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古月參見太子殿下,請恕不能全禮。”


    “無妨,古大人近日十分操勞,小王特地前來觀摩慰問一番,也算是給父皇分憂,為楚國的未來做一些力所能及。”


    “太子殿下如此為國為民,是百姓和大楚的福氣。”


    “古大人謬讚了。”


    商業互吹這事古月確實還沒遇到過對手,可這個楚國太子也算不遑多讓。


    在古月的帶領下,他參觀了丹房裏正在努力的所有學徒。


    對於太子的出現,這些人自然誠惶誠恐,不過太子表現得很隨和並沒有架子,倒是讓他們放鬆了不少。


    在太子的要求下,已經凝煉丹火成功的學徒紛紛展示了自己的成果,還在努力的人也拿出了自己的態度,場麵一度十分融洽。


    參觀完畢,在古月的會客廳裏太子和古月開始了單獨詳談。


    “古大人啊,小王今日也算大開眼界,在咱們大楚地界看到如此多的丹火可還是頭一遭!”


    “殿下日後定然不僅會看到丹火,還能看到煉製成功的丹藥越來越多。”


    “這個小王自然放心,不過嘛……”說到這,太子的麵色有些猶豫,似乎在糾結。


    可古月隻覺得這家夥在惺惺作態,可惜自己不能戳穿隻能順著。


    “殿下可是有何擔憂?”


    “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這種影視劇裏常有的台詞,古月很艱難才在心裏忍住不要吐槽一番。


    “殿下但說無妨,微臣定當盡力。”


    “好,那小王這個門外漢就說句自己的愚見,剛剛見識了那些凝練成功的學徒,應該都是些貴族子弟對吧?”


    這一點至少說明太子看的很仔細,也不是來此走過場的。


    “確實,原本貴族子弟中天賦更優的不在少數,而那些原本煉藥師協會的學徒多半存在一些精神力創傷,還得調養一番。”


    “原來是這樣,那不知這個調養可有成效?畢竟今日確實未見到哪怕一個他們之中的人有所展示。”


    古月心下了然,這個太子原來是做的這個打算,雖然極力掩飾,但骨子裏的那種高傲顯露無疑,隻不過不想直接和古月明著攤牌而已。


    “微臣對這方麵有所涉獵,正在為他們做治療,並不需要太久就能起效。”


    “如果是這樣,小王就有些擔心,畢竟這次古大人力挽狂瀾,一肩挑起大楚煉藥界的未來,如果對這些未必能起到作用的人過度耗費心力,恐怕會讓古大人過於勞累啊,那可就是大楚的損失了!”


    這話說的古月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尤其是那份擔憂的神色確實惟妙惟肖……


    “讓殿下擔心了,是微臣的過錯。”


    “欸~!古大人不必如此,小王也是不懂而已,可又想著出一份力,所以隻能為古大人多操心一分,就是不知古大人留下這些人可有深意?”


    “嗯,謝殿下關心,其實我這身子嘛,雖然有殘疾,但精神頭一直不錯,也不費事,至於留下這些人主要是因為他們有長期的煉藥經驗,這一點是很重要也是這些貴族子弟目前並不具備的,當然,我這也有相應的考核機製,對他們的期待並不會一直高居不下,如果達不到我的要求也會有淘汰的,這一點上一視同仁。”


    既然找準了這個太子的切入點,古月就知道該怎麽應對了,而之前特地定下的規矩,也恰恰是為了此時而準備的。


    “原來是這樣?那小王可就放心了,畢竟古大人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嗯,希望古大人不要太勉強自己就好。”


    “多謝殿下關心。”


    就在這時,太子話鋒一轉,抿了一口茶之後說道,“霽凰現在越來越明豔動人了,那個頑疾應該是好了吧?”


    這個彎轉得太快,倒是讓古月一時愣神,“這一點微臣倒是無法確定,畢竟眼下自己的技術還有待提高,隻是查明了那寒毒和唐三小姐所中同源。”


    “原來連古大人也束手無策啊,真是遺憾,不過近日霽凰的狀態確實好了不少,應該是古大人的功勞才是,又豈是單單靠那兩件寶貝?”說到這裏,太子抱拳作揖,“還請古大人不吝賜教,那個琴聲到底如何破解?你肯定有方法對吧!”


