精銳!絕對不是什麽流民組成的廢材,而是真正經曆過多次大戰的鐵血之師!


    這樣一支軍隊,竟然被慈烺那小子殺了三千?


    他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大伴!速速將內閣三位閣老,以及各部堂的堂官們叫來!就說朕有要事商議!”


    “這種事情,得讓他們全都知曉!震驚也不能隻讓朕一個震驚。”


    王承恩臉上帶著笑意,“是,陛下。”


    少傾,內閣的諸位老大人,以及六部的尚書們,也都來到了乾清宮內。


    朱由檢強行壓抑嘴角的笑容,十分淡然的說道:“諸位愛卿,太子在山西,難啊!”


    魏藻德聽到這話,頓時就來了勁!


    上次以為太子必死無疑,可結果卻生生把一千五百建奴給幹廢了!還揚出了偌大的名聲。


    現在整個京城,誰不知道太子殿下的厲害?


    那些當初沒參加選秀的姑娘,一個兩個後悔得要死。


    說早知道太子殿下如此勇猛,她們也都去參加選秀了,哪裏輪得到唐婉和何秋池捷足先登?


    他魏藻德壓根兒就聽不慣,但是又沒有辦法,誰叫太子真做出了這種大事?


    他這一段時間,隻能夾著尾巴做人。


    但是聽陛下的意思,太子在山西,遇到了問題?


    “陛下,臣說過,太子殿下乃國之根本,不應該去山西,即便是僥幸擊敗了一支一千五百人的建奴騎兵,也並不能說明什麽。”


    魏藻德一副忠君體國的模樣。


    朱由檢聽到這話,頓時暗自冷笑。


    這老小子,虧得他當初還無比信重對方,現在看來,這隻是一個遇到事情隻會抱怨的小人罷了。


    內閣首輔陳演也急忙問道:“莫非太子殿下被闖賊包圍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陛下就應當好好斟酌了,太子固然重要,但如果動兵相救,那就是牽一發而動全身了,說不定會影響大局。”


    聽到兩位閣老這麽說,下方的其他大臣們,也都神情肅穆。


    吏部尚書李遇知老爺子,更是直接開始唰唰唰掉眼淚,口中念叨著希望太子殿下平安的話。


    朱由檢看著這些眾生相,淡淡說道:“山西確實艱難啊,太子去山西這麽久,才殺了李自成手下大將李過的先鋒軍三千多人。”


    “這個數字,朕不是很滿意啊!”


    魏藻德愣住了?


    這他娘得叫慘?


    陛下,你想炫耀你兒子的功績你就直說,不用玩這些花裏胡哨的,真的沒意思,真的。


    吏部尚書李遇知聽到這個消息,總算是止住了眼淚,嘴裏嘟囔著什麽殿下洪福齊天之類的話語。


    但是也有人非常清醒,一臉不解的說道:“陛下,不對啊!”


    “太子殿下解決完建奴之後,才過去多長時間?他怎麽趕到代州去殺敵的?”


    兵部尚書張縉彥不解的問道。


    “朕也不知道。”


    “人頭就在宮外,諸位大人,要不隨朕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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