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被餘天一一句話嗆的胸口起伏不定,餘天一假意朝她胸口看去,口中還不時發出“嘖嘖”聲,似乎在點評一般。


    “你看什麽?”


    那少女有些惱怒,她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被一個男人如此肆無忌憚地看著。


    “你不看我,那我就看你唄。”


    “無恥。”


    少女臉色通紅,就連脖頸都紅了,她還從未如此被人輕薄過。


    “一對艾,沒什麽看頭。”


    餘天一頭一昂,迴到篝火邊坐下。


    “你說什麽?”


    那少女雖然不明白餘天一口中的一對艾是什麽,但是從餘天一不屑的眼神中可以判斷,肯定不是什麽好話。


    “你!”


    少女隻能忿忿地看著餘天一,因為她知道自己打不過,首先自己修為上就不如對方,其次,自己被嗆的不輕,心態有些崩,這種狀態下,就算能打得過,實力也發揮不出來。


    餘天一嘴角略微揚了揚,這個少女的實力在同齡人中算是頂尖的存在,就是不知道她這個大大咧咧的性格是真實的還是裝出來的。


    “你剛才偷窺了那麽久,居然能忍住不出手,確實令我挺意外的。”


    餘天一笑笑,取出一隻醃好的不知名野獸的後腿,用鐵釺穿好,架在架子上緩緩炙烤起來,不一會,便香味四溢。


    “你我又沒有仇,我為什麽要出手?”


    少女反問,這反而把餘天一給問住了,他見過了太多的背後傷人的事情,下意識的想要將那少女歸為那一類人,然而實際上,也並非所有人都是那樣的。


    “哈哈,是我著相了。”


    餘天一一笑,手法嫻熟地翻滾著烤肉,然後不停地刷油、撒調料,樂此不疲地重複著。


    “給。”餘天一取出一柄銀質小匕首,在烤好的後腿上割下一小塊,用銀盤裝好,取出一副銀製刀叉,遞到那少女麵前,“在下餘天一。”


    “小女子蔡素婉。”


    看著麵前烤至微焦的烤肉,蔡素婉略微遲疑,便接過銀盤,不過並未吃。


    餘天一又切了一塊給自己,原本他想直接放進嘴裏的,不過看蔡素婉似乎不太會用刀叉,便又取出一套餐具,示範了起來。


    蔡素婉美眸微轉,然後有模有樣地用了起來,動作優雅輕盈。餘天一眼神微動,暗道這個丫頭絕對是大戶人家或是大宗大派的子弟。


    烤肉外焦裏嫩,入口香氣濃鬱,汁水充足,一口下肚,不需怎麽咀嚼,便輕鬆下肚,唇齒留香,意猶未盡。


    “這是什麽肉?”


    蔡素婉眼前一亮,烤肉她吃過不少,但是這麽好吃的烤肉,這輩子還是第一次。


    “這是一種名為金角羚的食草靈獸,品階最高不超過二品。金角羚沒有別的功效,就是肉好吃,現在已經可以大規模養殖了呢。”


    餘天一說的並沒有錯,在新聯盟,金角羚的養殖已經開始規模化,當然,一般人是很難有口福的,主要是供給三大王朝的達官貴人或是商賈。


    他身上的這隻金角羚後腿,是金角羚身上肉質最好的部位,餘天一身上的存貨並不多,隻有五隻,平時用來解解饞。


    “養殖二品靈獸食用,哪家這麽奢侈?”


    蔡素婉撇撇嘴,她希望能夠通過餘天一的隻言片語來判斷對方的身份,好不容易抓到一條有價值的信息,但是她怎麽也想不起來有哪個勢力會這麽豪橫。


    “嗬嗬,天之大,豈是井底蛙可以言語的。”


    蔡素婉白了他一眼,餘天一嘲諷她沒見識,她隻能認了,還是那句話,誰叫她打不過人家。


    金角羚的話題似乎暫時告一段落,二人默不作聲地吃著烤肉,中途餘天一還給蔡素婉添了兩次,兩人仿佛認識多年的老友一般。


    “咦,你喝的是什麽?”


