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鴻楓望著衝天而起的五位蠻修,心下卻是一緊。


    蠻族修士五人,盡皆元嬰境界。而漢遠關,隻有寂塵一人。


    無論如何設想,似乎都已是死局。


    卻見寂塵起身拍了拍道袍,來到葉鴻楓身前,手按在葉鴻楓肩上,搖頭苦笑:“漢遠關已多半再難保住了,蠻族這是鐵了心要從此處下手,你趁早離去吧,我不能成為人族的罪人。”


    蠻族要從神國嘴裏奪肉,便要手握一定資本,攻下邊關數座城池就是他們南下的首要目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這場戰爭不過是蠻族與神國利益的角逐,所以並未有太多高階修士願意舍棄未來參戰。眼下蠻族大軍中冒出五位元嬰修士,那便說明漢遠關於他們,早已是嘴邊之肉,勢在必得。葉鴻楓位列道蘊五子,論資質可與仙主媲美,寂塵自然不願讓他就此夭折。


    葉鴻楓卻是撥開他的手,搖了搖頭,說道:“我若是成了逃兵,雲老頭還不得打死我。”


    寂塵忽然笑了起來,舉起手指指指點點,就像是看到戲台上戲子精彩絕倫的表演卻難言讚美之詞一般。他說道:“你這小子,頗對我胃口。若非戰事緊急,我還真想與你拜個把子,做個忘年交。”


    他不敢說認葉小子為晚輩,僅憑雲塵子在修真界的輩分,他即便是稱唿葉鴻楓一聲祖師爺爺也不為過。若隻是拜把子的話,他倒還是占了便宜的。


    葉鴻楓卻並未對此上心,而是麵色堅定地說:“你……保重,隻要我還活著,便不會讓蠻子越過漢遠關一步!”


    寂塵聞言神情更加苦澀,輕輕在他肩上拍上一拍,歎氣道:“好自為之。”


    說完身形一陣模糊,在城牆上消失。蠻子大軍中飛出一人,想要將寂塵牽製。卻見寂塵一手掐訣,捏出一道巨大的法印虛影,轟在那人身上,將那人轟出數十米遠,在地上劃出一道長長的溝壑。


    餘下四人想要聯手將寂塵瞬殺,卻被同樣四道法印擊退。寂塵就這樣掐著法印不斷轟擊五人,將其步步逼出大軍,逐漸消失在眾人視野中。


    葉鴻楓抬起袖子一抹眼淚,老人這一去隻怕是再難複返。


    散修的日子便如同山野的獸類,終日提心吊膽,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裏艱難生存著。所以散修向來無情,更不要說為了凡人而獻上自己的性命。


    而這個老人,卻能不僅顧一己私欲,在國難當頭時挺身而出,於國於民當得起一個“俠”字。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這一日,俠之一道首次浮現在葉鴻楓腦海之中,往後再難忘卻。


    ……


    沒了寂塵的阻礙,蠻子們很快便踏著長矛攀上城牆。士卒們舉起武器迎敵,或以肉身相抗。蠻子天生就是戰士,力大無窮,肉身又極為強大,片刻的功夫就在城牆上開辟出一方地界。


    修士們退在士卒後方,並未出手。他們在等待,等待著蠻族中的修士出現。


    屍體成片成片的倒下,在城牆上越堆越高,血順著排水的小孔沿城牆流下,將牆麵染成殷紅。


    “啊!”有修士終於發現蠻族修士的身影,提劍怒吼一聲衝殺上去,力道之大直直與那人一同墜出城牆,往城下砸去。


    那人雖殺死了蠻修,卻也很快被蠻族大軍淹沒。


    “不要魯莽!”葉鴻楓大喝一聲。


    漢遠關修士不及蠻族多,倘若以這種以命換命的打法,堅持不了多久便會死絕。到那時,蠻族取漢遠關就如同探囊取物。


    士卒們依舊前赴後繼,將蠻子擋在城牆邊緣,不得寸進。


    偶爾有幾位蠻族修士爬上城牆,卻在他們圍攻之下頃刻間身死。久而久之,再難見到蠻族修士的身影,眾修士漸漸幫著士卒們對抗殺上來的蠻族戰士。


    伴著一聲巨響,忽然城牆搖晃了一下,緊接著便再難停止。葉鴻楓將神識向下覆蓋而去,卻見幾位蠻修齊力催動著巨大的法寶分散在城牆下撞擊著。城牆在這樣的撞擊下搖搖欲墜,碎石自上方向下掉落。


    “退下城牆,遠離……”


    他的話語還未說完,城牆便在一聲轟然巨響中倒塌。霎時間天旋地轉,仿佛世界正在崩塌。


    屹立在神國邊境數百年地雄關就此崩潰,仿佛印證著一段曆史的消亡。自此刻開始,漢遠關一眾將士,唯有以自身血肉化為城牆,來阻擋蠻族南下的腳步。


    殘陽如血,映照著這片生靈塗炭的荒漠。眼前是地獄般的場景,然而這一切僅僅隻是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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