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階高手們鬥罷,立時上場的天階高手對決更是重頭戲。


    似乎刻意區別於地階高手們的動作,這六位的方式就更特別了。


    譬如趙木,雙手一合,匯集的土元素直接成了一根根吸管,紮在五十隻碗裏,最後匯聚一起被趙木含在口中,不到幾個唿吸,他便將五十隻碗裏的酒水喝的幹幹淨淨,這肺活量真不是蓋的……


    陳國原本打算讓田光出場,他也十分意動,不過全藏搶先跳了出來,並且直接坐在了比賽席位上,讓慕容荻一頭黑線。


    可這家夥喝起酒來倒是真不含糊,肉眼可見的十個全藏圍在那長桌周圍,一人五碗沒一會便消失的幹幹淨淨,讓人確實看不出來到底是被全藏喝了還是給弄沒了……


    見到出場的都是天階大圓滿,自然其他各國也不能落後,鄭國隻剩下竇德便由他出戰,而這位老兄也毫不含糊,大刀直接橫掃,恰到好處的道光堪堪蓋過所有酒碗,可接下來人們立時發現酒水統統沒了!


    原來他直接將酒水給蒸發殆盡,絲毫不剩,緊接著用力一吸,酒氣便全部進了他的肚子……當然,古月覺得這個太取巧,他怎麽保證所有蒸汽都是被吸到了呢?畢竟並不是肉眼可見。


    順國的袁誌似乎比安龍更適合出場一些,不然把酒桌都給凍住也沒法立時喝掉對吧?總不至於弄出漫天冰渣一個個也吃進去?


    不過相對而言,袁誌的專長用來喝酒也並不太占優,畢竟他不能弄出漫天劍影將酒碗都給劈了,隻是身法這塊他也的確高明,眾人倒也期待他能不能玩出花。


    袁誌也並沒有辜負眾人的期待,隻見他的金劍出鞘,瞬時變化漫天劍影,穩穩劈在了五十隻酒碗之上卻一個都沒打碎,但是酒水卻全部都被挑出,隨即無數虛影淩空將酒水喝完殆盡。


    漢國人剛剛在地階層次與唐沐霖並列第一,這樣天階高手們也自然多了一份期待,雖然他們在比武時成績並不理想。


    出場的是張定,這個鐵錘大漢自然不會玩花,喝酒也一定霸氣,隻見他掄起巨錘就往地上砸,可一錘下去地卻沒事,酒桌反倒飛了起來,同時酒碗也紛紛飛了起來,卻又和酒桌分開了,更奇特的是酒水亦是全部飛起,並且和酒碗分離,與此同時,張定如同炮彈一般將自己彈射而出,張開大嘴直接從酒水那層飛過,一滴沒剩全部吞下去。


    看到了各位天階大圓滿高手的表演,觀眾們直接沸騰了,同時又在期待,作為比武冠軍的秦烈到底會如何展示。


    但古月其實已經心裏有數了,想必秦烈的展示並不會太過粗暴。


    果不其然,沒有動桌子,更沒有動酒碗,隻是那足足五十碗酒水自個兒匯聚成一條酒水龍直撲秦烈的嘴巴裏,就差沒有咆哮一聲了!隻不過秦烈都不見絲毫吞咽動作,所有酒水頃刻便消失殆盡,讓古月一陣腹誹,“這才叫灌酒對吧?”


    由於選手們的操作精彩紛呈,卻都似乎隻用掉了一瞬息,古月是不可能自己跳出來評判的,這種任務還是得虛公公開口。


    “虛公公啊,您看到底誰贏了?”


    “均是快到了極致,一般無二。”


    “果然如此麽?既然您也這樣評判那自然就是了!好了,這輪比試所有選手並列第一!”


    雖然沒能真的贏下秦烈,但各國選手也沒有輸家,對此還是刻意欣然接受,至於是不是有人刻意安排,就不必深究了,相視一笑,一切盡在酒裏。


    至於獎品,其實都是酒……“沒錯,鬥酒嘛,勝利者自然都是酒中豪傑,所贏下的自然也必須是最稀有的陳年老窖!”


    雖然那位難得和唐沐霖打成平手的漢國地階心有怨言,畢竟自己贏了,卻贏了個寂寞,可他在各位天階高手眼裏,還是太輕了,更何況這些高手都沒多說一個字,怎會輪到他出頭?