    古月倒是欣賞他的直白,故而忍住沒有笑出聲來,“不瞞太子殿下,微臣確實可以抵抗那琴聲造成的影響,據我估算,隻要有四品煉藥師的精神力強度就可以了。”


    “四品?!”太子一臉難以置信,似乎很想噴一句“你耍我呢?你自己都沒四品啊!”


    可他轉念一想,古月並不至於在這上麵耍弄,而且,之前那個煉藥師會長不就號稱四品麽?不也倒在了古月的輪椅下麵,別說四品,就是古月說自己超過了五品,多半也有人信的!


    “事實上微臣確實研究過,那琴聲並不是放大了唐二小姐的精神力,畢竟她的精神力原本並不出眾,但那個效果是客觀的,所以若是微臣所料不錯,那琴聲的依仗是唐二小姐的魅力。”


    “魅力?!”這個名詞並不新鮮,是個人都懂,但這玩意也是屬性的一種麽?太子茫然了,他看向古月的眼神越發費力,因為眼前之人看似很認真很直白,說出來的話卻讓自己根本聽不懂,是他刻意故作高深還是自己實在跟不上趟?至少後者是太子並不想承認的。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要說魅力的話,霽凰可以說是咱們大楚數一數二的了,不過古大人的寶物居然可以讓魅力作為一種武器,當真神奇!”


    古月身邊的人莫名多了什麽東西,自然有人會去關注,更何況這些人本就是焦點,故而這個古月能送出異寶的消息早就不是猜測而是板上釘釘,這太子也從未想過要去找古月確認,因為他直接將這些當作了事實,至於這些東西怎麽來的,畢竟古月有過當乞丐的經曆,所以直接帶在身上並不靠譜,大方向上的猜測還是貯藏在城外某處隱秘,而眼下自然被唐家的人把守著。


    “不瞞殿下,微臣確實有一些特別的玩意,可這些東西並不屬於我,而且什麽東西有什麽用,給什麽人可以用,我都一概不知,唯一知道的就隻有我自己反正用不上……”


    今日的古月表現出了難得的坦誠,說出來的多半都是實話,除了一些隱晦,可這太子會不會全信,那就是他自己去判斷了。


    “古大人果然非常之人,行的也是非常之事,當然,無論古大人送了什麽東西給誰,小王都不會介意,畢竟都是咱們大楚的棟梁,增加的都是大楚的實力,不過嘛,如果楚大人哪天發現什麽寶貝或許小王可以駕馭一二,還請不要吝嗇啊!小王定有厚報!”


    “太子殿下言重了,微臣若能略盡綿薄,自當鞠躬盡瘁。”


    “好!古大人是爽快人,今日能和古大人結識,是小王的幸事,這樣,三日後小王在望江樓設宴,一個是為古大人近日操勞做出一番感謝,再者便是祝賀古大人即將抱得美人歸!”


    “那就多謝殿下厚愛了。”


    這位太子來的突然,去的也算迅速,不過他臉上寫著的似乎都是高興,倒像是讓所有人知道自己和古月相談甚歡。


    而他走後,古月開始揣度一下此人到底什麽目的。


    “從那個記憶影像看到的小屁孩自然是本性流露,現在大了估計有些城府,但楚皇那種工於心計卻善於用憨厚耿直去偽裝的人,自己的兒子如果太廢物多半也當不好這個太子吧?今日見到這貨的表象確實禮賢下士,居然一口一個小王,應該屬於謙稱?但他突然找我問霽凰的問題,恐怕才是主要目的,嘖嘖,誰能想到一個隨機的寶物還能讓霽凰有了反製手段?


    至於這貨想要東西,應該是出於對我的期待,現在暗地裏他們是如何猜想我上哪弄到這些玩意的一時半會也拿不定,但似乎他們都覺得這是事實,並沒有詢問我的意思,也是,唐家姐妹走到哪都是閃亮的明燈吧?好在他們應該不清楚鈴蘭的事,更不會去想到孫逸月手上也有一個。


    畢竟隻是第一次見麵,眼下情報還是太少,不用急著下定論,當然,遲早得讓這貨為當年的事付出點代價,小屁孩就不用負責任了麽?刑法都在與時俱進好吧,再說了,我也沒法找他監護人的麻煩不是?還是找他靠譜……”


    有了打算之後,古月便不再計較這不速之客,跑去和上官鈴蘭她們打了個招唿後便繼續去指導學徒。


    剛剛二女是有意避開不見,但那太子居然隻字未提,也算是一種城府的體現?


