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岑動作很快,鋪子盤下來之後立即著手布置和裝修,把還能利用的東西加以利用,不過幾天就重整一新了。


    牌匾是重新讓人定做的,“明珠首飾行”幾個字由顧岑親自寫的,字體工整,行筆如雲,秀才出身的他自然寫的一手好字,店鋪開業當天,很多人在門口頓足,對這牌匾上的字稱讚有加。


    銀匠工人通過顧掌櫃牽線搭橋,用的都是原先銀樓的老銀匠。


    做出的首飾不僅精巧,而且很有效率。


    估摸著鎮上的消費水平,趙合歡主打的幾樣首飾都是獨特簡約為主的,價格適中,很受大眾的追捧和歡迎,當然,針對大戶千金的首飾也有,而且還承接獨家定製,同時定價也昂貴不少。


    開業沒幾天,首飾行的生意都門庭若市。


    起先,顧岑接人待客還有些生疏,他家境算不上殷實,顧掌櫃為供他讀書,家裏的田地請了長工來幫忙,做掌櫃賺的那點銀子幾乎全填了家用,他一年到頭除了幫顧掌櫃做做賬,幾乎都在書院埋頭苦讀,交際麵很狹窄。


    平時說話都是文縐縐的,這會當了掌櫃,來的客人三教九流的什麽都有,單論這方麵,他連大錢都比不上。


    顧岑是個書生,身上卻沒書生的酸腐氣,到底是秀才,在大錢來首飾行幫忙期間,就把待客的關鍵學了幾成,除了第一天鬧了幾次臉紅外,第二天已經能應對自如了。


    趙合歡一直在店鋪後院畫新樣式,沒在店裏露過麵,鎮上隻道新開的首飾行很火爆,倒都不清楚東家是趙合歡。


    因著顧岑的氣度,很多客人都想當然地認為顧岑就是店鋪主人,畢竟,這麽新穎的款式,哪是隨便一個什麽人能設計出來的?


    顧岑幾次要解釋,都被趙合歡給阻止了。


    她笑眯眯道:“鋪子你也有股,說是你的也沒錯。”


    雙手攏在素色袖袍裏,顧岑眉宇間有些無奈,對趙合歡的想法倒是能猜到一些,雖說大周民風比前朝開放,男女大妨不那麽避諱,可女子當東家,還是會叫人看輕了去,別說趙合歡還未及笄。


    看著趙合歡半晌沒迴話,握著筆在紙上寫寫畫畫,顧岑好奇地看了看,“姑娘,這畫的不是玉釵吧?”


    “你家釵長這樣?”


    趙合歡噗嗤一笑,筆尖不妨向右一劃,在紙上滴了一塊大大的墨點,趙合歡小臉一跨,吹了下墨跡,“還好畫完了,不然又要重畫。”


    “這是針?”


    顧岑走到趙合歡身邊,這下看清紙上畫的是各式長度不一的繡花針,有的隻有小指那麽長,有的卻和毛筆一般長。


    待墨跡幹透,趙合歡把圖紙折好,點頭道:“一會讓師傅給打出來。”


    最近她每天都很忙,一天幾乎大半時間都耗在店裏,所有人都以為她在畫式樣,其實那些式樣她早備好了,她是在專研那本《毒物大全》。


    該死的白禹,敢用針紮她,敢給她下藥,哼哼!


    顧岑聞言,眼裏的疑惑更甚,短的也就罷了,這麽長的針能有什麽用處?


    不過想到趙合歡一向如此,見她腳步匆忙,顧岑便沒繼續問,拿著賬本追上去,道:“這是上半個月的賬目,你要不要看看?”


    “你管賬我放心。”


    管理財務的一般都是信任的親戚,她和顧岑雖相識不久,但對顧岑的人品是放一百個心。


    接過賬本隨意翻了翻,看到滿頁的繁體文字,趙合歡頭就大了,難怪隻有半個月的賬目就這麽厚了,她抓了抓頭發,咬著筆杆道:“顧岑,我們換一種記賬的方式。”


    顧岑抬眸,“姑娘請講。”


    賬本不都一樣嗎?還能有別的記賬方式?


    顧掌櫃那銀樓的賬本一直都是這樣的。


    把阿拉伯數字寫在紙上,趙合歡簡單的比照了幾個數字,一邊說一邊示範,“這樣一目了然,不會那麽繁瑣。”


    先是一愣,然後顧岑一點即通,看著紙上幾個彎彎扭扭的符號,沉思片刻後道:“既如此,那我重新謄寫一遍賬目。”


    他不認為換一種符號表達能方便到哪裏去,而且要記住那符號對應的文字也需要時間來習慣,不過既然趙合歡吩咐了,這樣的小事他照做就是。


    看著顧岑不以為意的樣子,趙合歡勾唇一笑,等他習慣用數字表示就知道這有多簡便清楚了,到時候他一定會來感謝她的。


    如此,店鋪開張,算是有了些基礎。


    不過這還遠遠不夠,要站穩腳跟,要麽把一個行業做到頂尖,要麽形成無堅不摧的產業鏈,無論哪個,都不容易,現在才剛剛開始,可以一步步慢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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