    而這些天階高手們其實本就沒對獎品有所期待,畢竟隻是鬥酒而已,古月還能送點奇珍異寶麽?他又不是真的人傻錢多……能夠和秦烈再比一把,才是這些高手心裏最大的痛快。


    繼續酣暢,繼續歡笑,古月自然也安排了共舞環節,隻不過與會女生實在太少,所以目光都還是集中在了上官鈴蘭她們幾個兩兩組合之上,值得一提的是慕容荻特地喊話,讓觀眾們在她與孫逸月的組合以及上官鈴蘭與鬼瞳的組合中,選一個優勝,這就讓觀眾們有些苦惱了,畢竟都不敢得罪,真的走心麽?那更不敢……


    最後的最後,古月親自下場,展示了一番用五種顏色的火焰同時在五隻丹爐裏煉藥,這份匪夷所思的控製力,讓觀眾們都忘記了杯中的酒水,隻記得大氣都不敢出……


    五爐齊開的盛況閃瞎了眾人的眼球,四溢的丹香比酒水更濃,而古月特地將這五顆丹藥分裝好,分別送給了五位使團長。


    “雖然都是最普通的三品止血丹,但是由於所用火焰不同也存在一些差異,但重點是我自己可以覺察到這些丹藥的特殊靈魂印記,他日若有所需,拿來找我便是!”


    這意外之喜讓各國使團長險些合不攏嘴,這次的辛勞和糾葛總算又得來了一次迴報,而且古月當麵許下的承諾,怎會食言?當真未來可期!


    曲終人散,這山穀中的聚會來到了分別的前夕,能夠交心的對手互相道別,能夠合作的朋友互道珍重,來日,所有人都將踏上歸國的路途,但這次天階武道大會,這處山穀,卻始終在他們的記憶深處。


    就在更多的人進入夢鄉之時,古月的營帳裏卻依然點著燈光,他找來了所有朋友,正在進行一次重要的會議,也是正式分配日後任務的決定性會議……


    正如古月之前對大皇子提到的兩件事,他必須在這集中的最後一晚提上議程了。


    “叫各位來呢,首先自然是準備分開了,公主殿下和逸月離開陳國這麽久了,總歸還得迴去對吧?咱們就一起表示一下,為了再次相聚。”


    “你就這麽巴不得我走啊?!”


    氣鼓鼓的表情已經淋漓盡致,就差沒有梨花帶雨了,古月真的很好奇,慕容荻到底是怎麽辦到隨時隨地可以讓自己眼珠發紅的?


    “我怎麽著你也得走不是?不過嘛,這邊事辦完了,我也得過去一趟的,答應你的事遲早兌現。”


    “這還差不多……”


    慕容荻略微發泄便收拾了小脾氣,畢竟她也知道這個過程是必然的,而眼前的這家夥自然是會說到做到的,自己如此堅信。


    “這些日子逸月肯定十分擔心,迴去看看家裏到底出了什麽事,至於那草藥,如果我弄到手了,下次過去時必然親自登門送到邢老手裏。”


    “嗯,好的……”自從聽田光提到關於那草藥的交易是自己邢爺爺提出的之後,孫逸月心裏總歸有些不安,但是田光也並沒有更多確切的消息,隻是知道這麽一條而已,至於那草藥到底準備怎麽用,對誰用,毫無頭緒,邢老畢竟是學院的長老,也不至於有人去特地審問他吧……


    不過,古月居然也一直放在心上,倒是讓孫逸月感到不少暖意,稍微有些放鬆的情緒,畢竟這人一向能夠披荊斬棘。


    “與此同時呢,我跟鈴蘭還有鬼瞳之後自然也是迴到學院去住,唐家兄妹你們肯定得迴自己營寨了,也算是一個小小的分別吧,在此也一並告別一下。”


    “說的這麽傷感,就算你可以狠心不去找二姐,還能阻止她不去找你麽?”


    唐羽星一臉不屑古月的惆悵,說出了一個很客觀的事實。


    “這倒沒有,其實我還得讓霽凰跟我去辦點事來著。”


    “哦?什麽事啊?”直接繞開了唐羽星的吐槽,唐霽凰很開心地迴應著。


    “這已經到了當山,咱們自然得去拜會下雪虎唄,不然它會說咱們失了禮數。”


    “行吧,陪你走走。”唐霽凰聽到這個行程不禁有些感慨,迴憶中的點點滴滴曆曆在目……


    “月哥哥,曉焱也要去!”


    “人多不好找借口啊,最主要是你爹會擔心的。”


    古月一想到唐問天和唐羽星的話,心裏就發怵,既然自己的解釋他們不聽,那就起碼得做出自己聽從他們安排的舉動對吧?不然唐問天那剛發話,古月這就把唐曉焱拐跑了,會不會遭到追殺?


    “借口?為什麽要借口?老爹那有什麽好擔心的?”


