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夜歸雲的目光看去,趙合歡看向主廳的石牆,牆上繪製的壁畫栩栩如生,顏料的色澤鮮豔明亮,保存相當完好,現在一看卻覺得壁畫的顏色飽和度極高,和石壁的對比強烈。


    沈氏先祖留下寶藏少說也有兩三百年了,什麽顏料能保存的這麽好?


    “你覺得顏料有問題?”


    靈光一閃,趙合歡問道。


    夜歸雲聞言,收迴目光,奇怪的看了眼趙合歡,然後歪頭笑道:“你說什麽顏料?我隻是在想……”


    他頓了頓,抬手往旁邊指了指,“這些美人也是沈家後人麽?專門看守寶藏的?一個個都長得很水靈,一輩子都待在地底真是可惜了,一定很寂寞吧?”


    “你在說誰……”


    趙合歡咽了口口水,聽到自己聲音抖了幾抖。


    “她們啊!”


    仿佛沒注意到趙合歡的異樣,夜歸雲指了幾個地方,“不就站在那裏嗎?”


    一股涼意從腳底竄到頭頂,趙合歡不著痕跡的拉開了和夜歸雲的距離,他所指的地方分明一個人影,不,鬼影都沒有。


    究竟是她出了問題,還是他根本就不是清醒狀態?


    “小美人,過來一起玩呀?”


    夜歸雲朝她招招手,笑容詭異。


    玩個鬼!


    低咒了一句,趙合歡轉身就跑,看她跑遠了,夜歸雲興致缺缺的撇了撇嘴,並沒有來追她的意思,趙合歡看見他坐在寶箱上,和莫須有的美人言談甚歡。


    瘋了。


    唯一一個能說上話的人結果也不正常,趙合歡抿了下唇,決定先按照自己的思路去調查一下壁畫的顏料。


    往好處想,至少這種狀態並不會要他們的命,或許很快就能恢複理智了呢?


    趙合歡一邊想著,一邊走到壁畫邊上,珠寶的光亮將這片區域照的亮如白晝,不用照明工具也能看的一清二楚,湊近了看,甚至能看清顏料裏的細小顆粒。


    會不會是礦物磨成的顏料?


    天然形成的礦石有各種顏色,而且顏色能經年保持鮮豔,唯一的隱患是有的礦物裏會有細微的致幻的成分。


    趙合歡不確定他們的異常會不會是這個原因?


    那為什麽她沒事?


    想到剛才的狀態,趙合歡低頭沉思,或許是她沒太大執念,沒太大渴求和願望,唯一想要迴到現實生活的願望也因為遇到他們而產生了動搖,莫非這種致幻能放大每個人心底的欲望?


    這樣似乎解釋的通為什麽她沒被迷失心智。


    正想著,腳下突然一崴,一截陰森的白骨赫然出現在眼前。


    白骨埋在珍寶堆裏,脖子上掛滿了項鏈,十指全戴了寶石戒指,雙手還維持著環抱的姿勢,趙合歡驀地背後一涼,被珍寶迷了眼,最後的結局就在這裏。


    隻要一直待在這裏,癡迷的狀態就不會好轉,連吃喝的本能都被遺忘,然後死在這裏。


    既然是壁畫的原因,隻要離開這裏就沒事了。


    除了來時的那條通道,趙合歡看向另外兩條岔路,兩條路沒什麽不同,也隻能隨便挑一條了。


    猶豫了兩秒,她立刻衝到白禹麵前,他正把幾株藥材往袖兜裏塞,要把他帶離這裏用武力肯定行不通,念頭一轉,“白禹!”


    半晌,白禹目光茫然的抬起頭。


    有反應就是好的,趙合歡看著他,然後緩緩把藥材從他手裏抽出來,才抽出一半,白禹立即抓緊了,有些不悅的皺眉,“你做什麽?”


    “那裏麵還有很多這種草藥。”


    趙合歡撇了撇嘴,往岔路口指了下。


    果然,這話讓白禹眼睛亮了下,緊蹙著雙眉似在思考著,趙合歡哪裏會給他思索的時間,推著他往右手邊的通道走去,“那裏有好幾大箱,比這裏多多了!”


    “真的?”


    “真的!快點來!去晚了就沒了!”


    趙合歡連連點頭,那迫不及待的語氣像極了誘拐犯。


    感覺到白禹的抗拒沒那麽強後,趙合歡急忙拉起他跑了起來,這時,一道身影卻比她更快,眨眼間就衝到了通道口,白宿站定,得意扭頭挑釁道:“先到先得!”


