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台上,被綁的十幾名玄極武者,當然,也包括馬倩菁這個東極天武者的“叛徒”,皆神情肅然地看著登上石台的唐國明,他們知道,如果沒有什麽意外,迎接他們的隻有死亡。


    “我們現在沒死,則說明他也沒死,放心,他會給我們報仇的。”白舉內心一片平靜,白家既然肯讓他進入秘境,肯定也是沒打算讓他活著迴去,一切都想的明白了,死亡也就不算什麽事了。


    “不過還真是便宜了這群東極天的武者,老娘還沒享受過男人的滋味,就要香消玉殞了。”花炎玲有些不甘地說道。


    “是我害了你們。”馬倩菁帶有一絲歉意道。


    “這不怪你,誰能知道,會有一名東極天武者在潛伏在邊上偷聽我們說話。”陳十一搖搖頭,現在已經不是爭論誰是誰非的時候了。


    唐國明看著這些人,臉色淡漠,這些人經曆了真氣逆行的酷刑,結果一個個骨頭硬的很,隻知道這些人是玄極武者,其他信息一概沒有審出來,這讓氣急敗壞的唐國明不顧太和門長老畢幸磊和無生劍宗孫福明長老的反對,執意要將這幾人以及先前捕獲的幾名玄極武者一起血祭了。


    “死到臨頭還有閑情逸致聊這些東西。”唐國明冷冷瞥了幾人一眼,旋即走到一名玄極其他宗門武者的身邊,以真氣衝破指尖,在那名武者身上快速地畫了幾個血紋,血紋的末端與石台上的陣紋相連。


    餘天一混在人群之中,目光盯著台上唐國明的動作,麵色有些陰晴不定。這些人都被喂食了散氣丹,無法動用真氣,而且全身多處大穴都被封住,更是無法動彈。要想救他們,若不能在第一時間將他們全部救走,等這群東極天武者反應過來,恐怕就算是自己也得夾著尾巴趕緊逃走才是上策。


    “源陣法典中有一種可以快速布置的法陣,名為無量霧界,其實就是一種快速起霧的法陣,達到遮蔽視線的目的,隻需要有大量的水靈晶石和土靈晶石配合,按照一定的順序和方位擺下便可起陣,現在他在銘畫獻祭者身上的陣紋,距離真正血祭還有一段時間。”


    說動就動,餘天一想到了一個可能有用的辦法,當即悄無聲息地取出一顆土靈晶石,掌力一送,便深埋入泥土之中。


    “咦,兄弟你去哪?”餘天一身邊的那名太和門弟子見餘天一離開,連忙問道。


    “我看到幾個熟人。”


    餘天一頭也不迴地離開,隻不過眨眼間便消失在人群中,這令那名太和門弟子暗自嘀咕一聲“怪人”,便轉過頭來,繼續盯著石台上的唐國明繼續施為。


    餘天一的速度不快,畢竟山穀作為陣中,所需要布下的靈晶石的數量實在是有些多,而且這裏人多,必須要小心行事,一不小心露了馬腳便前功盡棄了。


    出手的動靜盡量小,並再三確認沒有人盯梢,餘天一這才悄悄加快速度,不過在旁人看來,隻是他走路的速度略微有些快而已。


    “炎玲姑娘,是我,別慌張,幫我爭取一些時間。”


    眼看獻祭者身上的陣紋已經銘畫到花炎玲,餘天一連忙逼音成線給她傳聲,無量霧界的中心區域堪堪布置完成,外圍還有很多位置沒來得及布置。


    花炎玲的眼中閃過一絲精芒,唐國明隻當她是不甘心,並未有其他懷疑。


    “老狗,你不是想知道玄極有多少高級別的武者進入秘境的嗎?”花炎玲冷冷說道。


    石台上的其他人不由臉色一變,他們遭遇了如此多的酷刑,都沒有吐露半分有關玄極的訊息,花炎玲現在說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想出賣了玄極,以換取東極天武者的好感,讓自己活下來?


    “炎玲姑娘,不可!”白舉連忙說道。


    陳十一雖然沒有說話,但是盯著花炎玲,微微搖頭,示意她不能這麽做。


    “嗬嗬,諸位,刀已經架脖子上了,再堅持所謂的風骨有什麽意義嗎?”花炎玲冷笑道,“玄極是什麽情況,你我比誰都清楚。”


    “就算如此,你也不能出賣玄極,要知道,一旦讓這些豺狼知曉了玄極武者的訊息,便可對他們進行圍殺。若是讓他們成功打通前往玄極的通道,對於玄極而言,無異於數百年前的那場浩劫。”一名玄極老者厲聲說道。


    “嗬嗬,與我何幹?”花炎玲哂笑,“唐長老,不知現場可有無生劍宗的人在?”


