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餘天一的謙虛,陳渚並不反感,餘天一和他是同一類人,張弛有度,該張揚的時候張揚,該低調的時候低調。


    “走吧,去看看當年被逐出吳家的那個天才。”


    陳渚率先踏出一步,餘天一飛身跟上,不一會,便到了交手之地。幾名吳家法陣師似乎正在聯手構建一座法陣,而一名抬手就是一座攻擊法陣的老者,正聯合兩名氣息龐大的老者,對付一名麵容猙獰恐怖的黑袍人。


    “他怎麽會變成那樣?”


    陳渚曾見過吳若飛一次,那時他還不是總壇主,而吳若飛已經是聞名天下的法陣師,不過,他那時已經被逐出吳家。


    餘天一看著麵容醜陋的吳若飛,眉頭微皺,從吳若飛的麵容上來看,他似乎受過某種極刑,但是對方卻堅強地活了下來,顯然也不是什麽易與之輩。


    “你們這麽多人對付一個瞎子,這麽長時間了,居然還拿不下他?”


    聽得陳渚之言,元道子以及另外兩名大長老級別的高手麵露羞赧之色。吳若飛沒了雙眼,己方三人,而且都是絕頂高手,卻拿對方無可奈何,在這拚消耗,確實夠丟臉的。


    嗡!


    吳若飛五指一張,一座滿是靈紋的法陣淩空出現,朝著三人飄去,自己則是飛速往後退去。陳渚單手一點,將那座法陣破掉,元道子等人想要追上,卻被他攔了下來。


    “吳前輩,當年受你指教,我才能在法陣一道上有所突破,如今你來我銀月樓‘做客’,作為主人,卻沒有盡待客之道,確實有些對不住。”


    吳若飛止住身形,有些疑惑:“你是陳渚?”


    “正是在下。”陳渚恭敬說道。


    餘天一微微側目,陳渚這完全是一副禮賢下士的模樣,難不成他想招攏這個瞎子不成?


    “當年一別,已有數十年,物是人非,早就知道你成了銀月樓之主,沒能前來慶賀,望陳總壇主見諒。”吳若飛沙啞著聲音說道。


    餘天一有些疑惑,似乎陳渚和吳若飛的關係並不是那般簡單,難道說,他趕過來,並不是擔心元道子等人拿不下吳若飛,而是來救吳若飛的?


    吳家之人也是有些困惑,似乎他們並不知曉吳家棄徒與吳家的盟友之間還有著不錯的交情。


    “陳壇主,吳若飛是吳家的棄徒,如今他公然攻擊銀月樓,實則是對兩家同盟關係的破壞。為了維護兩家的關係,就讓我們清理門戶。”吳道乾朝陳渚抱拳道。


    吳若飛雖然實力超強,但是麵對同為五品法陣師的元道子以及兩名七重天巔峰武者的聯手,實際上已經是強弩之末。吳家之人聯手所構建的法陣雖然隻有四品,對付消耗頗大的吳若飛,卻是綽綽有餘。


    “你們暫且退下,我與吳前輩有些話要說。”


    陳渚作為銀月樓之主,其身份超然,吳道乾雖然是吳家長老團的第四號人物,比起陳渚,身份卻又低了不止一點兩點,陳渚自然可以不用理會他。


    見陳渚心意已決,吳道乾隻得拱拱手退在一旁,原本結陣的吳家眾人也停止了手上的動作。


    陳渚走近吳若飛的一丈範圍內,元道子以及兩名大長老級的高手皆是麵色一驚,陳渚卻不以為然地擺擺手,示意眾人毋須擔心。


    “還記得當初吳前輩授藝之恩,今日前輩的所作所為,我銀月樓可以不計較。”陳渚淡然說道。


    元道子等人可是急眼了,這一次,死在吳若飛手上的弟子,恐怕有數百名,總壇主輕飄飄地一句不計較,就讓數百名弟子枉死,實在是有些寒人心。餘天一也有些不解,被人上門打臉的事情,陳渚居然不計較,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總壇主!”元道子等人不讓了,陳渚卻擺擺手,示意稍安勿躁。


    “吳前輩,還記得當初我曾說過的話?”陳渚說道,“若是有一天,我可以堂堂正正地打敗你,你就歸順銀月樓。就算你是吳家棄徒,我銀月樓依然將你奉若上賓。”


    這下輪到吳家之人不幹了,吳家的棄徒加入自己盟友的隊伍,這讓吳家的臉往哪擱?


    “陳壇主!”吳道乾等人臉色巨變,陳渚依舊擺擺手,示意吳家之人不要輕舉妄動。


    餘天一雙目微眯,對陳渚隻有兩個字評價。


    雄主!


    陳渚對待年輕俊傑,禮賢下士,對待強者,謙恭無比,雖然沒有明顯的拉攏言辭,但是他的目的,無疑都是為了將所有人才集中到自己的手下,成為銀月樓發展壯大的基石。就算是無法招攏之人,他也是極力交好。更是為了挖掉銀月樓多年積沉的暗瘡,謀劃數十年,銀月樓想不強大都難。


    “你確定?當初我們說好的,是在法陣之道上的比拚,而不是武學修為上。”


    吳若飛武學修為比陳渚差了一絲,但是並沒有太大的差距,所以這話並沒有懼怕的意思。他也似乎記起了當初那個青澀的年輕人對他說過的那番“狂妄至極”的話。


    “當然,隻是不知前輩的法陣造詣,是不是已經突破那一步。”


    陳渚緩緩向後退去,不見他手上有任何動作,但是餘天一隔著老遠便能感覺到天地間能量的波動。


    “法陣師、煉丹師五品為界,若想跨出那一步,不光光是靠天賦和勤奮,還需要一定的機緣。而那絲機緣,就算是出現了,也不一定能夠完全抓住。”吳若飛說道,“林泉想借助人魂丹升階六品煉丹師,結果如何,你也看到了。”


    五品是一個分水嶺,跨過去便是另一番天地,跨不過去,成就有限。餘天一雖然能理解吳若飛的話,但是他卻不能理解法陣師、煉丹師以五品為界,武者到達五重天後,真氣液化,這也是一個質變,這二者之間是否有什麽關聯。


    天地間湧動的能量突然平息了下來,陳渚微微一笑:“你輸了。”


    吳若飛點點頭,餘天一感覺有些奇怪,這還沒動手,吳若飛就輸了,是怎麽迴事?


    吳道乾、吳道衍臉色劇變,吳家法陣大家的名頭,恐怕從今以後要永遠地丟掉了,元道子也是滿臉驚色,沒想到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總壇主,竟然是法陣大家,而且還走出了那一步。


    “你真的做到了?”吳若飛的聲音有些顫抖。


    “哪有那麽容易,隻是初步摸到了門檻,不過我相信,隻要我看到了機緣,就不迴讓他從我指縫裏溜走。”


    “後生可畏啊,也罷,我這把老骨頭也確實厭倦了東奔西跑的日子,就在你這秀美山川中養老了。”


    吳若飛放棄了抵抗,元道子以及兩位大長老級別的高手本想還給他喂下散氣丹,陳渚卻是說道“吳前輩是言而有信之人”。


    總壇主都開口說話了,元道子他們自然不敢違逆。在場所有最為震驚的,當屬餘天一,著實沒想到陳渚的實力竟然如此高。餘天一甚至懷疑,陳渚可能也是一名品階不低的煉丹師。


    和平解決了吳若飛的問題,陳渚帶著吳家之人,往雷勝他們所在的位置掠去。詢問陳渚是不是煉丹師的話,餘天一一直沒問出口,不過他清楚,陳渚絕對是一個恐怖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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