    趙合歡一愣,身邊的白禹如箭一般衝了過去。


    “呃……”


    看到兩人一前一後的衝進了通道裏,雖然過程出了點意外,總歸結果在意料之中。


    急忙跟了上去,通道前方亮著微光,連通的另一個地方不會太遠。


    沒一會兒,前方出現一個方正的空間,位於正中間的位置擺放了一張石床,另一側則布置了一張桌子,桌上還放著茶具,其中一個杯子裏居然還有半杯水。


    “藥材在哪?!”


    正打量著石屋時,突然聽到白宿惱怒的厲喝聲。


    白宿眼底布滿紅血絲,臉龐因為憤怒而扭曲,整個人的狀態絕對不能用正常來形容,雙手握成拳,抵著桌沿,處於一種暴躁的邊緣。


    白禹稍微好些,如詩似畫的臉上泛出痛苦的神色,雙手按著太陽穴,唿吸急促。


    在白宿憤怒的撲過來時,趙合歡冷靜的把藏在手心的迷藥撒了出去。


    “唔!”


    刻意減少了迷藥的分量,估計以他們的體質用不了半個時辰就會醒,白宿放大的臉在她麵前軟倒下去,白禹對趙合歡沒防備,反應過來時也攝入了不少迷藥。


    “總算安靜了。”


    疲憊的唿了口氣。


    趙合歡想了想,把白禹拽到床上躺著,至於白宿,就那樣吧。


    石屋呈規則的矩形,四周是四麵牆,四麵牆上各有一個通道,正對著床尾的那條就是來時連通主廳的,地底寶藏究竟有多少條岔路?


    像個龐大的迷宮。


    返迴去用同樣的方法把洛遙,七殺和李承一一起騙到了通道口,以防壓製不住突然暴走的洛遙,剛走到通道一半,趙合歡就把迷藥撒了出去。


    三人悶哼一聲軟倒在地。


    迷藥真是幫了大忙,趙合歡喘了口氣,還有兩個。


    拐騙的技巧在司炎這裏受挫了,無論趙合歡是哄騙,還是威脅,他的迴應都相當敷衍,一門心思撲在各種蠱蟲裏,眼底的狂熱癡迷看的她不寒而栗。


    要不先迷暈了再把他拖過去?


    此時,趙合歡還抱著樂觀的心態,雖然麻煩了些,但至少這裏沒有機關暗器之類的,所以,在他們清醒過來前都是安全的。


    趙合歡扭頭看向旁邊和空氣對話的夜歸雲,眉心跳了跳,夜歸雲好騙的很,說了兩句就嚷著要跟她去看美人。


    趙合歡把迷藥倒在帕子上,她可沒力氣一次拖兩個男人,先把司炎迷暈了,之後在考慮夜歸雲。


    剛摸到司炎背後,拿著帕子的手突然被抓住了,“你要對我做什麽?”


    司炎緊緊扣著她的手腕,一直帶笑的臉色被冰冷取代,微眯的鳳眸閃動著危險的氣息,趙合歡從未見過這樣的司炎,心裏沉甸甸的,好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揪住了。


    “司炎!你弄痛我了!”


    他力氣太大,趙合歡根本抽不開。


    鳳眸裏閃過一抹遲疑和茫然,司炎緊緊捏著眉心,大口喘著氣,道:“小鸞兒?你……我……我會找到解藥……我……啊!”


    夾雜著痛苦的大喊在耳畔響起。


    這才多久?礦物的影響這麽大嗎?


    趙合歡一刻不敢多耽擱,更不敢去想萬一離開了這裏他們卻沒恢複怎麽辦?這種影響萬一是不可逆的呢?


    趁著司炎鬆手的瞬間,趙合歡立即抓著帕子蓋上去。


    “唔!”


    抬手托住司炎倒下來的身體,還沒來得及緩口氣,突然,感覺到腳下一陣震動,在這震動下各種珍寶滾落下來,趙合歡臉色一變,扶住石牆穩住身形。


    與此同時,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聲音越來越大,伴隨著無數翅膀的撲騰聲,“唰”的一下從通道口飛出來——


    蝙蝠!


    圓形拱頂上原來並非塗了顏料,而是倒掛著無數的蝙蝠形成的黑色,一種極度的不適感冒出來,趙合歡一邊往後退,一邊抱住腦袋,看到幾隻蝙蝠撲到了司炎麵前,趙合歡調轉內力,一掌劈出去。


    “嘔!”


    蝙蝠屍塊比蝙蝠本身更惡心。


    忍著強烈的不適感,趙合歡著急往通道跑去,剛才蝙蝠是從通道裏飛出來的,這些蝙蝠沒有強烈的攻擊性,他們都處於昏迷狀態,應該不會有事?


