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蜥龍,死亡之海中最可怕的生物,實力強悍,防禦變態。七品羽蜥龍,就算是九重天武者,也是束手無策。


    但是,就這這麽強大的靈獸,在餘天一的龍破殺之下,依舊殞命,仿佛這一招就是為屠龍而生。


    餘天一熟練地割下那隻羽蜥龍的三塊背甲,這三塊背甲與其他的背甲不同,雖然依舊很大,但是整個背甲表麵上布滿了精美的紋路。而且就算是羽蜥龍死掉,也沒有恢複原來的大小,這倒讓餘天一感到非常新奇。


    羽蜥龍的血具有腐蝕性,餘天一取出一個大缸,這個缸裏麵襯了一層特殊的金屬。


    這本來是餘天一製作了準備用來泡製一些特殊的藥劑,現在還沒用上,正好拿來用。


    “還好,幾乎看不出來被腐蝕。”


    餘天一麵色一喜,作為煉丹師,他本能地覺得羽蜥龍的血會有什麽用處,所以收集了滿滿一大缸。


    “餘兄弟。”公輸棠和金萬萊聯袂走到餘天一身邊,“我代兄弟們謝謝餘兄弟的救命之恩。”


    “兩位不需要客氣,我這麽做也是為了自救。”


    餘天一擺擺手,這種事情在旁人看來,或許是救命的大事,但是在餘天一看來,這隻不過是他求證自己的機會。


    當然了,如果這隻羽蜥龍的實力達到八品,他也隻能跑路,可不會再管這些人的死活。


    “餘兄弟,目前我們還沒有脫離死亡之海,你看。”


    公輸棠指著那二三十隻羽蜥龍,這些東西雖然被餘天一割去了舌頭,但是戰鬥力並未完全喪失,對於餘天一造不成威脅,但是公輸棠他們卻對付不了。


    “昂!”


    龍吟尖嘯,隻見那些瑟瑟發抖的羽蜥龍立即四下裏飛逃,四爪離地,著實靈巧的很。


    “這。”


    公輸棠和金萬萊麵麵相覷,就這麽放了這些羽蜥龍,以後他們豈不是還要遭殃?


    餘天一解除龍化狀態,吞下幾粒丹藥,這才說道:“死亡之海這麽大,究竟有多少羽蜥龍我們不得而知,不過我想,這些東西是根本殺不完的。另外,就算能殺的完也不能殺,死亡之海作為西蠻與三大王朝之間的天然屏障,不能消除,否則的話,邊境戰事一起,對於兩方都不是一件好事。”


    公輸棠他們想的並沒有餘天一那麽深遠,畢竟他們服務於商會和鏢局,以盈利為目的。餘天一本也不想想那麽遠,但是這一次西蠻莫名其妙地突然對大於用兵,讓他不得不多做一層考慮。


    不期望大於能夠反攻西蠻,但是死亡之海能多消耗一些西蠻武者那也是極好的。


    餘天一既然已經將那些羽蜥龍給嚇走了,公輸棠他們又沒有追殺過去的本事,即便是心有不滿,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不過,他們也因禍得福,因為餘天一擊殺七品羽蜥龍,使得這條安全路線得意再次“安全”起來。


    餘天一猜測,這個羽蜥龍應當是一個族群,然後無意中移動到了金氏商會的這條安全路線上。當羽蜥龍的威脅解除後,一切都恢複到了以前的樣子,自然是再沒有其他危險。


    又經過十來天的艱難行進,黃沙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戈壁,這也意味著,他們即將離開金色沙海的範圍。


    “餘兄弟這是要離開?”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公輸棠和金萬萊也算是將餘天一當做了一種寄托,但凡是遇到搞不定的問題,餘天一都會主動出手,使得他們這一次的損失極小。


    “嗯,我本來的計劃就是要遊曆西蠻,而你們去了吠舍城交換了貨物就會返迴,不再西進,所以我打算現在就和你們分開。”餘天一說道。


    二人點點頭,自從在沙海中相遇,他們也確實承了餘天一的許多情,如果再繼續下去,他們恐怕永遠無法將這份情還清,分別對他們而言,也是一種解脫。


    “既然如此,餘兄弟,山高水長,等你迴大於的時候,不妨順道去天雷城坐坐。”


    金萬萊拱拱手,天雷城是雷州府的第二大城市,也是雷州府最富有、最繁華的城市,金氏商會的總部就在天雷城。


    “如果有機會的話,定然去叨擾叨擾,二位,後會有期。”