    正厭煩這群玄極武者廢話的唐國明,一聽花炎玲問自己現場是不是有無生劍宗的人在,當即有些疑惑道:“三大派聯手,無生劍宗自然是在。不過,你有什麽話,盡管對我說就是。”


    “嗬嗬,有些事情,你做不了主,還是請無生劍宗能主事的人出來一見吧。”


    花炎玲蒼白的俏臉上露出一絲不屑的笑意,這讓唐國明有些惱火,不過既然對方指名道姓要無生劍宗的人出麵,他也隻能按下性子,朝不遠處一處帳篷高聲叫道:“孫長老,這位姑娘要見你。”


    正在帳篷中打坐調息的孫福明,一聽到唐國明的聲音,當即睜開雙眼,一個箭步踏出帳篷,飛身上了石台。


    “唐長老,怎麽迴事?”孫福明略微有些不滿道。


    “喏,這個姑娘點名要無生劍宗的人出來,她便會招供。”唐國明說道。


    “哦?”孫福明一臉狐疑,審問花炎玲的工作,一直都是青元聖宗在做,無生劍宗和太和門並未參與,對於花炎玲,他隻是遠遠見過,並未說過話,“你找我何事?”


    “閣下是?”花炎玲有些懷疑道。


    “老夫無生劍宗此次行動的帶隊長老,孫福明。”孫福明說話倒也幹脆,沒有拖泥帶水。


    “還請孫長老靠近一些,我不想讓我們之間的談話被其他不相關的人聽了去。”


    一旁的唐國明聽了差點七竅生煙,不過眼見孫福明對他報以歉意一笑,一甩袖子,朝遠處挪了挪位置。


    孫福明收起笑臉,對著花炎玲沉聲說道:“唐長老已經避開了,你最好說出令我滿意的話,否則,你這張漂亮的臉蛋,我不介意讓它開幾朵花。”


    話雖這麽說,孫福明的耳朵還是湊到了花炎玲的嘴邊,花炎玲朱唇微啟,快速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麽,唐國明豎起耳朵,想要偷聽,不過顯然他沒成功。


    花炎玲的話說完了,孫福明直起身來,臉色變了變,顯然他也是在考慮花炎玲的話是真是假。


    “口說無憑,你可有什麽證據?”孫福明板著臉沉聲說道。


    “證據自然是有,不過這裏不是很方便,希望孫長老能找一處僻靜的地方,再找兩名信得過的女弟子,監督弟子將信物取出來。”花炎玲正色道。


    孫福明皺眉,最終還是朝唐國明笑道:“唐長老,這個姑娘說她是我的晚輩,待我去鑒別一二,血祭之事,請稍緩一下。”


    “孫長老,你可考慮清楚,架設通道一事,可不是什麽兒戲?”唐國明沉著臉說道。


    “放心,絕對不會有事,對了,你們青元聖宗此次有兩名隨行的女弟子,希望能過來幫個忙。”孫福明微笑道。


    “哼!”


    唐國明一揮手,血祭之事因為孫福明的一句話,暫時停了下來,當即有兩名青元聖宗的女子走上來,架著軟弱無力的花炎玲,緩緩往台下走去。


    餘天一側目看到了台上的情形,略微點頭,花炎玲不笨,知道自己找她,就是希望她利用自己玄極無生劍宗弟子的身份,能夠拖延一二。


    無量霧界大陣依舊在有條不紊地布置著,餘天一心中古井無波,布置法陣,容不得半分差錯,輕則無法起陣,重則法陣錯亂,困陣可能變成殺陣,殺陣也有可能變成困陣。


    啪,倒數第二顆靈晶石布置下,隻待陣心的那顆靈晶石落子,整個法陣便可啟動。


    一處帳篷內,花炎玲半脫下衣服,雙臂抱著衣服,捂住胸前的春光,露出光潔的後背。


    “兩位師姐,請用匕首將我後背的一處皮膚劃開,取出裏麵的東西。”花炎玲說道。


    “啊!”


