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李承一離開的背影,趙合歡頗有些壯士一去不複還的寂寥。


    幾番勸說無果,想來這就是他的執念,自己沒有金手指,自己的命運都猶如飄搖的浮萍,更何況原文裏的路人甲。


    不用擔心村裏的巡查隊會找到她,她也不用一直狡兔三窟了,就在山洞裏定居了下來。


    這日,趙合歡背著弓箭,繞到竹林那邊去挖筍。


    這個時候的筍有點老,但對趙合歡來說確是難得的美味,現在她已經能熟練的捕到兔子,麅子,野雞之類的小動物,每天都能吃到肉,但這肉一吃多,就容易上火。


    竹林裏鬱鬱蔥蔥。


    苦於沒有斧頭,趙合歡撿了塊石頭,用匕首抵著竹子底部,然後用石頭敲進去,如此反複敲打一刻鍾,一顆竹子被她砍斷。


    趙合歡抹了把汗,笑眯眯地自言自語:“竹筒蒸飯的材料有了。”


    米是李承一拿來的,隻有一小袋,不過她飯量小,足夠她吃十幾天的了。


    在山裏的生活什麽都好,天上飛的,地上跑的,地裏長的,全都是寶,就是有點太悶了。


    把砍下來的竹筒掛在身上,趙合歡低頭找冬筍,這時候大部分筍已經冒出了老長一截,她往裏走,想找點比較嫩的。


    堅持不懈的鍛煉總算見了成效,每天紮一刻鍾馬步,負重打養生拳,再加上什麽廣播體操,眼保健操的,這戰鬥力為負數的體力大約升級到了戰鬥力五。


    “快午時了?”


    抬頭看了看天,趙合歡準備打道迴府,藤蔓編織的背簍裏裝了五六個冬筍,昨兒個還剩下了兔肉,一會放竹筒裏蒸上,想想就要咽口水。


    返迴的路上,順便撿了些樹枝。


    忽然,趙合歡麵色一變,悄無聲息地躲在樹後,一隻手握著箭尾,一手握著弓,眯著眼睛注視著前方的動靜。


    空氣中彌漫著濃稠的血腥味。


    是野獸的血,抑或是人?


    趙合歡不敢貿然過去,屏住了唿吸,一動不敢動地躲在樹後,她的謹慎小心救了她一命,過了一會,一陣淩亂的腳步聲由遠而近響起。


    對方人數很多,從趙合歡的角度看去,隻能看到一雙雙黑色的褲腿和靴子,他們絕對不是三水村的人,村裏人常年勞作,常穿厚底布鞋,很少穿靴子。


    不是村民,那就是夏軍?


    “軍爺,求求你,別殺我!”


    一個男人摔在地上,眼淚鼻涕糊滿了一臉,他伏在地上驚恐地喊道:“我上有老,下有小,求求軍爺大發慈——啊!”


    求饒的聲音慘叫聲替代,夏兵提起腳,一腳踩在他頭上,拔出鋒利的刀,厲聲質問:“少廢話,我問什麽你答什麽。”


    地上那男人側著腦袋,正好臉朝著這邊,趙合歡手心冒汗,認出他是三水村的人。


    夏軍已經開始屠村了?


    比原文裏的時間提前了?


    “你有沒有見過一個穿紅衣的男人?”


    男人搖搖頭,“沒見過——”


    剛說了三個字,男人就被一刀抹了脖子,他瞪著眼睛,似沒反應過來,手捂著脖子,“咕嚕”了兩聲就徹底沒了氣息。


    趙合歡死死咬著嘴唇,控製著自己不發出聲音。


    看著像是隊長模樣的人眼睛都沒眨一下,手裏的刀子還在滴著血,他冷聲道:“帶下一個來。”


    “他真的會從這走嗎?”


    另一士兵問道:“即便司炎受了傷,也沒傷重到會被這些粗人發現的程度。”


    “西夏到大周,跨過這山脈最為便捷,他偷走了布防圖,又受了內傷,當然不會舍近求遠地繞遠路。”


    談話間,又一個村民被士兵給帶了過來。


    “這些村民居然組建了巡查隊,若不是有人泄露了消息,他們怎麽可能知道我軍的機密部署?”


    隊長背著手,冷笑著道:“問不出消息,就一個不留的全殺了。”


    一句“全殺了”說的像家常便飯一樣簡單。


    趙合歡雙目充血,手抖個不停,竟是自己的主意害的村裏的人?


    可若是不巡查,村子還是會被屠殺,這根本就是個死局。


    “我什麽都不知道!救命啊!”


    一聲哭嚎讓趙合歡一驚,前麵跪著的儼然是馬嬸娘和小寶。


    馬嬸娘抱著小寶,臉色慘白,哪裏還有平常頤指氣使的半點威風,她哆嗦地磕頭求饒:“軍爺說的那人我不知道,但有個人可能會知道,軍爺隻要把她找來問問……”


    “哦?你且說說看,說的好了,我饒你不死。”


    夏兵嘿嘿一笑,婦人老是老了些,帶迴軍營給弟兄們泄泄火還是可以的。


    “我有個侄女,心忒狠,殺了我男人逃去了山裏,軍爺說的那紅衣男人是不是也在山裏?”


    馬嬸娘驚恐萬分,隻求能拖一會是一會。


    一番話說完,眼睛都不敢眨,生怕一眨眼,腦袋和身子就分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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