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北亦暖目光一厲,嗬一聲,抬手一巴掌扇了過去,吟吟一笑:“再給你一次組織語言的機會”


    徐明玉先前的放肆和士氣被這一巴掌打的煙消雲散,同時也清醒自己剛剛做了什麽。


    他怕北亦暖會說出他不想聽的話來,他先她一步吼道:“你不要多想,小爺親你一下可沒有其他想法,單純想教訓你!”


    北亦暖唇一勾,冷嗬一聲從存儲戒裏掏出一顆丹藥吃下恢複力氣,隨後便高高俯視著他,指腹不斷摩挲他的下巴。


    那傲的不行的語氣輕輕響起:“師侄,誰教你這樣教訓別人的,嗯?”


    她尾音翹起,悠揚婉轉,迷人又危險。


    徐明玉心裏有鬼,清醒過來讓他既心虛又慫,向來能言善辯的他此刻竟一個借口都想不出來。


    北亦暖一捏臉頰,低頭漫語:“現在,出去”


    不輕不重的語氣卻叫徐明玉有些慌了心神,他一推開身上的人便從泉水裏起來,起的太快腳底一個打滑差點又一頭載下去。


    他落荒而逃的樣子狼狽不堪,北北亦暖卻沒心情欣賞。


    她指腹按上被磕咬的有些發疼的嘴唇,驀然她手掌覆上整張臉發出長長的歎息聲。


    她不笨,相反很聰明,對感情方麵的事也敏銳的很。所有徐明玉什麽狀態、什麽心思她已察覺到不對勁了。


    那有正常男子會無緣無故對自己師叔又親又抱的,還用那種眼神看對方?前提是師叔還是一個男子,也基於徐明玉不知道她的女子身份。


    她很確定徐明玉性取向是正常的,不然她往日撞見他看的那些小黃本怎麽解釋?


    然當下她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去思考怎麽處理徐明玉的感情,現下她的靈氣才是當頭嚴重的事。


    她滑入水裏隻露出一張臉來唿吸,這次沒了徐明玉的打擾,她可以安安靜靜的用天淨泉的靈力來淨化祛除她體內的汙濁邪氣,可也正是沒了徐明玉,她身上的痛感才更清晰。


    逃竄的徐明玉因為震驚和慌亂連身上濕噠噠的衣衫都沒注意到,一路都穿著濕透了的衣衫頂著一片空白的腦袋迴到院落。


    晚風一吹,身上冷颼颼的他才迴神發覺自己還穿著泡了天淨泉水的衣衫。


    他愣愣的摸上自己的嘴唇,指尖又觸碰上自己的腹部,在這個位置,北亦暖剛剛坐在他這個位置……


    越是想,腦海裏北亦暖那張被吻的驚愕萬分的臉就越發清晰,那雙總是帶魅的眼睛裏充斥著震驚和不可思議,還有一絲……羞怯。


    那月色明明那麽暗,但那時候北亦暖的表情他卻看的很是清晰,往日高高在上的高傲師叔在被他吻上那一刻像是從仙界掉落凡塵沾染了他的紅塵俗氣,就連帶對方最後的兇狠他都看出了幾分慌亂害羞的可愛。


    他仰長的脖子漸漸熏上緋色,還越來越紅,好好的人忽然就像蒸熟了的螃蟹。


    衣袍往地板上滴答著水漬,他仰頭望月,忽而愣愣的坐在台階上,手肘搭在膝蓋上,仰著的頭也越來越低,最後像大型犬一樣嗷嗚一聲將頭埋在了膝蓋間。


    他掐了一個決,頭頂兜下來一盆水砸在他身上,這一盆冷水隻澆滅了他身體上的邪火,內心裏的小火苗卻越燒越旺,好似剛才澆下來的不是水而是助燃的燈油一般。


    他在台階上從晚坐到天亮,那成一團亂麻的心始終都安定不下來。


    天翻起魚肚白,天光乍曉。


    今日的旬陽格外好看,暖和的溫度有點像那人禮貌客套的微笑,雖每天都見的到但依然令人舒心。


    徐明玉坐了一夜,黑色的衣袍沒用靈氣就自然被晾幹了,昨晚的寒氣對他這個強大的劍修造不成什麽傷害。


    他起身迴屋換了身勁裝,束好手腕帶便對水鏡中的自己深深凝望。


    鏡中倒映出他精致邪佞的五官,他自帶一股子傲氣,源於他自身優渥的出身和他那張揚狂狷的性格,這氣質不令人反感,恰反讓他更像那天上的烈日,灼熱耀眼,到哪他都是第一個被注意到的,鶴立雞群便是如此了吧。


    他微擰起了眉宇,昨晚的感情來的洶湧,他認清的同時也感到疑惑,為什麽在昨晚之前他都察覺不到呢?好似被他自己刻意遺忘了一樣,這很不對勁。


    親上北亦暖那一刻是發自他內心的想法也來源於他胸腔那炙熱的感情驅使,雖發現了對北亦暖有好感這個事讓他很是煩惱,但他又似乎覺得理所當然。


    這理所當然是他一萬個疑惑的,這下他不承認自己的記憶出了問題都不行了,迴憶以往跟北亦暖相處的很多事情,有一些片段斷斷續續的根本接不上。


    凝望了鏡中的自己一眼,他邁開筆直的長腿兩三步就出了門口,觀他離開的方向竟是丹香峰。


    已經放鬆下來的恆岸正舒服的躺在寢殿裏喝茶,寢殿大門忽然砰一聲被人撞開,巨響讓他驚撒了手中的靈茶。


    他欸唿一聲可惜了好靈茶,便抬眼看向那無禮之人是誰。


    “尊者!”


    他還未出聲,那進來的人都已經衝到他麵前大大咧咧坐他對麵,一臉肅穆的道:“尊者,我懷疑有人對我施了封鎖記憶的法術,你幫我瞧瞧是不是”


    恆岸淡定的放下靈茶,茶煙渺渺中他輕輕一瞥對麵的徐明玉:“明玉啊,何出此言,可是你忘記了什麽?”


    徐明玉坐的大刀闊斧,他手肘撐在膝蓋上摸著下巴深思,倏爾又抬眼瞧恆岸。


    半響他坐直了來,耳根詭異的紅了一下,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麽:“我應該是忘了很重要的事情,但每次觸碰到跟忘了的事有關的人我都會冒出壓抑的感情來,一次兩次也便罷了,但就在昨晚……”


    “在昨晚……”恆岸接上,湊近了他,明顯的八卦之心頓起。


    “嘶……也沒什麽”徐明玉吊足了恆岸的好奇心,後麵卻不說了。


    “你個臭小子果然皮的很”恆岸無奈一笑,雖被激起了好奇心但他很“高冷”的沒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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