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上首之位的淩嘯,先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巨猿消失的方向,隨既轉眼看向武場中那些麵色蒼白的軍卒,眼露欣慰之色。


    當年頂著種種阻攔,將這支軍隊組建起來,如今兩年多的戰爭殺伐,大軍終於成型,並且還有了屬於自己的銳氣。


    深深的看了幾眼後,淩嘯拍了拍手,招來那老宦官道“將士們為我大衛爭光,不可不賞,傳令下去,莫無道治軍有功,賞紫金百兩,玄銀千兩,其餘將領逐級遞減,軍卒每人一枚玄銀幣,重傷者賜上品傷藥一枚,餘者賜補煞丹一顆”


    那老宦官聞言麵露遲疑之色,要知道當年聖皇雖奪取了皇位,可因受先帝所惡,並沒有得到資源的交接。


    這也使得現如今帝國的資源,大部分是掌握在先帝的手上,而聖皇占據的資源隻有一小部分。


    此時若是做封賞,那也隻能動用聖皇自己的資源了,可場下少說也有五萬精銳,若是一一派賞,消耗必然不小,這對於朝堂中局勢可就有些不利了。


    此時在他看來,今日的封賞實在是太大了,若隻是一般的黃金白銀,他也不會多說什麽,可紫金玄銀,卻是普通人萬金難求的貴重之物。


    若是張榜出去招納供奉,就一月五枚玄銀幣,也一定會有無數一流高手趨之若鶩。


    這般珍惜之物,此時隻發給這些軍卒,在這老宦官看來,卻是有些得不償失了。


    作為聖皇的近侍,哪怕會被懲戒,他覺得自己也應該提醒一下,略微躊躇後,他開口說道“聖皇,我等資源不多,並且您還有大事要辦啊!”


    淩嘯聽到這話,眉頭一皺,深深的看了一眼老宦官後,他略略擺手,也沒有責罰對方的逾越之舉,隻是低聲道“有些東西能省,有些東西不能省,將士們為朕拚死拚活,朕不能讓他們寒心啊!”


    說完這話後,他不再言語,隻是看著那相互攙扶的軍卒們,眼中露出一股莫名之色。


    其最重要的是這支大軍不同以往,這是支完全屬於他的嫡係,也是他踏入軍中的基石。


    今日過後,他們會分布天下,為自己奪迴兵權,這過程如火中取栗,兇險無比,甚至不少人會殞命其中,所以在封賞上,淩嘯自然不會讓將士們失望。


    老宦官見此,也不再言語,隻是領命退去,這些事情既然聖皇心中有數,他自然也就不會再多嘴。


    隨後他退至前台,對著下方高喝道“傳聖皇口諭,莫無道治軍有功,賞紫金百兩,玄銀千兩,其餘將領按軍職封賞,軍卒賞玄銀幣一枚,重傷者賜上品傷藥一枚,餘者賜補煞丹一顆”


    眾將士聞言微微一愣神,大多數人疑惑不解,不過被知曉詳情者告知後,皆露出喜不自勝之色。


    欲要拜謝,可隨之就聽到高台之上,淡漠的聲音傳來“爾等有傷在身,今日無須參拜,你等就先行下場吧,封職明日由軍部傳達。”


    “謝,聖皇。”將士們雖未作禮,但還是齊聲高唿。


    之後從一側門處,走出一軍官打扮之人,在他引導下,大軍從內門向帝都而去。


    這條內道,平日裏本是皇家通行的道路,今日因為異心之人不少,使得淩嘯傳下旨意,放開了權限。


    畢竟此時的武場外,是一片龍蛇混雜,將士們一場大戰下來,已然體力不支,若是中途遭人暗算,那對淩嘯來說,就是一筆不小的損失了。


    目送大軍完全消失後,淩嘯這才收迴目光,不過這時他麵色卻冷峻起來,看向武場一角道“閣下是否該出來了?”


    聲音不大,但整個武場中的人,卻都聽的一清二楚。


    而在看台上,以為觀禮結束的眾人,聽到這話後,立馬來了精神,一個個饒有興致地看向場中,露出一臉探究之色。


    剛才的情況他們可是看得分明,就在那巨猿即將被鎮壓之時,突然一道翠笛之聲響起,隨後巨猿幾息間就化成了巴掌大小,直接飛離了鎮壓的範圍。


    不少有心之人幾番探尋,都沒有看出個所以然,還以為暗中之人在召迴異獸後,已經俏然離去。


    可此時聽聖皇的語氣,對方似並沒有離去,並且還隱於暗中?


    對於那暗中之人,眾人都心有好奇,想看看究竟是何方神聖,特別是那些高門大派之人,更是想知曉其模樣。


    畢竟行走江湖,多了解那些高人前輩總是沒錯的,若是惹了不該惹的人,怕是連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雖說身死後,門派可能會出動高手報仇,但報了仇又如何?難道自己還能活過來不成?