    到底發生了什麽?


    剛才的震動又是什麽?


    無數個疑惑冒出來,眼下卻根本沒有思考的時間。


    突然,好像踩到了什麽,一聲細微的撞擊聲在滿是蝙蝠的主廳裏很難聽見,緊接著,趙合歡猛地栽下去,司炎沉重的身體跟著壓下來,條件反射的尖叫還未從喉嚨裏發出來,身子已經垂直下墜了好幾米。


    頭頂一塊石板正在緩緩閉合,最後映在趙合歡視野裏的是石板邊緣一臉茫然和詫異的夜歸雲。


    “嘭!”


    到底掉落了多久?


    沒等趙合歡繼續思考這個問題,身體重重的摔在了實地上,劇烈的疼痛從脊椎蔓延到全身,猛地咳出一口血來,內力轉到後背,稍微起了些緩衝的作用,不然不死也殘。


    沒幾秒,“嘭!”


    司炎砸在趙合歡身上,受到二次傷害的趙合歡眼前一黑,在劇痛和疲憊的雙重折磨下,徹底暈了過去。


    “嘀嗒。”


    “嘀嗒。”


    水滴聲嗎?好渴……


    恍惚中,趙合歡感覺自己張了張嘴,口腔裏彌漫著濃鬱的血腥味,然後一片清涼的甘甜渡到了嘴邊,好舒服——


    急不可耐的把水咽下去,又舔了舔那片柔軟。


    忽然,一聲低笑在耳邊響起,“這麽熱情?嗯?”


    浸濕的帕子覆在她唇角,有人拿著帕子輕輕擦拭幹淨唇邊的血漬,“醒了嗎?還是想多睡一會?”


    那聲音溫柔又戲謔,聽起來像催眠曲。


    周圍燃著幾盞壁燈,司炎望著趙合歡的睡顏,眸光寵溺,他比她早醒半個時辰,因為摔在她身上,所以他沒受傷。


    結果,還是被她保護了。


    唇邊的笑容有些苦澀,對於在主廳的記憶他有種很不真實的感覺,記憶的確清清楚楚,但當時的他卻像是被什麽控製住了,完全不像他。


    不過,想起趙合歡變著法子的誘哄他,司炎不禁勾了勾唇,這兒也不錯,那些人都不在,就他們兩個。


    “……司炎?”


    趙合歡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司炎的懷裏。


    “醒了?”


    司炎衝她眨眨眼,指著自己微腫的唇瓣,挑眉笑道:“給你喂水可真不容易,你看人家嘴巴都被你給吻腫了。”


    “……”


    趙合歡張口結舌,要問的話卡在了嗓子裏,目光在他的唇上掃了一圈,然後窘迫的躲開了司炎灼灼的視線。


    看來不用問了,司炎恢複正常了。


    不對,正常兩個字實在不適合用在他身上。


    抓了下頭發,趙合歡慢慢坐起來,背後的傷司炎已經幫她上了藥,除了肋骨還隱隱作痛,剩下的都是擦傷。


    問道:“這是哪兒?”


    “不知道。”


    司炎聳聳肩,在趙合歡醒來前,他已經查看過這個石屋了,石屋四周是封閉的,除了頭頂上他們掉下來的機關,似乎沒有其他出口。


    頂上的石板司炎也檢查過,無論如何用力都打不開,或許隻能從主廳打開。


    “大體上,我們被困在這裏了。”


    說這話的司炎臉上帶笑,一點都沒有被困住的絕望。


    司炎看著趙合歡聽完之後的反應,鳳眸輕閃,歪頭問道:“小鸞兒,我們被困在這了,你不害怕?”


    沒好氣的瞥他一眼,趙合歡揉了揉小腿,瞪他,“我腿被你砸疼了。”


    司炎半跪在地上,雙臂展開道:“我抱你。”


    趙合歡沒跟他客氣,多少有些對他在主廳對她那麽兇的小報複,雙手環住他的脖子,不僅小腿,還有肋骨都疼的慌。


    “抱穩了!”


    司炎咧嘴一笑,神采奕奕道:“起駕!”


    “噗——”


    趙合歡無語,這時候還有開玩笑的心思,司炎是獨一份了。


    正和司炎說的一樣,石屋裏沒有特別之處,擺設也很簡單,隻有一張床,一張石桌,和趙合歡安置白禹和白宿的那間石屋類似。


    不知道其他人怎麽樣了?


    趙合歡歎了口氣,頗為鬱悶的揉了揉眉心,收迴前言,認為這裏沒有機關暗道的她實在是太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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