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極道外峰離主峰十分遙遠,隔著山間千萬般變化的雲霧隻能模糊的看見主峰的一個影像。


    帶路的天極道弟子姓張,是一個凝氣八層的修士,身上穿著天極道標誌的黑白相間色法袍,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的看著麵前的百餘人,“諸位都是為了成為我天極道外門弟子而來,隻是近日前來參加考核的弟子尚未到齊,諸位要在此小住幾日,希望各位能安守本分,不要在我天極道惹是生非。”


    言罷,才轉身帶著百餘人前去臨時住處。


    這外峰並不在天極道山門的範圍內,隻有為數不多的百餘名外門弟子在此駐守。


    張姓弟子帶著百餘人爬上綿延數百裏的外峰,直到半山,眾人才看見山上的竹屋,四間竹屋一個院落,整個山峰坐落著不少這些竹屋組成的院落。越往山峰上走,眾人越能感覺到元氣的充沛,若是在山峰上元氣恐怕是山下的幾倍濃鬱。


    “兩人一間,八人一個院落,除了半山這些空著的院落外,山峰上的院落已有早些來到的弟子入住。”張姓弟子吩咐完,又指著山峰上一座獨立的竹屋道:“那裏是飯堂,每日辰時、申時來飯堂吃飯,不要錯過時間。”


    言罷,張姓弟子竟沒有直接分配竹屋,而是轉身離開了這裏,百餘人就被這樣留了下來。


    “嗬……”羿清低笑了一聲,這張姓弟子到是有趣,明知道這百餘人互相敵視,竟還敢直接離開,怕是也想看看大家的反應吧。


    待張姓弟子連身影都瞧不見後,這百餘人依舊沒人移動一下,似乎都在觀察其他人的表情。


    羿清懶得和這些凝氣期修士浪費時間,掩嘴打了個哈欠,伸手在肩膀上揮了揮將金羽鵬攆走,才轉頭慢條斯理的對沈輕水道:“走吧,找個地方先住下。”


    沈輕水點了點頭,跟在羿清身後抬步向著山峰上的竹屋走去。


    隻是還未走幾步,便被幾個修士直接攔住,“這兩位道友,竹屋還未分配,你們這樣直接離開挑選不好吧?你們挑了好的,剩下的大家要怎麽分?大家不如商量個章程出來如何?”


    話說的客氣,但依舊讓羿清感到不快。他一個築基期修士難道連選個住處都不被允許?還要被一個凝氣期修士說三道四,實在可氣。


    不可以在天極道直接動手,沒關係,暗地裏的小動作羿清在破虛宗的時候可沒少做,更別說對方一個凝氣期修士,就是自己的師兄弟上套的也不少。


    羿清伸手拍了拍那修士的肩膀,笑的格外溫和,“我朋友是築基期修士,想來先選個住處應該不是問題吧?”暗地裏渡了一道魔氣進入那修士的體內,羿清笑的更加溫和了。


    那道魔氣平時不會對修士產生什麽影響,可在修煉時卻會阻礙修煉速度,這修士怕是短時間內都無法成為築基期修士。


    聽見羿清說到築基期修士,那修士麵色一僵,疑惑的看向一旁的沈輕水,原本以為這一次所有修士都是凝氣期,卻沒想到冒出來一個築基期修士。心中微沉,臉上卻是露出歉意,十分誠懇的說道:“前輩勿怪,我還以為……”頓了一下,那人又繼續說道:“前輩當然可以先挑選竹屋,這是應該的,我們沒有意見。”


    相差一層境界,那修士根本不敢說什麽,攔住兩人去路的那群人聽見沈輕水的修為後自動讓開一條路,誰也不敢繼續阻攔。


    沈輕水還未邁步,就被一直低頭不肯說話的阿泰拽住了袍腳。


    阿泰還是個小孩,這一趟來天極道的資質上佳的孩子不算特別多,僅有十幾個,阿泰是其中的一個。他害羞又怕生,十分不起眼,小胖子承安臨走時也是憂心忡忡,生怕阿泰被人欺負了去。可又不能破壞規矩帶他進山,臨走時到是讓沈輕水幫忙照顧一下,隻是阿泰不喜歡說話,低著頭壓根不理會沈輕水,這時將沈輕水拽住實在出乎人的預料。


    “阿泰,怎麽了?”沈輕水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溫和一些,生怕嚇著這個小男孩。


    阿泰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聲音又小又弱,“我,我想跟你一起走。”


    若沈輕水不是個修士,這麽低的聲音怕是根本聽不清楚。沈輕水伸出手,遲疑了片刻才在阿泰的肩膀上拍了拍,見阿泰沒有躲開,他更是高興,“你當然要跟我們住在一起,我們不是一起來的嗎?”