    餘天一拱拱手,旋即轉身飄然離去。


    “後會有期。”


    公輸棠和金萬萊連忙拱手迴禮,目送著餘天一離開,自始至終,他們都沒將餘天一的身份說破。因為一旦點破,他們的關係便不會如此相對親近,還能兄弟長兄弟短的稱唿。


    畢竟,新聯盟是三大王朝朝廷公認的天下第一盟,對方貴為盟主,身份、地位自然是要比金氏商會要高的多。


    “餘兄弟當真是一個妙人,放著好好的清福不享,跑來西蠻喝風吃土。”金萬萊笑道,要是讓他做了新聯盟盟主,他自然是先享受夠了才會考慮動一動。


    “這就是為什麽能在這個年紀取得如此不凡成績的原因吧。”公輸棠看著已經消失在戈壁中的身影,眼中似有熊熊烈火在燃燒,“不安於現狀,不安於天命,這才是我輩武者追尋武道的根本原因之一,而我們現在卻為了一點點傭金疲於奔命。”


    “哎,沒那點傭金,你吃什麽喝什麽?”金萬萊拍著公輸棠的肩膀,“別想那麽多了,先把這次的交易順利完成了,等迴到天雷城,你想幹嘛就幹嘛,沒人攔你。”


    分別了金氏商會的隊伍,餘天一一路向前疾行,出了戈壁灘,眼前的綠色漸漸的多了一些,不過依舊荒涼的很。


    西蠻是佛宗的天下,寺廟眾多,寺廟占據了大量的田地,普通百姓租種寺廟的田地,每年納貢,日子清苦。而寺廟裏的僧人,地位要比普通百姓高,他們不事農桑,這也使得大部分人都削尖了腦袋往寺廟裏鑽,直接導致西蠻原本就不太肥沃的田地,變得更加荒涼。


    適逢金秋時節,餘天一一路上看見不少百姓在收糧食,一畝田稀稀拉拉地能收大概一兩百斤已經算是挺多的了。


    “都說西蠻疾苦,沒想到比想象中的還要苦。”


    餘天一不是悲天憫人,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他對於西蠻的百姓隻能算是報以同情,但是他不會將他們從水深火熱中拯救出來,因為他知道他不是那塊料。


    而且,西蠻的這種現狀,已經深植於西蠻所有人的觀念中,他們覺得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他們也安於這樣的天命,否則的話,數千年來,不會沒有人想不到徹底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


    餘天一走到田間一處,隨手抓了一把穀子,發現這些隻是一些普通的穀物,便沒了興趣,不是靈藥的東西,現在在他眼裏,已經沒有什麽太大價值。


    “你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毀壞我們的糧食!”


    隻見七八個手持鐮刀、鋤頭的百姓圍了過來,看著他們個個都穿著打補丁的衣服,餘天一有些無奈地搖搖頭。三大王朝雖然也有窮人,但是大多溫飽都不存在什麽問題,而西蠻的這些普通百姓,連一身像樣的衣服都沒有。


    “我隻是路過,好奇你們種的穀物居然產量這麽低。”


    其實,整個玄極,除了僧尼的打扮與常人有異,其他的話,並無太大的區別,隻是各地風格、款式有所不同。很多加入寺廟的僧侶,在沒有被寺廟接收之前,也是留的寸頭,但是他們的生活條件已經開始比一般百姓要好得多。


    餘天一留著寸頭,穿著幹淨整潔,這些百姓自然是將餘天一當做了未被寺廟接收的僧人。


    “你剛才抓的那一把,是我一家一天的口糧!”


    一名農婦哭叫著,她很想讓餘天一賠錢,但是又害怕餘天一在寺裏有後台,到時候就算她被打死,也不會有人替她說好話。


    餘天一取出一些碎銀子,塞到那婦人的手裏,他不想在這些事情上耽擱,給了錢,立即就走。


    那婦人一看餘天一居然給她銀子,自己也愣住了,其他圍觀的百姓也愣住了,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即便是沒有被寺廟接收的僧侶,也不曾有過賠錢的說法。


    餘天一笑笑,轉身離開,留下了一群依舊處於驚訝中的西蠻百姓。


    太陽西斜,一片樹林裏,一攤篝火,一個孤零零的人影,鐵質的架子上,掛著一個帶蓋鐵鍋,篝火的火舌,貪婪地舔舐著鍋底,一鍋鮮美的蛇湯,正咕嚕咕嚕翻騰著,香氣透過鍋蓋與鍋子的縫隙,向四麵八方飄去。


    眼看著蛇湯煲的差不多了,餘天一揭開蓋子,乳白色的濃湯讓人食指大動,餘天一迫不及待地舀出一碗,剛喝了小半碗,便聽到周圍有窸窸窣窣的聲音。


    “什麽人?出來!”


