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勝將餘天一等人帶入自己的地下煉丹室。


    煉丹室內,頂部嵌著三顆夜明珠,散發著柔和的白光。裏麵的陳設一般,一個地火出口,出口上有一頂紫銅色煉丹爐,造型古樸,散發著濃鬱的藥香,不過其中卻是夾雜著大量的焦糊氣息。


    煉丹爐邊上有幾個半舊的蒲團,一個放置藥材和成丹的石台,和餘天一的煉丹室並沒有什麽明顯的區別。


    一個角落裏,幾排木架子上,堆滿了各種玉盒,分門別類地做好標識,並標記了藥材的名稱、數量以及年份等信息。


    另一個角落裏,木架子上則是擺滿了玉瓶,根據上麵的標識,顯然這些都是雷勝鞣製的丹藥。


    餘天一眼中閃過一抹精光,條理性是煉丹師的基礎素養,如果就連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都打理不好,肯定無法成為煉丹師。


    雷勝的煉丹室裏,並沒有刻意整理的痕跡,顯然,他平時的習慣並沒有什麽問題。


    “餘丹師,這就是我的煉丹室。”雷勝站在煉丹爐邊上,緩緩開口道。


    “不錯。”


    餘天一點點頭,走到放置藥材的架子上,仔細掃視了一圈,入品靈藥的數量不多,大部分都是一些普通的草藥,不過,這些草藥的年份都很久,很多時候,與入品靈藥也相差無幾。


    餘天一又走到放置丹藥的架子邊上,隨意取下一個玉瓶,打開瓶塞,聞了聞丹藥的氣味,又將丹藥倒入掌心,仔細觀察了一番。


    “鞣製手法嫻熟,火候也拿捏的很到位。”


    餘天一心中對於雷勝的煉藥水平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認識。


    “你的煉藥水平很好。”餘天一讚賞道,“煉丹師都是從煉藥開始做起,鞣丹是煉丹師的基本功,這一點,你已經是高手了,就算是我,也不一定有你的鞣丹水平高。”


    這話是實話,餘天一鞣丹的水平並不是很高,但是卻是達到了升階入品煉丹師的水準。


    雷勝臉色露出一絲赧然:“餘丹師就不要嘲笑我了,鞣丹水平再高,不是入品丹師,隻能算是一個普通貨色。”


    其他人也是點點頭,能夠鞣丹的煉藥師不少,但是入品丹師極其稀少,這是不爭的事實。


    “不,鞣丹的水平高低,也會對升階煉丹師有著很大的影響,至少,鞣丹就是磨煉煉丹師心智的一種有效手段。”


    餘天一對於他們的觀點有著不同的見解,但是平心而論,他們對於鞣丹的輕視是不正確的。


    “餘丹師教訓的是。”雷崇海抱拳道,心道著三個小家夥,居然在二品煉丹師麵前大放厥詞,真是關公麵前耍大刀,不自量力。


    沒有繼續進行這個話題的必要,餘天一又拿起一瓶日期相對較近的藥丸,先是聞了聞氣味,再將藥丸倒出來一看,不禁眉頭一皺。


    手中的藥丸其上布滿斑駁的裂紋,顯然煉製者在煉製過程中對於火候的掌控並沒有到位,最根本的原因,是心亂了。


    “我覺得,今天並不是一個很好的時機,這樣,我在這裏等三天,你也順便將你要煉製的丹藥藥材準備十份。”餘天一想了想道,“三天時間,足夠你調整心境,然後咱們就開爐煉丹,如何?”


    “全聽餘丹師做主。”未等雷勝開口,雷崇海連忙搶聲說道。


    在雷崇海看來,餘天一這麽做,肯定是有的放矢。三天時間讓雷勝調整狀態,是希望看見他以全盛狀態煉製丹藥,如果說成功了,自然可以總結出很多成功的經驗。如果失敗,他便可以對症下藥,找出雷勝一直無法升階入品丹師的根本原因所在。


    “是。”


