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陽光,灑滿了深秋的早晨,薄薄霧靄,仿佛給大於唯一的平原地帶,帶來了一絲仙靈之氣。


    一輛寬蓬馬車,晃悠晃悠地行駛在官道上,車夫哼著不知名的小調,顯得愜意無比。


    “這可是一趟一百兩銀子的買賣。”車夫美滋滋地想著,車裏的大金主聽說是這一次青陽之戰的大功臣,本可以飛黃騰達,沒想到非要離開大將軍手下。換做是我,我絕對一輩子跟著大將軍混,吃香的喝辣的。”


    車篷內,秦楓好奇地看著餘天一不厭其煩地逗弄他懷裏的小東西。


    這個小東西似乎很高冷,麵對餘天一的挑弄,正眼都不瞧一下。餘天一不死心,又用指節逗他的下巴。


    “哇哇。”


    小東西總算是迴應了,不過這個迴應,似乎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又拉了。”


    餘天一無奈地解下包被,看著小東西髒兮兮的小屁屁,熟練地從旁邊取出一塊尿布,給他擦幹淨,再換上一塊新的,重新再包好。餘天一走到車外,掌心一握,一個水團憑空出現,將髒掉的尿布衝洗幹淨,掌風一動,微微熱風很快將潮濕的尿布烘幹,妥妥的一個人形吹風機。


    這一手絕活,看的趕車的驚羨不已,若不是知道他曾是大將軍手下的強人,他定把眼前的這個少年當成變戲法兒的。


    “這個孩子,你打算一直帶在身邊?”秦楓看著餘天一,想到了他初為人父時,也是這個樣子。


    “嗯。”


    換了幹爽的尿布,孩子也不哭鬧了,喝了一點狼奶,沉沉睡去。


    餘天一離開青陽城,已經有兩天時間,他離開的前一晚,曹立為他舉行了送別酒宴。眾人不管是與他熟知還是不認識,都過來給他敬酒,他也來者不拒。雖然喝的有點多了,但也贏得了眾人的好感,這也是軍中與江湖上的風氣,好兄弟不是口頭說說的,得拚酒。


    曹立欣賞他,其實也是看中他的能力,餘天一很清楚這一點。至於其他人,不好說,畢竟相處時日不長,他們更多的是將自己當成他們的同袍,至於朋友嘛,有的能算是,有的隻能說是泛泛之交。


    所以,他走得很幹脆,沒有告訴任何人。


    “你真不打算將這個孩子托付給別人家撫養?”這個問題,憋在秦楓心裏很久了,一直都沒好意思開口,但是為了秦曉羽的將來考慮,他終於還是鼓起勇氣問了。


    “世伯,其實我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但是我覺得,曉羽她會很喜歡這個孩子。你想啊,三翻六坐九爬爬,孩子見風長,沒幾年他就能張牙舞爪地跟你對著幹。再過幾年,他也娶妻生子,那時曉羽還年輕,這麽年輕的奶奶,上哪裏去找,哈哈!”餘天一大笑,秦楓想想,覺得也是這個理,這個孩子相當於他二人撫養,和親生的隻差了一點血緣關係而已。


    “去往北芪府的路途遙遠,也不知道曉羽他們到那裏了。”秦楓有些擔心道,畢竟整個大於現在兵荒馬亂,不比從前。


    “途中恰好經過上京城,我讓他們在那裏等我,順便也看看大於的國都到底有多繁榮。”餘天一點點頭道,心中卻是想到,太上宗距離上京城也就幾百裏,他想去看一下,畢竟那個小丫頭在那裏,也不知道她過的好不好。


    “還有不到六年的時間,就到了約定的日子。”


    青陽城內,守軍中軍帳內,隻有曹立和莫憂憐二人。


    “你也要走了?”曹立看著一臉清冷的莫憂憐,麵容平靜道。


    莫憂憐點點頭道:“我此次出山,便是為了爭奪天官令,而今我已經得手,也該返迴宗門了。”


    按照約定,餘天一臨行前一天,將花炎玲還迴來的亢字令送給了莫憂憐。雖然他身上還有一塊,但是能甩掉一塊明眼上的包袱,又能讓莫憂憐不再冷冰冰地對著他,何樂而不為呢?