    餘天一騰的站了起來,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四周,隻見十幾個身形彪悍的大漢從四周的低矮樹叢裏走了出來,個個都提著一柄大刀,目光緊盯著餘天一,然後又瞄向鍋裏的蛇湯。


    “嗬嗬,小兄弟,大晚上你一個人在這裏,難道不害怕嗎?”為首的漢子一臉橫肉,看上去就是一個心狠手辣的家夥。


    “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我有什麽好怕的。”餘天一的聲音有些結巴,看上去是在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


    “哦。”


    大漢“哦”了一聲,自顧自地走到鍋子麵前,揭開鍋蓋,登時蛇湯的香氣撲鼻而來,他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口水。


    “小兄弟,你一個人吃這麽多,豈不是太浪費了,要不,哥哥我幫你分擔一點?”


    那大漢也不等餘天一答不答應,將地上餘天一碗裏喝剩一半的蛇湯一口喝掉,然後又迫不及待地從鍋裏盛了滿滿一碗,白花花的蛇肉都堆漫出來了,接著便齜牙咧嘴地吃了起來,看得周圍那些漢子個個都咽喉聳動,顯然也是非常想嚐一口。


    “來來來,都來嚐嚐!”


    大漢將所有蛇肉都撈完了,這才招唿著自己手底下的兄弟,用他吃過的碗,一人分了一小碗蛇湯解解饞,最後的那人甚至直接抱著鍋,舔著裏麵的殘渣,一點都沒將餘天一這個蛇湯和鍋子的主人放在眼裏。


    “哎呀,小兄弟,不好意思啊,你做的這個蛇湯實在是太鮮美了,我的兄弟們一時沒忍住,將蛇湯都喝完了,你不會怪我們吧?我想你一定不會怪我們的。”


    那大漢腆著臉,臉上的橫肉都堆起來了,看上去格外瘮得慌,然後又假裝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刀,朝上麵吐了一口吐沫,用袖子自顧自地擦了起來。


    “不介意,不介意,你們想喝多少就喝多少。”餘天一堆笑道。


    “嗯,小兄弟夠義氣。”


    那漢子停止擦刀,朝著餘天一的肩頭拍了一巴掌,餘天一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到,惹得其他漢子哈哈大笑。


    “諸位晚上都不迴家嗎?”餘天一站直了腰,臉色有些漲紅。


    “不迴家,我們四海為家,今晚就在這裏睡了。”那漢子再次擦刀,雪亮的刀身已經可以當鏡子使用了,看起來,他平時沒少擦拭。


    “哦,那我。”


    餘天一剛想走,那漢子單手持刀一橫,刀刃幾乎是擦著餘天一脖子,嚇得餘天一臉色一白,雙腿不由有些發抖。


    “我們喝了你的蛇湯,今晚就由我們來保護你。”


    餘天一聞言,隻能是吞了吞吐沫。


    “老大這是在幹什麽?”一個新入夥的家夥問道。


    “嘿,你不了解我們老大,麵對獵物,老大每次都是文質彬彬的模樣,然後盡情地戲耍一番,最後一刀抹了獵物的脖子。老大說,這叫做殺人的藝術。


    另一名大漢釋疑,新入夥的家夥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他不明白自己老大的這個藝術到底是什麽樣的藝術,不就是殺人嗎,一刀哢嚓下去不就完事了,搞這麽複雜幹什麽?


    餘天一找了一個睡倒的樹幹坐下,雙手也不知道放到哪裏,那漢子微微一笑,走到餘天一的身邊,一把將刀插進了地麵,然後一屁股做到餘天一的身邊。


    “兄弟,不用害怕,我們雖然長的兇惡,但是我們可都是好人呢,不信,你問問我的兄弟。”


    “對啊,對啊。”


    “是啊,小兄弟,我們可都是好人呢。”


    一群人附和著,不過看他們的模樣,很難將好人與他們對應起來。餘天一掃了掃四周,然後有些顫抖地說道。


    “哦,其實,我也是一個好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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