    所以在沒有成長起來之前,他們還是要熟記各個不能惹的人,受到無妄之災。


    而一些老前輩,則是為了給自己門人弟子做提醒,他們可不想自己養出來的小樹苗,被人給捏死了。


    江湖中若想要快意恩仇,那麽就要夠強,若不然你就要遵守規則。


    在沒實力的情況下,還去逞強,那生死就是他人一瞬間的事。


    就在眾人好奇張望間,在之前被兇禽猛獸撞開的破洞處,一青年和兩名老者莫名的出現在那裏。


    在看台之上的楚衛,見到這三人的模樣,眼睛瞪得老大,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因為那三人中,為首的就是當日那神秘莫測的青衣男子,他此時負手而立,還是那副淡然自信的模樣。


    而在他身後的兩人,其中一人他也見過,是那將自己抓迴山頂的幹瘦老者。


    至於另外一個,身著灰袍手竹竿,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老者,他卻是不曾見過。


    三人乍然出現。不少高門大派的前輩高人,麵露驚異之色,更有人直接道出了他們的來曆:“巫蠻少主木離,鬼手人屠孫玄,巫蠻大祭司木顏卿,不曾想竟是這三位到此。”


    此時聖皇淩嘯也是站起身來,看著三人中的木離,麵露複雜之色。


    被眾人圍觀,三人也不介意,隻是一步一步走到場中,兩位老者一左一右,將木離護在中間,怕發生什麽差池一般。


    “聖皇?”在站定後,木離抬頭看著上方的淩嘯,淡然笑道“一經多年,不曾想你混到了如此位置,當真是可喜可賀啊!”


    不少席間的文武大臣,見到他一副輕慢之色,皆是一怒,不少性急之人更是高聲斥嗬“豎子,休得無禮。”


    對於這些言論,木離並不在意,他隻是看著淩嘯,眼神漸漸變得冷厲起來:“我是該叫你鐵麵大俠蕭鱗呢?還是該叫你大衛聖皇淩嘯呢?”


    在場不少人聞言都為之一愣,隨後紛紛看向高台之上的淩嘯,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對於鐵麵大俠蕭鱗,無論是市井百姓,還是江湖之人,皆知道其的名號,哪怕時隔多年,卻還有不少地方,在傳播著他的英雄事跡。


    不畏強權,除盡天下貪官汙吏,這是很多人想做,但是不敢做的。


    畢竟朝廷暗影可不是吃素的,若是敢去碰那些官府之人,怕是會被追殺致死。


    而鐵麵大俠蕭鱗,卻是走一地殺一地,殺的貪官汙吏們惶惶不可終日。


    在事前,他甚至會將貪官汙吏的罪證公布於眾,讓眾人知道自己沒有殺錯人,隨後在嚴密布防之下將對方擊殺。


    這也讓他在是市井間,受到無數人的擁戴,甚至不少地方的百姓們,都期盼著對方的到來。


    而其所展現出來的實力,也讓無數武林中人為之驚歎,因為在那些貪官之中,不少有身居高位者,手下能人異士無數,但也沒有逃過對方的擊殺。


    就連那些神出鬼沒的暗影,都沒人奈何得了對方,據說幾次被追殺,可最後都化險為夷。


    因為其行走江湖時,一直戴著副鐵麵具,故此大家都稱他為鐵麵大俠。


    這個名字在十幾年前倒是廣為人傳,但是到了如今,除了戲文之中,倒是少有人談,不曾想此時竟在此處聽到這個名字。


    而且看如今這架勢,好像當今聖皇,就是那鐵麵大俠蕭鱗?


    就在眾人疑惑間,淩嘯微微一歎,隨後開口道,“二弟,你還是這般直爽的性子,一點也沒變啊!”


    這話一出,算是默認了這個事實。


    因為不少人都知道,鐵麵大俠的二弟,就是巫蠻少主木離,不過當年有傳聞說兩人鬧出過不愉快,最後雙雙隱退。


    很多人以為這隻是謠言,畢竟當年他們的兄弟之情,可是出了名的。


    據說鐵麵大俠遭暗影追殺之時,木離曾多次乘鷹而來,給予救援。


    在眾人猜測之時,場下的木離卻是開口了:“這聲二弟,我可當不起,難道你忘了,因為當年之事,我倆已割袍斷義,且在下不過一亡族之人,如何敢與聖皇稱兄道弟。”


    他聲音顯得非常平靜,可無論是誰,都能聽出其中的一抹傷感。


    不少人這才反應過來,紛紛看向高台之上的淩嘯,眼中皆是閃過一抹莫名之色。


    “朕如此行事,其中自有朕的道理。”淩嘯對這些目光視若無睹,隻是歎息一聲後,淡淡的說出這麽一句話。


    不過略一躊躇後,他深深的看了眼木離,有些歉意地說道“當年之事,是朕對不起她,如今之事,是朕對不起你,不過有些事情朕必須要去做,不然朕會悔恨終生。”


    說完後,他閉上眼睛,臉上也變得漠然平靜。


    木離隻是露出個不置可否的表情,隨後也不管對方聽沒聽見,再次開口道“如今故人已去,說這些也無用,今日我來此隻想告訴你,若是你以後欺淩我族之人,那麽我就讓你帝都血流成河,你可以試試我的話和當初有沒有兩樣。”


    他聲音冰冷,其字裏行間透露著森森殺氣,說完後,他也不做停留,帶著兩人轉身離去。


    那老宦官此時麵色一寒,長袖之中黑氣浮現,似有什麽東西在醞釀一般。


    不過隨後卻是消散了下去,因為閉幕的淩嘯已睜開眼睛,此時隻是看著他,向他擺了擺手。


    隨後淩嘯看了眼那遠去的三人,歎息一聲後,向著老宦官說道“擺駕,迴宮吧。”


    而在下首之位的淩梟,本一直觀看著好戲,可待聽到鐵麵大俠之名後,他眼中變得陰晴不定,似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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