    無奈的古月隻好用眼神對唐羽星求援,後者看在他如此聽話的份上還是出言相助了,“這邊魚龍混雜,誰能保證有沒有憋著壞的?你個小丫頭就別到處跑了,父親特地囑咐讓我看住你,一結束就早早迴家去。”


    “哈?!真是的!老爹幹嘛就管著我,哼!”雖然嘴上氣鼓鼓,但唐曉焱並沒有違逆唐羽星的意思,看來這個三姐平日裏沒少管她。


    “好了,接下來我還得說說之後的計劃和打算,自然需要各位的大力支持了,我就不客氣了哈!”


    “古兄的事,做兄弟的自然責無旁貸。”唐沐霖總結性表態了,畢竟在座眾人會想要表態的也就他自己……


    “嗯嗯,有唐兄的支持肯定事半功倍,這首先呢就是關於我那酒館的安排,地點我已經選好了,也拜托鈴蘭去和上官叔求教,但是能不能得到應允,還是得看陛下是否恩準,這啟奏的事,直接交給上官叔去安排,屆時唐兄聽到消息之後可得幫忙美言幾句哈,另外之後真的落成,我那小酒館總店的安危,還需要唐家軍的維護才行,畢竟是那樣四通八達的地方,若是沒分到利益的人雇傭土匪或者假扮土匪,都會是一個不小的損失,當然了,去和大將軍的請求,也一並拜托唐兄你了,你也知道,就算我去找他懇求,也多半見不到人對吧?”


    “這倒也是……好吧,這事愚兄應承下來了,不過到底父親是什麽意思,我也不好做保證啊……”


    原來古月的計劃已經設想到如此地步,甚至安排了各種細節,唐沐霖不由對古月的能耐更加歎為觀止,隻是他又有些心裏沒底,因為古月和自己父親的關係,實在一言難盡,而父親那人,真的會在意利益分配麽?他都不操心唐家軍的補給!


    “這個你放心,唐家軍該有的份額又或者各種費用,你們都可以直接去跟上官叔商量,你也知道我不在乎這個,唐將軍估計也不在乎,但總歸是對唐家軍有利益的事對吧?”


    “好!既然古兄如此說了,那我就努力一把試試!”


    不管怎麽說,古月這態度讓唐沐霖沒法拒絕,他暗自打定主意,就算父親不樂意……也要多說兩句試著讓父親勉強答應……


    “謝了謝了!這話我還跟那個大皇子提過,畢竟若是真的安排軍隊輪番駐守,楚皇這邊還是需要一個在軍中有威望的人去說才可能通。”


    “嗯,如果有大皇子的助力,想必這事就更穩妥了。”唐沐霖對於楚國大皇子是打心底佩服的,就說武道一途,在楚國境內除了他自己父親以及虛公公,這大皇子絕對是名列前茅,而且是天才中的天才,讓他欽佩不已,更是引為激勵自己的目標,畢竟自己父親那個太遙遠……至於軍事上,那就更是心悅誠服了。


    “那第二件就是拜托鈴蘭迴去和上官叔好好交流,畢竟各種分成的事情都直接讓你們家操辦吧,那些需要分一杯的自然會找上門,然後能不能讓陛下滿意,也看上官叔的分寸了,皇甫大人那裏需不需要打點,也看上官叔的意思。”


    “哦?你都不給點標準麽?你自己的底線呢?”


    “我?底線?沒有的,我哪有什麽底線……”


    這話聽著很微妙,當然也是古月刻意打趣,雖然並沒人接梗。


    “咳咳,其實吧,我真的不在乎什麽利益分成,我的目的你們也應該明白,就是要讓各國流通起來而已,雖然上官叔和皇甫大人自然都是陛下的人,讓陛下的人去和陛下談分成的事,想必不明所以的外人聽了一定會覺得我是不是太單純了?不過嘛,這也是客觀的,要想讓陛下首肯,你換誰去談都不好使的!”


    這段時間大大小小的事情,上官鈴蘭也是早有耳聞,皇甫仲孝在那次事件中到底屬於什麽角色,雖然古月沒有對自己提到哪怕一個字,但作為未婚妻,若是什麽都需要言明,那還叫愛麽?


    說到底,那人是自己姐夫啊……上官鈴蘭心裏其實一直都有點複雜,覺得是因為自己的懇求,才讓古月最終損失了許多許多,可古月卻隻字未提,這是為什麽呢?還不是怕自己自責難過唄!這家夥一向如此!


    所以到現在,古月提出的這個要求,勢必又相當於是把自己的利益送出去給別人切割,他是真的傻麽?如果他傻,這世上還能有聰明人?上官鈴蘭心裏明白,他這是一個態度,一個對自己父親的態度,這是在告訴自己父親,怎樣都行,其實他無所謂的,更不會去計較之前的事情,同樣,更不會對上官鈴蘭自身去做任何計較!