    接下來三天,雷勝一直都在靜室中調整狀態,但是才過了一天,便感覺自己心浮氣躁,坐立難安。


    “靜心,是煉丹師煉製丹藥時的唯一狀態,任何不穩的情緒,都會導致煉丹失敗。”正在閉目養神的餘天一感覺到了雷勝的心緒不寧,單掌搭在他的肩膀,緩緩開口道。


    雷勝隻覺一股清涼之意傳遍全身,原本焦躁的情緒也緩緩消失不見,當即眉頭一展,抱元守一,讓自己的唿吸、心跳都減緩下來,心情也變得古井無波。


    餘天一收迴手掌,同樣繼續調整自己的狀態,其實他根本無需調整,但是為了能夠還掉雷崇海的人情,他必須幫雷勝一把。


    三天後,雷勝緩緩睜開了雙眼,期間經過多次的平靜、焦躁交替,終於他找到了最為完美的狀態。


    “可以開始了嗎?”


    餘天一睜開雙眼,口中吐出幾個字。


    “可以了。”


    雷勝看著地火,火光照亮了他剛毅的麵龐,旋即掌心一探,緩緩貼在煉丹爐上。


    “煉丹師大部分時間煉丹,都是依靠自己的真氣,所以今天你不能使用地火。”


    餘天一再次提醒他,這也是事先跟他說好的,地火之便,不是隨時都能有的,一切,還都得靠自己。


    雷勝點點頭,催動真氣化為真火,緩緩暖爐。


    今天,雷崇海給雷勝準備了十份名為複元丹的煉製藥材,複元丹是一品丹藥,一顆可以恢複一成真氣。


    餘天一看過丹方,複元丹的煉製難度並不是很大,以他的眼光來看,其難度還不到九花玉露丹的一半。


    丹爐暖好,雷崇海開始往煉丹爐內丟靈藥,複元丹的主藥,是一種名為複元果的紅色果實,像極了紅枸杞,大小也差不多,不過複元果是純圓狀的果子。


    餘天一的掌心也貼在丹爐上,確認爐溫沒有問題。


    複元果落入煉丹爐,經真火包裹煉化,很快便融為一滴紅色藥滴,雷勝麵露輕鬆之色。


    青根,一種綠色根莖,一種極其重要的輔藥,也按照丹方上的要求,丟了進去。


    “刺啦!”


    青根剛進煉丹爐,便冒出一陣青煙,化為一團灰燼,落入爐底,連帶紅色藥滴,也跟著遭殃。


    “失敗了。”雷勝臉上並沒有露出什麽意外之色,顯然對於這種情況,已經司空見慣。


    “青根落爐的瞬間,你的真氣輸出有波動,導致爐溫發生了變化,所以才會失敗。”


    對於爐中情況了如指掌的餘天一,提醒雷勝,要將真氣的輸出再精細化,哪怕心情有一絲波動,也能通過對於量的控製,達到瞬間調整的效果。


    雷勝點點頭,將廢藥從煉丹爐裏移除,暖好爐後,便再次煉製。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青根很快便熔為一滴綠色藥滴,緊接著是另一味輔藥,紫陽花。


    紫陽花的特性很奇怪,必須高溫才能使其液化,而高溫,又會對複元果、青根的藥性產生影響,所以複元丹的煉製難度就在這裏。


    煉製複元丹需要一心二用,真火一分為二,一部分控製低溫,保證複元果、青根的藥性不變,另一部分催生高溫真火,將紫陽花融為藥滴。


    “雙掌搭爐,原先的真火不變,另一隻手在紫陽花進爐瞬間,就要催生高溫真火,將其煉化。”


    餘天一輕聲提醒著,以防做到最難的一步沒有經驗,而導致前功盡棄。


    雷勝默不作聲,另一隻手捏起紫陽花,掌心真氣一動,控製著紫陽花落入煉丹爐的速度,同時快速撤手,搭在丹爐上,真氣一震,一團明顯更加明亮的真氣火焰在丹爐內形成,一把將剛落入的紫陽花包裹住。


    “控製真氣輸出,微調。”


    餘天一的話在雷勝的耳邊輕輕響起,雷勝竭力控製著不平衡的真氣輸出,紫陽花很快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為一滴紫色藥滴。


    “凝!”


    雷勝輕喝一聲,三色藥滴緩緩接近,在真火的催發下,融為一滴淡粉色的藥滴,表麵翻滾著氣泡,並逐漸凝固。


    嗤!


    即將成丹的藥滴化為一陣黑煙。


    顯然,又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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