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直凱還是太天真了,蘇晨楓既然把他交給了孟慶,蘇晨楓不相信孟慶,又怎麽可能會相信他,交給孟慶最好的選擇是,讓孟慶這個更大的惡人去管住這個人的惡,等他的作用利用完畢之後,也就是他的死期了,不止是他,其他人都是一樣的,利用完畢,全部都得死,就像淩家的傳統,淩家世出人才,無用之後便是廢材,廢材能拿來幹嘛?拿來燒了就是!


    秋說道:他適合做事,不適合做人,那你算是個半對了,這個人他不是不想做,是因為自會有人來做,他隻是事先鋪好這一條路而已,而且我也不需要你給他來帶話,遲早有一天我會親自到他的麵前問他話的。


    孟慶自己都沒有想到啊,這個秋侄女兒,三年的時光裏麵沒有相見,這一見之後,除了年齡,那脾氣也是蹭蹭地上漲啊,盡管自己給她帶來了如此多的厚禮,可是她還是不為所動,不願意被他人所操控,可是她難道不明白,人終究都是要站隊的,你這也不站、那也不站,想著事後兩不相幹那是天真的,這樣反而會給自己招來橫禍,既然都留之無用了,那就幹脆都丟棄,誰都別用了。


    孟慶有些搞不懂,她是如何做到可以號召一支軍隊的,又是怎樣做到讓這麽多人為她神往的,她這樣的人究竟是哪一點被如此多的人給喜愛呢?搞不懂,對了自己不就是很喜歡嗎?果然,天下男兒都一般,越是得不到的東西,他們越是有那股衝勁兒,拚命地想要得到她。既然我孟慶還入不了你的法眼,我想會有人與你對等的交談,甚至有人的身份,比你想象中還要高大,高到你高攀不起!


    在一天夜裏,孟慶按照往常又來到這裏與秋對話,秋再一次拒絕了幫助大河的軍隊,她說“她不想自己的這些人淪落為他們使用的工具,更不想成為他們爪牙,南河的事由他們南河人自己來解決,你如果來支援他們,他們表示歡迎,可如果你趾高氣昂,另有所圖的話,很抱歉,這裏的人不歡迎你,你們要不退出南河,沒有你們的幫助,他們依舊照樣可以重新恢複南河的天下太平。”


    孟慶知道自己不行了,於是他給秋帶來了一位貴客,連秋自己都沒有想到,李少卿本來都來了。


    這一晚的條件談得很簡單,李少卿想要的是南河人的支持,無條件的支持,秋果斷選擇了拒絕,隨後對方作出了讓步,他說他可以什麽都不要,他可以無條件的為他們出軍,鏟除豫章內奴隸軍們的最後的頑固勢力,他隻要秋的一個承諾,他日如若自己需要的話,南河的人必須無條件的為自己做一件事情就行。


    秋搖了搖頭說:不行!


    對方再一次忍住了心頭上的怒氣,他又說:不需要你們無條件的幹什麽,隻要將來你們給我們提供一些人力,過來給我們幫忙就行了!


    秋還是選擇了迴絕。


    對方怒不可遏,站起身來,惡狠狠地瞪向秋,秋也果斷地選擇起身與其對視,誰也不讓著誰,最後,李少卿選擇憤然地離場。


    孟慶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知道這次的計劃又泡湯了,不過臨走前他還給秋這個虎娘們豎起了大拇指,敢在一國之將的麵前,從容不迫地跟對方談條件,更何況還是將對方逼得節節敗退,尤其是最後那一下,與對方平等對視,真是看出了女中豪傑的風範,優秀果然如你,秋,你還是第一人。


    可孟慶就沒那麽好受了,李少卿指著他的鼻子罵罵咧咧道:這娘們太沒眼力見了,頭發長見識短,這麽好的一個機會,一個天大的機會擺在她的麵前,她都不知道珍惜,她是真傻還是假傻,你老是說著她的好話,她的與眾不同,今天看來,純屬就是愚不可及、無可救藥的一個家夥,他日等本將軍平了南河之後,第一個就是拿她來開刀。


    孟慶說:李大將軍請息怒,大家都是聰明人,相互在猜對方的心理在想什麽,所以才會一步一步地打探彼此,想著多為自己掙點好處嗎,商場如戰場,這也是免不了的,好事多磨嗎?


    “這他媽都已經磨了多少迴了,你去了多少迴,如今連本將軍都親自出麵了,她還是一幅目中無人的樣子,我看哪,她就沒你說的如此神奇,全能村出來的人也未必個個就是天縱之才,像她,一心隻想著守著南河這麽一畝三分地,本將軍三番五次給她暗示將來可一奪天下的壯舉,她卻一無所知,真是愚不可及!”