    事實上古月這些日子裏總有點山雨欲來的感覺,因為係統很安靜,自從迴到楚國後一個幺蛾子都沒有出,反倒讓古月覺得“她”是不是憋著壞,就指著哪一天跳出來再玩個大的。


    殊不知,其實暗流早就在湧動著,隻是沒有浮出楚國的水麵而已。


    就在今日一早,楚皇得到陳國的消息,“關於近日圍繞楚國古月大人的流言蜚語實在讓陳國上下感到不安和歉疚,畢竟是自己國家的事卻影響到了兩國友誼和這位天賦異稟潛力無限的年輕人,為了表示誠意,慕容荻公主作為皇室代表已經在來到楚都的路上。”


    而這個消息讓楚皇十分不解,“他們搞出這麽大的動靜,就為了名正言順地送一個小丫頭過來?”


    “迴陛下,微臣以為這個方式依然有兩麵性。”


    似乎任何重要的消息都會經由皇甫伯忠的手再轉遞給楚皇,這裏麵可不是簡簡單單的信任,更重要的一點,是楚皇認可了皇甫伯忠可以替他篩選一二。


    “說說看。”


    “其一,如果他們真的認為古大人參與了那件事,而這個慕容荻公主自然就是同謀,此時突然派她出使有沒有更深層次的考慮暫且不知,如果半路截殺,讓她死在了大楚境內,民心的導向勢必就有了新的開始。”


    “你這個想法很危險,但不可不防,派人提前護衛吧,隻要過了界碑就不要放鬆一刻。”


    楚皇和皇甫伯忠的默契似乎由來已久,而楚皇對於皇甫伯忠所提出來的建議,采納度是相當之高。


    “是,至於另一個嘛,如果陳國本就是無辜的,是受害者,那背後之人會不會突然跳出來繼續對楚陳兩國的關係進行挑撥?”


    “所以你覺得這丫頭此行多半會遇刺?”


    三言兩語,就道出了各種危險,楚皇和皇甫伯忠這兩人似乎有過非常的經曆,不然也不會什麽事情都從最壞的角度開始考慮。


    “確實很可能,而且,幕後之人絕不會低估陛下的防範,所以派出的殺手自然不可能簡單。”


    “那就隻能派唐問天去了……”


    “如果大將軍出馬,應該萬無一失。”


    微微頷首,皇甫伯忠也對這個決定深以為然。


    “你說唐問天會不會半路監守自盜,直接把那小丫頭給做了?”


    “額……”


    似乎習慣了自己陛下偶爾語出驚人,皇甫伯忠雖然有些無語,卻又並不驚訝。


    “算了,那家夥應該不屑如此,不過寡人越是了解唐問天越是看不透他到底哪一天會來一個當頭棒喝,你們多半覺得是寡人太多疑,也由你們,不過你這家夥記住了,萬一有這麽一天寡人真的不在了,大楚不能也弄沒了!”


    “微臣萬死不辭!”


    不得不說,楚皇的魄力的確超乎常理的想象,而他對於唐問天的防範,甚至直接到了關係到自己生死的高度。


    這可未必是隨口一說,畢竟金口玉言。


    足見,這兩個發小之間,的確發生了什麽不足為外人道的不愉快,而且直接導致唐問天對楚皇十分不滿。


    從楚皇的角度而言,看著一個對自己不滿的人,一天天成長到完全不可估量的高度之後,他又如何能夠不是如坐針氈?


    突然傳開慕容荻即將抵達楚都的消息,讓孫逸月一陣興奮,不止上官鈴蘭,她差點把古月的手也抓著不放聽她反複述說。


    權當這是出門在外背井離鄉綜合征吧,古月倒沒有太介意孫逸月的表現。


    隻不過聯想到近日那瘋傳的消息,古月認為多半就是慕容荻為了跑過來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


    可惜,她所來到底為何目的無從知曉,甚至一點猜測的線索都沒,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她絕不是單純為了跑來表示什麽歉意。


    伴隨著慕容荻的消息還有一條更為引人注目,那就是護國大將軍親自率軍去迎接陳國使者並且一路護送。


    “唐問天這麽閑的麽?還是楚皇覺得他屍位素餐?好吧,至少可以體會到他多半不樂意,堂堂大將軍去接一個小姑娘算什麽事?莫名有點高興啊……”