    看著餘天一一口肉一口花釀,蔡素婉滿是好奇,因為花釀的香氣是在是太過馥鬱,而且花釀本身就是一種略微帶點甜味的酒,對於女孩子的吸引力是非常大的。


    “一種藥酒,可以壓製根基之傷。”


    餘天一淡然一笑,從乾坤盒裏摸出一瓶未開封的花釀,隨手一拋。蔡素婉伸出玉手接住,揭了封泥,秀鼻在瓶口嗅了嗅,露出一臉陶醉的表情。餘天一眉梢一挑,這個看似大大咧咧的姑娘,居然還是一個嗜酒的酒徒。


    曾有人說,愛喝酒的女人都是女漢子,沒什麽心機,也比較容易追。如果有一個女孩子喜歡喝酒,恭喜你,抓住機會,她將有可能會是你的新娘。


    蔡素婉毫不顧忌形象地一仰頭,花釀如涓流一般流入口中,灌了滿滿一口,隨即閉上眼,抿住嘴,似乎在細細品味著辛辣與香甜交匯的口感。


    好半晌,蔡素婉才睜開眼,臉上閃過一絲紅暈:“不知餘兄是否能再割愛幾瓶,放心,我出的價格一定會讓你滿意的。”


    “嗬嗬,蔡姑娘,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我剛才說了,這種酒可以壓製我的根基之傷,你應該明白這種酒對我的價值。”餘天一淡然道,“這種酒也是我無意中尋獲的,會釀製這種酒的人已經封壇,這些酒喝完之後,便再也沒有人能夠釀製了。”


    餘天一胡說八道,顯然是打了某些不可告人的主意。蔡素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根基之傷無疑是武者最頭疼的問題,若是她真的將這點酒都買走了,說不定餘天一就真的沒有東西來壓製傷勢了。


    “根基之傷確實挺棘手的,不過也並非沒有東西可醫。”


    蔡素婉皺著秀眉,餘天一則是眼神一亮,三山盟花費了巨大的力氣尋找可以治療根基之傷的方法,但是迄今為止,一點頭緒都沒有,卻沒想到,這個丫頭好像知道一些。


    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哦,蔡姑娘真的有醫治根基之傷的方法?”餘天一追問道。


    “那是自然。”蔡素婉說道,“教廷北方祖地種有一棵靈木,名為紫金嘉峰,每十年隻結三顆紫金嘉峰果,而這紫金嘉峰果,便有治療根基之傷的效果,這是西蠻武林秘隱,極少有人知道。”


    “姑娘的意思是說,隻要能夠得到一顆紫金嘉峰果,便可以治好根基之傷?”餘天一皺著眉道。


    “話是這麽說沒錯,不過,想要得到紫金嘉峰果可不是那麽容易的,教廷北方祖地常年有七名九重天老祖鎮守,還有一座九品防禦法陣,所以硬闖是根本行不通的。”蔡素婉說道,“至於其他的路子,也非常不容易,這三枚果子,如今已經安排到五十年後了,所以五十年之內,你是不要再打那果子的主意。”


    餘天一麵色一垮,七名九重天老祖依靠九品防禦法陣,就算新聯盟傾全盟之力,也隻能望果興歎,如果沒有其他的方法,那他隻能動手硬搶。


    “多謝姑娘坦誠相告,在下了解了。”


    餘天一拱拱手,又摸出兩瓶花釀,丟到蔡素婉的手裏,後者麵色一喜,嚐過花釀之後,她覺得天下間再也沒有能夠入得了她的法眼的美酒了。


    “我可奉勸你一句,千萬不要打已經被安排的果子的主意。”蔡素婉掂了掂手中的酒瓶,出言提醒道。


    “為何?”


    “因為那些果子的去處,非顯即貴,一旦你動了他們的東西,他們會殺得你在西蠻毫無藏身之處。”


    蔡素婉將酒瓶收起,顯然她也有乾坤袋一類的寶貝,然後又盯著餘天一,想要看出他的想法。


    “放心吧,我可沒那個本事在太歲頭上動土。”


    餘天一笑笑,心裏其實暗道,我搶完了就迴三大王朝,管他西蠻能不能容下我。


    “那就好,我看你人不錯,死了怪可惜的。”


    二人吃完肉喝完酒,開始各自打坐入定,盡管現在餘天一丹田裏的真氣已經凝練完畢,但是打坐調息作為日常生活中最主要的恢複精神、體力的手段,已經成為一種習慣。


    天色漸亮,一夜相安無事,兩人紛紛從入定中轉醒過來。


    “蔡姑娘準備往哪去?”


