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三山盟總盟山門打開,不少年輕弟子分立左右,餘天一站在最前麵,其身後則站著周雲龍、嶽躍以及秦曉川。


    三山盟的其他高層並未露麵,畢竟來人是陳渚,怎麽說也算是“自己人”,其他人還有他們自己的事情要忙。


    “三山盟這是要迎接誰?”


    不少暗處的探子都麵露好奇,因為自打三山盟重組以來,還未有過如此相對隆重的場麵出現過。


    餘天一也剛來一會,因為在半空中巡邏的肖齊發來消息,陳渚的隊伍距離三山盟的山門,也就不到十裏地。


    “那是餘天一!和畫像上的模樣差不多,應該是他沒錯了。”


    盡管有不少宗門、家族子弟不明白,為何會為了一個小小的三山盟,玄極各大勢力可以說是傾巢出動,而今看見三山盟的盟主,他們卻像沒看見一樣。


    傳遞出去的消息,得到的迴複隻有四個字,靜觀其變。


    陳渚的隊伍也不算浩蕩,總共也就四五十人,和一般的遊俠群體人數差不多,而且陳渚此次前來,並未打出銀月樓的旗號。加上一眾長老、黑衣衛甚至包括陳渚本人,江湖上認識他們的人都很少,自然很多人都將這一支身份不凡的小隊當成了普通遊俠。


    “那是陳渚!快上報,就說銀月樓的人去三山盟了!算了,你們繼續在這盯著,我親自跑一趟!”


    暗處盯梢的探子中,也有不少各派、各家族的長老,他們認出了陳渚,認出了那支看似普通的隊伍,沒想到是由陳渚領銜的銀月樓拜訪團。


    “陳總壇主!”


    陳渚走近,餘天一跨出一步,抱拳,以平輩之禮相待,畢竟他現在的身份是三山盟盟主,而三山盟並非銀月樓的分支機構。


    “餘盟主。”


    陳渚語氣平和,並未有任何不滿,到了這個層次,一切以實力為尊,餘天一的個人實力,已經到了玄極中上水平,各大家族、宗門長老的水準,大多數都是這個層次。


    更為重要的一點是,餘天一已經有足夠的能耐,擊殺孫銘、飛鷹老人這類領悟一絲武道真意的武者,毫不誇張地說,一般六重天武者都不能做到。


    所以,餘天一與陳渚平輩相待,也是理所當然的。


    “總壇主,上次老子山一別,已經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本來我是打算從秘境出口出來後,直奔總壇的,隻是。”


    “我知道,黑衣衛也有多名成員被傳送到了大於南方、柳氏北方等地,他們現在已經安全迴到總壇,正在休養,做衝擊五重天的準備。”


    陳渚接過餘天一的話,顯然餘天一在示好,他也不能再端著總壇主的架子,好歹餘天一也是一方勢力的頭領。


    “哈哈,多謝總壇主體諒,裏邊請。”


    餘天一哈哈一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陳渚點點頭,二人並行,往三山盟總盟核心區域走去。


    待到了大樓前,會客層早已有年輕男女弟子,做好了迎接準備,各種靈茶、糕點擺上了案桌。


    陳渚揮揮手,隻帶了兩名長老,其餘人皆停留在樓下。


    周雲龍見狀當即心中有數,命秦曉川將其他長老和黑衣衛招唿好,萬不可怠慢,後者會意,帶人將這些人引至其他會客廳稍作休息。


    餘天一隻帶著嶽躍和周雲龍,同樣是三人,六人一同去了會客層。


    待主賓坐下,餘天一這才問道:“總壇主此次前來,可否是為了心法?”


    陳渚沒說話,一旁的那名長老則是有些慍怒地說道:“餘天一,你身為銀月樓的供奉丹師,又是總壇主的不記名弟子,你在銀月秘境裏得了融合真氣的心法,應該第一時間帶給銀月樓,而不是廣發英雄帖,舉行什麽英雄大會!”


    “富長老,休得胡說八道!”