    這個插曲過後,古月繼續著教書日常,有了上官鈴蘭的陪伴,生活上也更精致了一些,除了一日三餐之外還能嚐到不少點心,這樣的小日子也算愜意了。


    日落西山,夜幕降臨,楚都進入了寧靜。


    “警報:宿主被高速能量體鎖定氣機,預估數量超過六個,敵人還有30秒到達戰場,29秒,28秒……”


    突兀的警報讓睡夢中的古月如遭雷擊,立時坐起之後直接抽了自己兩巴掌以便清醒過來。


    “來人!敵襲!敵襲!”


    古月的唿喊讓學院內所有人不明所以一是愣神,隻有上官鈴蘭毫不猶豫第一時間闖進了古月的房間將他扶到輪椅上。


    “大人?!”巡邏的護衛們趕忙跑到古月門口候命,雖然自己依舊糊塗,但古月並沒有如此開玩笑的習慣,總不至於是半夜做噩夢吧?


    “所有人都叫起來,來者不善,很可能是天階高手,立刻求援!”


    這命令的內容確實驚人,可古月那如臨大敵的表情更讓護衛們忐忑,於是沒有人再遲疑,連續三發傳訊炮竹升空,那份璀璨一時間照亮了學院四周。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街道爆發出了震天動地的響聲。


    “那邊是交上手了?”古月很納悶,明明和自己的方位還有不少距離,為何會有人攔截?難道是巡街的軍士?不對,這個聲響絕非普通士兵可以弄出的動靜,很可能直接就是天階高手間的對決。


    “迴大人,陛下擔心大人的安危,其實在學院四周暗伏了不少高手,這個動靜應該是襲擊者已經被發現了。”


    “外緊內鬆?”古月可沒想到絲毫感謝之意,因為他第一時間覺得楚皇這是在拿他當餌釣魚。


    與此同時,另一處戰鬥也已爆發,從方位上判斷兩處戰鬥地點分屬學院的東南和西北。


    “派人將學徒們都送出去!送兩位小姐一起走!我們去廣場,告訴那些家夥我就在那!”


    “大人?!”方護衛長一臉震驚,這個要求他都不願意從命。


    “不去!”而上官鈴蘭的臉上寫著更多的堅決。


    “快去!”


    古月的命令讓所有護衛心頭一熱,但軍人的天職讓他們沒有選擇,可上官鈴蘭和聞訊趕來的孫逸月死死抓著古月的輪椅一左一右寸步不離。


    “誓死保衛大人!”


    留下來的方護衛長和其他護衛們將古月三人拱衛其中,緩緩向廣場前進。


    “兩個傻瓜!”


    “我樂意!”


    “我……我也樂意!”


    無奈搖頭,古月腦海中的倒計時早就已經結束,襲擊隨時隨地可能發生。


    可目視範圍內並沒有任何人冒出來,可見楚皇的布局十分細致。


    “西南方上官商會那也爆發了戰鬥!”方護衛長如是匯報著。


    “看來是秦護衛長他們,東北方有人伏擊麽?”


    “屬下不知。”


    唯一安靜的這個方向,到底會不會也有襲擊者突然竄出,所有人心中都沒有這個底,護衛們緊了緊手中的兵器,汗珠不自覺開始流下。


    “警報:高能量波動急速接近中,預計10秒內出現在宿主視野裏,9秒,8秒……”


    “全體舉盾防禦!”


    護衛們下意識執行著古月的命令,下一刻乒乒乓乓的聲音在盾牌上發出,不可計數的樹葉紮在了一個個巨盾之上,擦出的火花將樹葉瞬時點燃,熊熊的火焰讓廣場中央被照的通明。


    “木係!天階?!”


    人未到暗器先至,這樣的能耐讓護衛們不禁吞了吞口水。


    “是哪裏的朋友,不妨現身一見?”


    古月高喊著,自己無法判斷此人的方位,甚至係統都沒法覺察到他的一舉一動。


    而迴答古月的並非話語,一陣破空聲飛至,兩名護衛被巨力貫穿直接倒飛出去,而將他們串起來的竟然是一根樹枝。


    “誓死保衛大人!”