    饒是青元聖宗的兩位女弟子見多識廣,聽聞花炎玲的要求,也不由花容失色,同為女人,知道劃開後背,肯定會留下一個觸目驚心的傷疤。即便是這個傷疤留在後背,對於天生愛美的女人來說,這也是不能接受的。


    “兩位師姐,請動手吧,這個位置。”


    花炎玲環過手臂,指著後背的一處位置。其中一名女弟子,手握著的匕首,看著花炎玲白皙、完美的後背,雙手微微有些顫抖,這張後背確實美的令她們嫉妒,卻又讓她們不忍心下手。


    “師姐,請動手。”


    花炎玲咬緊了牙關,她已經能夠感受到匕首的尖刃刺在自己的皮膚上。那名女弟子幾乎是閉著眼睛,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手,緩緩劃破了花炎玲的後背。


    “額······”


    花炎玲輕輕呻吟一聲,鮮血已經順著傷口,沿著自己的後背往下滑落。


    “師姐,請用隔空攝物的手法,將其中的東西取出來。”花炎玲忍著疼痛,鎮定地說道。


    “哦。”


    另一名女弟子走過來,玉掌一爪,飆出一團鮮血,從傷口中攝出一枚指甲蓋大小的玉環,手持匕首的那名女弟子,連忙一手按住傷口,催動真氣將花炎玲的傷口壓住,隻是不一會,花炎玲的傷口便開始結痂。


    “孫長老,請進來吧。”


    花炎玲將孫福明請了進來,那兩名女弟子將那枚玉環用水清洗幹淨,恭敬地交到孫福明的手中,這才躬身退下。


    孫福明拿著那枚玉環,顯得很激動。


    “你,你真的是他的後代?”


    “嗯,弟子是玄極無生劍宗第三代掌門的孫女,也是初代掌門花道臨的第五代孫。”花炎玲躬身說道。


    “沒想到,當初那一支竟然在玄極開枝散葉了。你們此次進入銀月秘境,可是有什麽特殊的任務?”孫付明收起興奮之情,連忙問道。


    “此次無生劍宗進入螢火秘境的任務,就是認祖歸宗,並希望得到宗家的任務指派,好為宗家進軍玄極做好準備。”花炎玲說道。


    “原來如此,隻是你當初為何不說明你的身份,免受皮肉之苦?”孫福明狐疑道。


    “弟子落入青元聖宗的手中,也不知道青元聖宗與宗家的關係如何,自然是不敢吐露分毫。而今命在旦夕,又是大庭廣眾之下,弟子有所求,青元聖宗的人自然是不敢不允。”花炎玲解釋道。


    孫福明點點頭,三大宗雖然表麵和和氣氣,實際上互相背後捅刀子的事情沒少幹,若是花炎玲在第一時間吐露身份,說不定會被青元聖宗秘密控製。


    “既然如此,你就在此好好休息。”孫福明丟下一顆解毒丹,可以解去迴氣丹之毒,“外麵的那幾人,和你什麽關係?”


    “我隻是借他們掩護身份,跟我沒什麽關係。”花炎玲眨眨眼道。


    孫福明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卻有一名弟子在帳篷外說道:“啟稟長老,不知為何,海藍穀裏起霧了。”


    “起霧了?”孫福明疑惑道,吩咐花炎玲好好休息,轉身出了帳篷,這才發現,一場丈許範圍不可見的大霧已經籠罩了大半個海藍穀。


    “怎麽迴事?”孫福明摸到石台上,見到正一臉戒備的唐國明以及聞風而來的畢幸磊。


    “這場大霧來的蹊蹺,仿佛突然之間形成的。”譚國明沉聲說道,“以前沒聽說過海藍穀會起霧。”


    “莫非有人布下了法陣?”孫福明說道。


    “我沒有感受到法陣的波動,要麽沒有法陣,要麽布陣之人的水平,遠在我之上。”唐國明麵色難看道。


    “這裏還有布陣水平超過你的存在?”畢幸磊有些意外道。


    “法陣之道,博大精深,哪怕是初學者,都有可能搗騰出一種讓高手捉摸不透的法陣出來。”唐國明勉強笑道,“更何況,這裏除了大派弟子,還有不少遊俠,誰知道有沒有玄極的法陣大師混在其中。”


    “哼,早知道,就按我所說的,直接將那些遊俠給滅了。”孫福明氣道。


    “哎,孫長老,遊俠的人數不比我們少,真動起手來,大宗的弟子不是那群亡命之徒的對手,以後不要再說這種氣話了。”畢幸磊在一旁勸慰道。


    “那我們該怎麽辦?”孫福明確實是被氣到了。


    “等,如果是人為,對方的目的一定就是台上的幾人,我們守株待兔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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