    一聲冷哼,陳渚全身氣勢一震,七重天的氣息展露無疑,震得周圍的桌椅都跟著跳了一下,那個富長老也閉口不言。


    餘天一笑笑,並未被陳渚的氣勢攝住,不過他也明白了陳渚的意思,他確實對自己沒有將心法貢獻給銀月樓有些意見。


    富長老是什麽人,他要說什麽話,陳渚完全是知道的,但是他沒有在一開始就打斷富長老的話,而是等他說完之後,才讓其閉嘴,顯然富長老的意思,就是陳渚的意思。


    隻不過,陳渚作為一派之主,這種話他是無法直接說出口的,而富長老正是一個合適的代言人,既表達了陳渚的意思,也可以彰顯了陳渚的胸懷。


    “總壇主,富長老說的確實沒錯,其實我一開始的打算,確實是準備直接交給總壇的,但是因為一些因緣際會的因素,導致我無法將心法送到總壇,這件事,周長老是可以作證的。”


    周雲龍見狀,很自然地接上說道:“盟主當初得到心法的時候,他確實是想將心法交到銀月樓,畢竟大樹底下好乘涼。隻是中間出現了血道人這個變故,讓盟主不得不暴露了心法。而後,盟主遭到了東極天和玄極兩方勢力的追殺,若非盟主技高一籌,恐怕盟主早已煙消雲散了。之後到了幽仙穀,盟主又遭到各方的脅迫,盟主若不是為了保全銀月樓的黑衣衛以及我們這一群出生入死的兄弟,鐵定不會拿出心法作為保全我們的交換條件。”


    “而且,那群神秘守護者曾私下告知盟主,心法可以傳出去,但是涉及範圍不能太廣,隻有盟主認定的有資質的各大家族族長、宗門掌門才能夠參悟。現如今,住在三山盟的那位,就是來監督心法的傳播範圍的,如果太多人學到了心法,三山盟恐怕是都無法保住,而那些學會心法的武者,也鐵定會被收迴心法,至於怎麽收迴,我想除了死人不會泄露秘密,我想不出第二種可能。”


    周雲龍將之前和餘天一對好的說辭,又添油加醋地大說特說一番,還搬出了梵天這尊玄極任何勢力都不敢惹的“殺神”,他不相信,陳渚他們不把三山盟放在眼裏就算了,難道連那些人背後的勢力都不忌憚嗎?


    顯然是不可能的。


    “周兄弟似乎不是玄極武者吧。”


    陳渚淡然一笑道,周雲龍、嶽躍這一號的五重天武者,似乎之前從未在玄極有過任何蹤跡,作為搞情報的專業戶,陳渚自然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貓膩,不過他也不得不佩服餘天一這廝膽大心細,連東極天的武者都敢收服,並帶迴玄極,而且還大模大樣地出現在玄極勢力麵前。


    關鍵是,這個周雲龍確實是個人才,特別是統籌一個宗門的大小事務,井井有條而且還非常高效。陳渚又看了一眼旁邊的嶽躍,在他的情報中,嶽躍很少出手,但是在幽仙洞裏,和孫銘幾乎是打了一個平手的情報,他還是看到了。陳渚甚至有些嫉妒餘天一,隨隨便便就收服了這麽多人才,他感覺自己要是有周雲龍、嶽躍這些幫手,銀月樓恢複興盛的時間,恐怕還要往前提前幾十年。


    聽了陳渚的話,周雲龍和嶽躍麵色平靜,他們身份暴露的可能性,餘天一早就跟他們說過,或許絕大多數的人都能被瞞住,但是陳渚這人,絕對是瞞不住,別的不說,情報頭子沒這點眼力勁,還搞什麽情報?


    “不管是玄極武者,或者不是也罷,我們是三山盟的人,是餘盟主的人。”周雲龍不卑不亢地說道。


    陳渚點點頭,旋即笑道:“哈哈,這種話題實在是無聊,我看,我們還是談談銀月樓和三山盟合作的事情吧。”


    “合作?”


    餘天一三人有些意外,富長老一上來就先發製人,他們還以為陳渚會逼著他們交出心法的呢,卻沒想到陳渚是要來談合作的?