    餘天一一邊說一邊將篝火用泥土覆蓋掉,以防死灰複燃,這也是他的叢林法則之一。


    “你昨夜練的應該是江湖上失傳已久的大金剛訣,這種橫練功夫曾經在西蠻大放異彩,隻是後來不知因何原因失傳了,最近江湖上傳言,大金剛訣重現江湖,所以有很多人來這一代尋找,沒想到,卻被你得了去。”蔡素婉說道,“所以,你去哪,我就去哪。”


    “你說的沒錯,我練的確實是大金剛訣,隻是,你跟著我幹什麽?”餘天一有些疑惑。


    “因為我想借大金剛訣一觀,但是想到你暫時應該不會給我,所以我隻能跟著你。”


    餘天一有些哭笑不得,蔡素婉還真是一個耿直姑娘,不就是借秘笈一看嘛,她要是早點開口,他也不會推辭的,畢竟對方提供了紫金嘉峰果這麽重要的信息,就算是把秘笈送給她,也沒有什麽問題。


    “拿去。”


    一張金箔紙飛向蔡素婉,後者接過一看,赫然是大金剛訣,不由微微一愣,就這麽輕而易舉地到手了?


    “這?”


    “送給你了。”


    餘天一說著,手腕一抖,手中寒光一閃,昨晚削肉的匕首沒入一團陰影,隻聽得一聲慘叫傳來,便再沒了動靜。


    蔡素婉臉色一變,沒想到被人靠近了她都沒發覺,自己的警覺性怎麽會變得這麽差?其實,這也不怪蔡素婉沒發現,因為餘天一一開始也沒有發現,這個家夥的隱匿水平極高,但是當他將大金剛訣交給蔡素婉的時候,那人露出了一絲馬腳,這才被餘天一捕獲了那一絲異常,直接一刀斃命。


    “其實,我建議你找個安靜的地方,將秘笈看完之後就毀掉,或者看完後放出去,轉移注意力,這樣的話,你才能免除其他人的猜忌。”


    餘天一衝其點點頭,轉身跳上一棵大樹,哪知蔡素婉也跟著跳了上來。


    “你跟來做什麽?秘笈不是給你了嗎?”


    “我覺得跟在你身邊還是比較安全的,自然是想讓你保護我一陣,至少在我學會秘笈之前,放心,我會給你報酬的。”


    餘天一被蔡素婉這麽一弄,更加哭笑不得,不由暗道“姑娘,爺們是差那點錢的人嗎”?不過,他並沒有這麽說,隻是默認地點點頭,蔡素婉修為不錯,而且聽其口音,也是西蠻本地人。有她做向導,倒是可以省去自己不少麻煩,唯一不確定的是,這個丫頭跟在自己身邊,會不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我打算去孟城,你也要去嗎?”


    孟城是西蠻與三大王朝邊境處為數不多的大城,像是公輸棠他們,如果把東西送到孟城,所能換到的好東西會更多,但是路途中遇到的危險也就更大,畢竟三大王朝前來西蠻做生意的商隊,時常會受到當地匪徒的打劫。


    “孟城好啊,孟城最近正在舉行一個什麽東西武學交流會,據說一群從東邊來的武者,已經連贏五十多場了,我們這邊的武者到目前為止,還沒贏過一場,我正想去見識見識呢。”


    蔡素婉興高采烈地說道,餘天一倒是有些愕然,東西武學交流會,光聽這個名字,就帶有濃濃的新聯盟色彩,難不成是追剿小隊搞的什麽花名堂?


    餘天一有些吃不準,畢竟追剿小隊人數不少,這麽一大群人突然出現在西蠻,肯定會引起別人的注意,而且臨行前,已經特別關照歐陽夏和雲陽子,一定要低調行事。不過,以雲陽子跳脫的個性,這個什麽東西武學交流會,還真的能搞出來。


    “既然如此,那我們一起去看看。”


    二人身形一閃,消失在樹林之中。


    不一會,一隊光頭武者來到餘天一他們先前所在的位置,然後又在草叢裏找到了一具被匕首洞穿了腦袋的屍體。


    “那人武功很高,應該是在這個位置打出那把匕首,老七他還沒來得及反應,便已經一命嗚唿了。”


    其中一名稍微年長一些的光頭模擬著出手,竟然與餘天一當時出手的情形沒有任何區別。


    “老七應該是露出了馬腳,否則的話,以他的隱匿能力,就算是七重天也不一定能夠發現才對。”一名看上頗具威嚴的中年光頭冷著臉,顯然對於那個所謂的老七的死,非常生氣,“找到他們離開的痕跡。”


    “是。”


    那名年長的光頭開始仔細在周圍搜索起來,最終確定了餘天一他們逃離的方向。


    “一男一女,男的修為不低於六重天,女的修為不低於五重天,看他們離去的方向,應該是孟城。”


    “孟城?就是那個什麽東西武學交流會舉行的城市?”


    “不錯。”


    “那就追過去看看,我也正想看看,東方的武者,到底有多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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