    想及此處,上官鈴蘭心裏莫名感動,同樣也有些感傷,自己又怎會不明白自己的角色到底被什麽人拿來對古月做了什麽?可古月從未提過,她也不會自己去問,畢竟古月不想讓自己自責而已,她便不能讓古月知道自己自責,罷了……


    “另外啊,還得麻煩你跟上官叔說一聲,這次那位掌櫃先生能力還不錯,之後總店的走馬上任也可以考慮他,不過具體經營還得靠你們家支撐,我一概不懂,也不會過問,我需要的也隻是情報和流通而已,其他各國的渠道,目前也是得依靠上官商會的人脈和渠道,不過那幾個使團長是可以結交一下的,他們人都還行,不是庸才,畢竟被扔到這裏代表一國形象。”


    “這是自然,就好比我們那的方大人,就是精明強幹的外交官不二人選。”慕容荻對於自家的使團長還是很滿意的,尤其是他知道什麽時候去請自己出山,有這一點就足夠精明。


    “沒錯,不然他也想不到請你出麵對吧?關於全藏那家夥的交易……”


    “哦?你都知道了啊?鈴蘭姐姐說的麽?”


    “沒啊,我可還沒跟他提一個字呢,想著等做出點成績再給他看看。”


    上官鈴蘭也有些意外,不過也不是那麽意外,畢竟古月的感知她最為清楚,天階刺客都難逃追蹤,何況近在咫尺的談話呢?隻不過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被關注著,也算有點小得意。


    “放輕鬆,你們想怎麽弄都行,我沒意見的,有需要幫忙的時候說一聲就是了。”


    聽到上官鈴蘭和慕容荻私底下有什麽特別的事情,唐霽凰可是直接豎起了耳朵,可惜商業一途她確實一竅不通,也不可能在這裏給古月分擔任何壓力,想著心裏還有點別扭,不過古月特地要去見白虎,這就隻能自己才行了,要說古月沒有下文,隻是去打聲招唿,怎麽可能呢?所以自己也一定有機會表現表現吧,一定……


    “最後,周國的趙木和潘吉也算是可以發掘的第一批商業夥伴,尤其是潘吉,也算交情不止一次了,他對霽凰的琴藝讚不絕口,這次願意拿出自己的琴譜也是故意為之,既能交換到我的東西,又能把他本想送給霽凰的琴譜送到霽凰手中,這人不得不說一個精明啊!”


    唐霽凰聽了不禁莞爾,音律是可以交心的,她自然可以從潘吉的琴聲中聽出那份孤傲,也有著各種各樣的情愫,當他真的是特地繞著彎坑古月的東西麽?古月又真的在乎麽?其實都不是,這就有點願打願挨的意思,潘吉隻是想用一個方式來將自己的利益和古月捆綁,而古月隻是欣然接受罷了。


    至此,古月明麵上的計劃雛形已經向眾人闡明了,隻看後續發展,當然,散會後,他特地讓鬼瞳去找來了唐羽星,畢竟關於“黎明”的計劃,也還需要她分擔一下才行,和鬼瞳一起確保說服刺客組織的高層……


    一大早,各國使團長陸續跑來向古月辭行以示尊重,自然也換得了尊重,唐問天親自帶著唐家軍開拔,唐家兄妹也在其中,楚國其他軍士也在虛公公和大皇子的率領下向楚都開去。


    原本人聲鼎沸的山穀,一時間人去樓空,倒顯得莫名淒涼,尤其是那被削平的山崖格外刺眼,但也隻有它記錄著這次六國間的第一次武道大會曾經撼天動地。


    上官家的人將“六六六”小酒館拆卸完畢之後也向古月辭行,剩餘的酒水按要求會直接去到邊境待命,上官鈴蘭自然也和他們一同進發。


    古月並沒去特地送一送慕容荻和孫逸月,因為他一直覺得自己淚腺過於豐富,不喜歡長亭外古道邊的劇情,隻不過身邊僅剩唐霽凰和數十隨行士兵之後,依然忍不住有些感傷。


    這些日子的確有些過分操勞,發生的事情也莫名的多,心中原本一直緊繃卻忽然放鬆,一時間有些不自如,更帶著一點恍惚,他不清楚自己的計劃到底能不能成功,他更不清楚自己的計劃成功後又能如何……可弓已拉滿,不放箭便會傷到自己,既然如此,何須多疑?與其什麽都不做自怨自艾,倒不如頭破血流再去傷春悲秋。


    “一夜燈火聚楚都,六方英豪誰自如?免去幹戈生靈故,當山腳下桀驁賦。少年何時有自主?輪椅奔波無常處。龍蛇皆去複平穀,心中溝壑終須述!”


    一首感慨,古月領著眾人向當山上緩緩前行。


    唐霽凰聽著有些感觸,也沒有多做言語,這家夥的心是有些累了,好在並未出現大問題。


    就這樣安安靜靜地走著,走著,當山那處特別的懸崖已經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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