    無法摒除震驚與恐懼,護衛們隻能用吼叫來壯膽,因為到現在他們也沒能發現對方到底在哪。


    古月依然毫無對策,如此不顧身份潛藏身形的敵人還是第一次遇到,而這樣的敵人自然毫無破綻。


    “小小姐姐!找到那人!”


    “經過分析,我隻有在那人出手那瞬間可以捕捉方位,但此人每次攻擊後都沒有停留原地,稍作移動後便立即重新隱藏,目前發現他的幾率為0.0001%。”


    “這個梗你都會!”古月氣笑了,可這樣的玩笑改變不了局麵,若是係統都沒轍,自己又能任何?


    “我去吸引他的注意!”上官鈴蘭突然的開口讓所有人啞然。


    “你要是敢跳出去我立刻咬舌自盡!”而古月的決絕更是震古爍今。


    但是,這突兀的對話讓護衛們心中有了決定。


    “大人!我去!”


    “不行!都別衝動!盾牌正好影響他的視線,如果沒有這些因素恐怕他剛剛的那一擊會直接衝我來。”


    “舉好盾牌,不要畏懼火焰!”


    古月的話語是護衛們眼下唯一的稻草,即使是死前的痛苦也依然沒有任何人退縮,隻是他們還不知道火焰在哪。


    基於剛剛的判斷,古月忽然有了一個防禦措施,那就是他自己四周用丹火畫上一個圈,一時間火光滔天,圈中的人們被灼熱炙烤無比難受,尤其是圍在古月三人外圈的護衛們,身上的鎧甲都在火光和高溫下開始泛紅。


    不知是無法判斷準確方位,還是正在蓄勢更強力的一擊,這名黑暗中的襲擊者居然停止了攻勢。


    “大人!您是對的!”


    一絲生機或許正在萌發,護衛們在火光中燃起了希望。


    “不會如此簡單,這人恐怕精於暗殺,此時正在醞釀更為妥當的方式!”


    似乎印證著古月的推斷,襲擊再次開始,這一次不再是樹葉也不再是樹枝。


    “起風了?!”


    一陣颶風突兀襲來,古月的丹火一時間難以精確控製,火苗險險擦上近處的護衛。


    “居然還有風係?!”這一招讓古月再次措手不及,如果不做出決斷很可能不等襲擊者的猛烈攻勢,他們這群人都會被古月的丹火吞噬。


    “緩緩後退!我放開咱們身後的火焰,賭他不能兩個方位同時進攻!”


    隨著古月的安排,火圈變成了火牆,而護衛們手中的盾牌上那些樹葉早已燒光,火勢不再。


    這時,風停了。


    “小心,要來了!”


    古月的話音未落,破空聲已經由遠及近。


    “噗~”貫通聲接連迸發。


    “你們!”


    古月看著直指自己的木槍尖頭,來自死亡的威脅帶起靈魂的寒意,可是,他沒有受傷。


    護衛們提前跳到了古月身邊,三人一起讓木槍穿透,而著被紮到的最後一名護衛迴頭看了一眼古月,確認安全後微笑起來,而這個微笑一直停在了他的臉上。


    “誓死保衛大人!”


    護衛們用生命扞衛著自己的忠誠與決心,同時也在彰顯這份果決不僅限於口號!


    “我倒是想看看你們死光了他還能怎麽辦!”


    襲擊者終於開口了,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尖銳嗓音,冰冷刺骨,仿佛勾魂使者的宣判。


    而古月並不能做出任何實質性的反擊,隻是估算大致方位重新豎起火牆抵擋。


    就這樣,反複拉扯不斷消耗,還能站立的護衛們越來越少。


    古月三人的眼中盡是淚光,這一次的慘狀並不下於陳國邊境的遇襲,而這種束手待斃的無力感更加摧殘著所有人的內心。


    “桀桀桀,古月!你不是很能耐麽?單挑四品煉藥師,一擊滅殺六名地階高手,怎們在本大爺麵前如此不堪!就剩這麽幾個護衛了,你居然忍心讓他們死光麽?我倒是想看看他們都死了是不是靠這兩個小妞幫你擋!”


    悲憤交加,古月從未如此被折磨,縱然是上官鈴蘭遇刺那次也還有辦法去解決,可眼下,除了眼睜睜看著這些護衛為自己死去以外,他沒有任何辦法。


    雖然他知道這是敵人的激將法,卻也根本忍不住對別人為自己而死這事無動於衷!