    說完,沈輕水主動牽起阿泰的手,領著他跟在羿清的身後向山峰上走去。


    最高處的竹屋已經被前一段時間到的修士入住,他們能選擇的最佳住處也是半山腰的一處院落,元氣不能和山峰上的相比,但也還算濃厚。一個院落有四間竹屋,沈輕水必然要和羿清住在一間,為阿泰選了臨近的一間竹屋後,二人才進入房間。


    羿清一進門便將儲物袋中的那套陣符安置在房間的各個角落,確定陣符萬無一失後,整個人才放鬆下來,直接上了竹床半躺著對沈輕水道:“嗬,待迴到師門,我定要和老頭子好好說說,我還在天極道住過,老頭子恐怕都未做出這樣的壯舉。”


    金羽鵬化作的金色小鳥在羿清頭上盤旋了兩圈,似在嘲笑,而後才在房梁上落了下來。


    見到羿清如此輕鬆,沈輕水也慢慢放鬆下來,雖然相信羿清的判斷,知道天極道沒有人能看破玉牌的偽裝,可沈輕水還是有一絲緊張,怕自己魔修的身份暴露,但在緊張之餘竟還摻雜著一絲興奮。


    “來這坐。”羿清拍了拍自己身邊的床鋪,這幾日一直在飛行寶器上趕路,羿清顧及著沈輕水麵皮薄,連一點便宜都未占得,現在到了住處還不許自己吃點豆腐麽?


    老頭子可是說了,若對方不同意做自己的道侶,那就生米煮成熟飯,不同意也得同意。


    雖然羿清並不打算使用這個方法,但卻無時無刻不在用行動提醒著沈輕水,自己已經把他當成了道侶,絕對不許沈輕水逃避。


    沈輕水自然猜不到羿清的想法,沒什麽抗拒就坐在了床邊,這竹屋被布置了陣法,兩人說些話也不怕被人發現,還算安全。


    “師父的傷勢可有好轉?”沈輕水擔心羿清的傷勢,每到單獨相處都會問上一句。


    羿清傷勢早就在沈輕水的幫助下痊愈了,而且還有突破築基初期的征兆,隻是在天極道的外峰卻不敢貿然突破,見沈輕水擔憂的麵容,羿清心中偷笑,麵色不顯。


    懶洋洋的躺在沈輕水的腿上,羿清一臉無奈,“哎,這傷勢怕是好不了了,老頭子的符籙實在厲害,想要痊愈,恐怕要等到迴師門了。”


    聞言,沈輕水更是憂心,若不是自己也不會害的羿清被狐族的妖修纏住,大概是內疚的心裏作祟,對上羿清的某些親密的小動作,沈輕水除了蹙眉外,到是沒真的用力推開羿清。


    隻是暗中想著,怎麽也要找個適當的機會和羿清談一談。這一輩子沈輕水原本沒打算找什麽道侶,隻是這一陣子羿清的所作所為卻時刻提醒著沈輕水有人把他放在了心上。沈輕水並不是冷漠的人,他能感覺到羿清對自己是極好的,這麽長時間的相處,哪怕沈輕水的心是冰塊也要被羿清給捂化了。沈輕水這些日子也不是沒有考慮過,若這個人是羿清,找個道侶過一輩子似乎也不是難以接受……


    這邊羿清還不知道沈輕水已經在心裏妥協,胡攪蠻纏、假裝受傷未愈的占著沈輕水的便宜。


    來參加外門弟子考核的修士中,有一位築基期修士的傳言不知什麽時候竟傳遍了整個外峰。


    羿清和沈輕水皆是築基期修士,已經辟穀,不會去飯堂吃飯,顧及著自己魔修的身份也不會隨便在天極道外峰行走,更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已經傳遍了整個外峰。


    之後的一段日子裏陸續又有不少的天極道弟子帶了散修和年紀幼小的普通孩童住進了外峰,直到十日後,考核開始的鍾聲響徹外峰。


    隻是兩盞茶的功夫,數千名散修和孩童便聚集在了一起。


    有三十多名天極道的弟子站在校場兩側,前方擺了十張桌椅,負責登記造冊的天極道弟子依次將在場千餘人的資料登記在冊,以供查詢。沒有修煉過的年紀小的孩童被幾個天極道弟子單獨帶走,想來是另有安排。


    待登記到沈輕水時,登記的弟子提筆動作一頓,抬頭看向沈輕水,饒有興趣的問道:“你就是那個築基期的散修?”


    沈輕水對近期外界發生的事一概不知,迷茫的看了一眼那位天極道弟子。


    見沈輕水表情不似作假,那弟子嘿嘿笑了兩聲,哥倆好的拍了拍沈輕水的肩膀,“若是往年,以你這樣的年紀修為,成為內門弟子也不為過,可惜時間不趕巧……”說到這他似乎想到了什麽頓了一下,連忙又轉移了話題,“既然你是築基期的修為,這考核不參加也罷,可以直接成為外門弟子。”


    說完將沈輕水的名字記錄到了另一張冊子上,又找了一個外門弟子給沈輕水帶路,去領取外門弟子所需的物品。


    沈輕水摸不著頭腦,但也沒多說什麽,迴頭掃了一眼身後的羿清,暗示他別擔心,這才跟著一個外門弟子的身後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有發現bug的看官老爺們請不要大意的告訴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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