    孟慶說:她也許正是知道了,所以才會選擇了這樣的做法。


    “那就更蠢了!有著可以逐鹿中原的大好機會不要,非要固守自己這屁大點的地方,我看啊,她的本事也就局限於此了,她不是一個正確的合格人選,我看還是另尋一個,怎麽也比她來得強!”


    而在另一旁的秋,表麵上看起來是波瀾不驚,然而她的後背實則是已經被冷汗給打濕了。“將來無條件地派人過去給他們幫忙”秋心裏還有迴想著這句話,什麽忙都要幫嗎,你們要是舉兵造反,那我們是不是也要來幫你呢?這一想法太過於瘋狂了。如今大河的形勢都還沒有穩定,內亂四起,他們就已經想好了以後奪取王權之事。秋預感這支大河的西路軍沒有世人所想的那樣,不被大河所看好,可往往越是這樣的軍隊,越是難以預料其中會發生了什麽,這裏麵肯定包含了許多不為人知的故事,就像是一座深淵,無底洞,一但陷入,被吞噬,無法抽身,後果不堪設想,當擋在你前麵的河流渾濁不堪時,而你又無法準確得知這水的深度,她選擇了滯足不前,不打聽個虛實,永遠都不要選擇以身試險,不然前功盡棄的話,就會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了!


    孟慶也覺得對,不過不是李少卿說得對,而秋做得對,這麽一個大老粗哪裏會是個談判的人,來到了桌麵上,又不是戰場上,誰的手腕粗誰就贏了,可在這裏就不一樣了,哪怕說你給出的條件誘人,讓人無法拒絕,可是也不能打消人與人之間的隔閡,做生意就是這樣的,都對彼此有著很深的懷疑,誰也無法真正地相信誰,隻有利益在說話,誰掙得多、誰掙得少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要讓彼此都相信,我掙得多、你掙得也不少,人們寧願相信利益說的話,也不願聽你在這裏鬼扯著自己會給對方帶來什麽好處、自己又為此付出了多少多少,這些話,鬼他媽都不信!


    秋問了林天心一個問題:如果有這樣的一個機會,就是南河獨立,從此擺脫大河的控製,也就是自己成立為一個國家,你覺得這樣對南河是好還是壞呢?


    秋的這種想法不就是大漢的所作所為嗎?如今蘇晨楓正是在踐行這種想法,那他們又是在這裏幹嘛?


    林天心迴答道:南河自給自足的話,那那這樣不就又迴到了南河大赦前的現狀嗎?也就還是那個奴隸時代,秋,你心中是有什麽其他想要說的嗎?


    秋搖了搖頭說:沒有,我隻是突然想到了這麽一個問題,比起讓南河與大河一統,還是讓南河獨立,到底哪一個方案會更好來著?


    林天心說道:我們現在做的,不就是讓大河統一嗎?如果不是這樣,當初又為何起事呢?而且,秋,我告訴你一件事,其實在我的觀點裏,南河其實還不具備成立一個國家的資本,他的水路被大河壟斷,想要走海洋的話,那得行個萬裏遠,陸路也不太行,不管從哪一個方麵發展的話,都被大河給鎖死掉了,即使沒有,也絕大部分被控製,南河就像是被大河給包圍的國家,這樣一個國家不被大河吞並那才怪呢?難道南河還能吞掉大河,那你看看蘇晨楓如今做的怎麽樣了?我們人的生活與城市之間的發展,最大的倚仗就是大自然,天時地利,這兩樣被人給占據了,也就相當於被人扼製住了命脈,以前是,現在是,未來至少一百年內,亦是如此!


    秋看著他笑地說道:你這種認真講解說話的方式可真是像極了蘇……像極了我以前遇見的一個人,明明什麽都知道,就是憋在心裏不說出來,這就是什麽啊,所謂的揣著明白裝糊塗。


    唐笑瑤也跟著點頭加鼓掌。


    林天心尷尬地撓了一下頭,他說道:你謬讚了!


    “哈哈哈!”秋笑著說,你這種說話的方式與動作與他更像了。


    林天心也跟著笑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秋這樣說了,仿佛隻要談起那個人的迴首往事,她整個人就是精神煥發,臉上的表情飽滿,哪怕眼睛裏麵都充滿了笑意,她一定很信賴那個人吧!究竟又是什麽樣的人可以值得秋如此相信與依賴呢?一定是一個非常優秀的人吧!


    唐笑瑤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睛看花了,不經意看到林天心眼中閃過的一絲黯然,這種極微的情緒波動,一閃即逝。


    然而外麵突然傳來孟慶的聲音,瞬間就打破了這美好而又和諧的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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