    “好吧,替我向你的長輩們問好。”曹立點點頭道,“就當是我曹某想跟他們結個善緣。”


    莫憂憐點點頭,旋即退出中軍帳,不久,她的身影永遠的消失在青陽城。


    聿!


    “大人,前麵好像有人在打架。”車夫遠遠地停下馬車,帶著一絲詢問的口氣向馬車裏說到。


    “繞過去,不要多生事端。”餘天一淡淡道,他們離開青陽城有十多天了,已經進入仇山府最北邊的尤莊縣境內。尤莊縣是兩府交界地,不見得會比邊境安寧多少。


    車夫輕拉韁繩,上了官道邊上的一條小岔道,與官道上正在交手的那群人,相距不過二十多丈遠。


    唿!


    一道巨大的刀芒自人群中升騰而起,旋即一道磅礴劍氣爭鋒相對地迎向刀芒。


    轟隆轟隆!


    勁氣四射,荒原上仿佛刮起了一陣旋風,吹得車夫身上的衣服獵獵作響。


    拉車的黑馬嘶鳴一聲,四蹄邁開,似乎想要逃離這個是非之地。車夫心中一驚,看著猶如神仙打架般的場景,趕忙扯緊了韁繩,穩住受驚的黑馬。


    唰唰!


    兩名身穿一模一樣衣服的冷麵男子,飛身落在馬車前麵。


    “潛龍門正在辦事,請掉頭迴去,從別的道繞行,否則受傷或是丟了小命,概不負責。”其中一名獨眼男子冷聲說道。


    “繞行?”車夫雖然很害怕,但是他卻無法決定是否繞行,皺著眉向車裏問道,“大人,兩位潛龍門的大俠讓我們繞行。”


    不用車夫說,餘天一自然也是聽見了那人所說的話。他不想節外生枝,但是走到這裏,再掉頭繞行,恐怕要多走近三百裏路。


    “兩位潛龍門的朋友,在下從這裏路過,並不會插手與你們的事情,還請兩位行個方便。”餘天一淡然道,他這麽說已經算是比較客氣的,官道又不是潛龍門的,他想走就走,不用看誰的臉色。


    “哼,藏頭露尾,說不定你是一樂門的幫手,還不快快現身,當心潛龍門的老爺錯殺了你,讓你當冤死鬼。”另一名鼻梁上有一道刀疤的中年漢子麵色不善道。


    “哇哇。”正在熟睡的孩子突然哭了起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潛龍門的人,一直都是這麽囂張嗎?嚇著了我的孩子,當心吃不了兜著走!”餘天一聲音微寒,輕輕拍著孩子的後背,想讓他平靜下來。


    “找死!”


    那名刀疤漢子麵露兇光,手中烏光一閃,隻聽得“嗖”的一聲,三支袖箭自其袖口射出。一支射向車夫,另兩支則向車簾射去。


    “哼!”


    馬車內傳來一聲冷哼,隻見車簾似乎動了一下,餘天一卻已站在黑馬前麵,手裏捏著三支箭頭發藍的袖箭。


    那兩名潛龍門的漢子瞳孔一縮,顯然被餘天一的速度給嚇到了。


    “兩位,這是什麽意思?看我們好欺負?”餘天一看著手中的袖箭,麵若寒霜,若不是自己還有些本事,換做普通人,恐怕早已橫屍當場。


    刀疤男子和獨眼男子不約而同地吞了吞口水,眼前的少年不過十四五歲的樣子,沒想到他已經二重天修為,再看看自己不過才一重天,頓時感覺這幾十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最讓他們心驚的,卻是餘天一的身法速度,快到他們感覺無法在餘天一手下走過一個迴合。


    “剛才我說了,潛龍門辦事,閑雜人等迴避。”刀疤男強忍著退後的衝動說道,“這條路,說了你不能走,就是不能走!”


    “官道是你潛龍門的?”餘天一反問道。


    “不是。”刀疤男沉聲道。


    “那我為何不能走?”餘天一冷聲道。


    “你!小子,你找茬是不是?”獨眼男子手中大刀一亮,瞧向官道上的戰局,他們已經占據了絕對優勢,隻要領頭人解決對方的二重天,就可以騰出手來對付這名少年。


    “找茬?”餘天一把玩著手上的袖箭,麵色一冷,“就是找茬,那又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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