    再看銀月樓的兩名長老,似乎並不意外,顯然陳渚的意圖他們早已知曉。


    “不錯,三山盟作為一股新興勢力,又有天一、周兄弟這樣的能人主持,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三山盟便能在玄極頂尖勢力中,占得一席之地。”陳渚麵色鄭重道,“然而,作為新興勢力,所麵臨的挑戰也是非常多的,三山盟雖然依托三山城六大派為根基,但是即便是當初的六大派加起來,也比不過任何隱世家族或是宗門,關鍵就在於一個問題,底蘊。”


    餘天一知道陳渚說的,也確實是三山盟最根本的問題,絕大多數的隱世宗門、家族,都有數千年的發展曆史。在他們眼中,三山盟無異於一個暴發戶,特別是餘天一“從銀月秘境中獲得了融合真氣修煉心法”之後,三山盟在玄極江湖上的名聲越來越響。


    但是,盛名之下其實難副,三山盟的核心實力並不強,最高戰力也就餘天一,五重天而已。若非有梵天的現身,三山盟恐怕早已被那些如狼似虎的家族、宗門給撕成了碎片。


    “不知總壇主想怎麽合作?”


    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合作,是建立在實力對等的基礎上,實力不對等,所謂的合作,其實也就是單方麵的掠奪,強者一方,會越來越強,弱者一方,會越來越弱。


    “銀月樓內部,每年出生的弟子有數千人,從外部招收的弟子也有數千,但是內部弟子的天賦良莠不齊,外部招收的弟子都是一些資質、天賦比較高的。”陳渚說道,“我想,我可以每年分出五十名最優秀的外部弟子給三山盟,成為三山盟的弟子。其實,不瞞你說,黑衣衛都是從這些弟子中,選拔出來的。同時銀月樓和三山盟結成戰略同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一旦三山盟有難,銀月樓會傾力相助,而銀月樓有難,三山盟也要全力相幫。”


    “這個怎麽看,都是對三山盟有利,那銀月樓想要得到什麽樣的迴報?”


    餘天一有些心動,黑衣衛的天賦他是看在眼裏,個個都是同齡人中的翹楚。


    “我希望這次參悟心法的名額,銀月樓能多三個人,而且以後每年,銀月樓都要派三人前來三山盟參悟心法。”陳渚一字一句地說道。


    “就這麽簡單?”餘天一挑挑眉說道。


    “嗯,因為那個人的存在,或者說那個勢力的存在,我相信,沒人敢在這裏學了心法之後,會傳給第二個人。惹毛了他們,就算是銀月樓,也承擔不起那個後果。所以,一切突破口,還是在三山盟。”陳渚說道,“我本還以為,他們摻和進來,是為了得到心法,原來是為了控製心法外流的數量。”


    陳渚所指的那人、那個勢力,自然指的是那群守護者。


    “總壇主,我還想加個條件。”餘天一沉聲說道。


    “餘天一,你可不要得寸進尺!”富長老冷著臉說道。


    “哎,富長老!”陳渚麵色微冷,旋又轉向餘天一,“你說,隻要銀月樓能夠滿足的,我都一並答應你。”


    “好,我想讓銀月樓每年提供給三山盟破障丹五十顆,破壁丹一百顆,二品迴氣、療傷各五千顆,三品迴氣、療傷丹藥各兩千顆,四品療傷丹藥五百顆,五品療傷丹藥一百顆。”


    餘天一一口氣說完了自己的條件,饒是陳渚做好了被宰的心理準備,也是不由微微張了張嘴,有種想罵人的衝動,餘天一這廝確實是獅子大開口了。


    “你小子,知道我手下養了一批煉丹師,你就敢漫天要價?”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陳渚感覺自己像是被狠狠地宰了,因為這點丹藥,對於整個銀月樓一年的產量來說,除了五品丹藥需要他親自煉製,其他的真是九牛一毛,所以也是能辦到的。


    “哈哈,難得總壇主給我開口要價的機會,那我不趁機狠狠敲詐一筆,哪能對得起那部我冒著生命危險得到的心法?”餘天一大笑,遂又問道,“那五十個名額裏,可否添加兩到三名煉丹師苗子,現在三山盟總共也就兩名煉丹師,而且雷勝是有服務期的,過期了,他能不能留,都是未知數,光靠我一人,太累了。”


    “放心吧,前十年,有好苗子我肯定會優先放給你們。十年後,如果三山盟還沒能在玄極真正站起來,我想我們也沒有聯盟的必要了,畢竟帶不動的隊友,不僅沒有幫助,反而是累贅。”


    餘天一點點頭,他非常讚同陳渚最後的那句話。


    “那好,既然如此,那麽三山盟和銀月樓的聯盟關係,今天就確定了?”


    “必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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