    人心都是肉長的,縱然沒有歸屬感,縱然一向以上帝視角去謀劃,可古月並非冷血之人,而這些天的經曆也依舊沒法讓他可以冷眼旁觀這些倒下護衛們的屍體而毫不動容。


    “你們分散跑吧……幫我照顧她倆。”


    “誓死保衛大人!”迴答古月的依舊是這句話。


    而上官鈴蘭和孫逸月索性直接一前一後將古月夾在了中間。


    “我這命是你的,你的命是我的!”上官鈴蘭在火光與月光中微笑著,不帶一絲恐懼,沒有一點迷茫。


    “堅持一下,還有希望……”孫逸月著突兀的話語,倒是讓古月很詫異。


    可還沒給他反應時間,襲擊者的奸笑傳來了。


    “殺了古月之後,我會向所有人傳揚你們這些護衛是多麽忠心,而他這家夥是多麽孬種,桀桀桀桀!”


    “你沒機會了。”


    沒有憤怒,甚至聽不出感情,倒像是最平常的一句話,可這聲音卻傳到了現場每個人的耳朵裏。


    “唐問天?!你不是……”


    襲擊者的聲音戛然而止,就和他之前的隱藏如出一轍,可這次,他真的沒機會再次出現了。


    場中所有人麵麵相覷,這個轉折太突然太迅速,沒有任何人可以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縱然是這些視死如歸的護衛,也有些脫力。


    幾聲“哐當”作響,兩三枚盾牌掉落地上。


    “撿起來!不要鬆懈!”


    “抱歉……”


    護衛隊長強打精神,依舊保持著高度的警惕,同時也嗬斥著自己手下不要有絲毫放鬆。


    “沒事了,你們歇會吧。”古月虛弱地發出了指令,因為剛剛那人真的是唐問天,而他既然出現了,襲擊者也就不會再出現了。


    “古大人!”焦急的聲音由遠及近。


    “秦叔!您來了……”古月消耗過劇,尤其是內心的波瀾無法平複,更不是丹藥可以緩解的。


    “你沒事就好!剛剛商會外也有兩名天階帶隊,攔下後到現在才解決戰鬥。”秦護衛長一臉歉疚地說明著,他其實很清楚敵人的目標一定是古月,卻根本沒法及時脫身。


    “這次敵人可謂是下了血本,不過應該沒事了,大將軍迴來了。”


    “不是說大將軍正在護送陳國公主?”這個消息倒是讓秦護衛長無比震驚,不過心中也瞬間就安定了。


    “是啊,恐怕對方也是看準了這個時機,但大將軍嘛,也不是我能揣度的了。”


    一邊說著,古月一邊饒有興致地看向了孫逸月,因為她剛剛那句話或有深意,至少不應該如此巧合。


    而古月的目光確實讓她不敢直視。


    “這裏剛剛……”認真巡視了一圈,重新迴到古月身邊的秦護衛長扔下了一具屍體,而看著一地護衛們的屍體不由啞然。


    “他們都是為我擋下了攻擊,可我什麽都做不了,甚至還不知道他們每個人的名字,秦叔,你說我是不是一個禍害……”古月的淚水無法再止住。


    “大人!這些是我們的使命,更是責任,隻要您沒事就是我們最大的光榮!”


    活下來的護衛們不過五人,個個身心俱疲,可他們沒有絲毫怨懟,剛剛一聲聲呐喊的的確確都發自內心。


    “賢侄,這個世道並不太平,而你擔負著楚國煉藥界的未來,這一次的襲擊看來是精心布局,各個方向上的佯攻派上的也是天階高手,最後就為了讓這個人接近這裏,恐怕他是最精於暗殺的一個,也是對你必殺的最終一環。”


    “是的,他不僅悄無聲息,而且可以遠程放出威力巨大樹葉和樹枝,甚至他還能刮起一陣狂風,針對我的意圖很明顯。”古月心有餘悸,他也同樣能想到,如果剛剛那人不顧一切地衝到自己麵前,會不會是另一個結果?


    “厚葬這些弟兄們吧,而你的使命是讓他們死得其所。”


    “秦叔說的是,方護衛長,把這些丹藥先分了,明日安排厚葬這些弟兄們。


    未來的日子裏,我會好好盤算一遍如何弄到材料,屆時,我要將你們保送到地階!”古月眼中的淚光漸漸淡去,隨後露出的是無比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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