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秦曉羽說道青陽縣城許進不許出,餘天一心中大為震動。


    “坊間傳聞大乾會對大於動手?”


    餘天一覺得這件事並非空穴來風,青陽縣作為大於與大乾的邊境交界地帶,雖然中間隔著黑岩山脈,但那僅僅是餘脈的餘脈。大乾的兵馬想要越過這一截山嶺,雖說會花些力氣,但是僅僅是花些力氣而已。之前雖然每年都說大乾要對大於動武,但是從未見有官軍進駐的事情發生,而這一次官軍進駐青陽縣,看上去並不是狼來了。


    “是的,以前從未有過。”秦曉羽端坐在他的身邊,盯著他的側臉說道。


    “看來古鏞與我臨別時的那句話大有深意。”餘天一暗自想到,古鏞作為大乾的皇室成員,而且又是隱藏在風波鎮做斥候,大乾朝廷有什麽風吹草動,定然有人知會他。說不定他那句話的意思就是說,如果他是大於人,那麽他們再次見麵必然會在戰場上或者說大乾主宰了大於。如果他不是大於人,他大可以躲得遠遠的,不必參合兩國之間的事情。


    “你們得趕緊從青陽撤離,立即前往北芪府。”餘天一突然沉聲道。


    “為何,難道大乾的軍隊真的會打過來?”秦曉羽皺著秀眉問道。


    “大有可能。”餘天一想了想道。


    旋即他又想到,既然大乾王朝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對大於動手,柳氏王朝難道會袖手旁觀?或者說趁著新皇登基,立足未穩,兩家打算合力將大於吃掉?


    不管是哪一種,都有可能,也都是他不願看見的,因為戰爭就意味著死亡,多少家庭因此而支離破碎,但是他作為一個普通人,根本沒有辦法阻止這一場浩劫。


    “這事得等爹爹迴來再商量。”秦曉羽若有所思得點點頭。


    直至傍晚,秦老爺子才一臉愁容的迴到家中,餘天一他們早已等候多時。


    “世伯,見你悶悶不樂,是不是有什麽事?”餘天一敬了一杯酒,緩緩開口道。


    “大乾的百萬大軍,已經在大於邊境集結,戰事一觸即發,青陽縣首當其衝啊。”秦老爺子一飲而盡,歎了口氣道。


    “此事當真?”餘天一見秦曉羽又來給他斟酒,順手接過酒壺,放在一邊,沉聲道。


    “千真萬確。”秦老爺子拿過酒壺,自己斟了一杯,再次一飲而盡,“我已經將青陽的產業全部變賣,所得的財物也交給了青陽駐軍。”


    “爹!”秦曉羽明顯手一抖,有些擔憂地看著秦老爺子,似乎這些天他更加憔悴了。


    “世伯,你們是該撤離了,去北芪府找曉川。”餘天一麵色凝重道。


    “我也是這麽想的,我變賣家產,就是為了從駐軍那裏獲得離城文書,齊家、陳家以及其他大大小小的家族,都拿到了,唯獨我們秦家卻是以各種理由,不與放行。”秦老爺子無奈地放下酒杯。


    “怎麽迴事?”餘天一麵色一冷。


    “餘少爺,這應當是江別歌從中作梗,因為陳老爺去兌換離城文書時,正好看見江別歌從駐軍將軍營帳中出來。”陪坐的林管家沉聲說道。


    “怪不得他說讓我們好之為之。”秦曉羽和餘天一也瞬間明白江別歌來秦府的意圖,他還是賊心不死,希望借此事讓他們就範。


    “世伯,不用擔心,這事我去解決吧。”餘天一倒了一杯酒,微眯著眼睛說道。


    夏季的夜晚,暖風習習,餘天一站在全城最高的建築通靈塔頂上,青陽縣城的夜景盡收眼底。


    僧侶不得在大於傳教,所以通靈塔也並不是佛門的建築。三百年前的一場旱災,席卷了柳氏、大於、大乾三國,餓殍遍野,百姓易子而食,被認為是玄極大陸千年不遇的人間浩劫。


    青陽縣是大於境內受災最嚴重的地方之一,經過十年的休養生息,青陽縣才緩緩恢複了生機。大於國師說這裏需要建一座塔,以此守護青陽一方安寧。於是青陽各家各戶,有錢的出錢,有人的出人,集全縣之力,建造了這麽一座高達二十丈的通靈塔。


    通靈塔建成那一日,據說天現七色祥雲,青陽百姓皆下跪禱告,說來也奇怪,自那以後,青陽縣變成富庶之地,哪怕其他地方災疫鬧得再厲害,這裏也平平安安,百姓生活富足。


    餘天一眺望著校場方向,那裏燈火通明,秦老爺子告訴他,青陽駐軍的中軍帳就在原先校場守軍的軍營裏。


    雖然二重天武者已經算是不錯的高手,但是與軍隊的軍士正麵衝突,即便是他,也得灰溜溜地夾著尾巴趕緊逃,蟻多咬死象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江別歌,你在裏麵嗎?”餘天一麵色漸冷,旋即身形一閃,躥下通靈塔,化作一道黑影,往校場掠去。


    青陽原先的守軍雖然歸屬曹立治下,但是這種城衛軍與曹立手下的直屬作戰將士比起來,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所以校場大半的營帳都劃歸新來的駐軍手中,原先的城衛軍隻占了一小片位置,雙方還爆發了一些衝突。青陽駐軍將軍曹爽下令殺了幾個帶頭鬧事的城衛軍之後,原本囂張跋扈的城衛軍便老實的窩在那裏,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來,江兄弟,我敬你一杯。”


    中軍帳裏,曹爽端起一碗酒,向江別歌高聲說道。曹爽乃是一名三十多歲的方臉大漢,雖然他是曹立手下的偏將,同時也是曹立的堂侄兒,但是他的馬上功夫甚是了得,否則他也不可能獲得曹立的青睞,直接擔任青陽駐軍的主將。


    “曹爽兄,我敬你。”江別歌同樣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哎,兩位別光顧著喝酒,吃菜吃菜。”曹笑連忙招唿著,手拿著大豬蹄子不停地往嘴裏塞,滿嘴油膩。


    曹笑是曹爽的親弟弟,是一個十足的笑麵虎,雖然武功不怎麽樣,但是下黑手,使絆子絕對的裏手行家。現在在曹爽帳下,做了一個文書工作,此次離城文書的事情,就是他出的主意。


    “曹笑,城內各大家族的錢收的怎麽樣了?這一次我們到這裏駐防,大將軍可是沒給多少軍餉。”曹爽放下酒碗,盯著曹笑沉聲道。


    “迴將軍的話,這一次我們以離城作為條件,已經收了近六千萬兩銀子,糧草無數,足夠大軍在此駐守一年。”曹笑見曹爽問話,連忙用袖子擦了擦油膩的嘴巴,起身抱拳道。


    “很好,那些富人能走就讓他們走吧,他們畢竟拿錢換命,不讓走,事情傳出去,墮了大將軍的威名。至於其他,精壯的留下,再留些婦孺供將士們驅使,其他全部遣散。”曹爽想了想道。


    “是。”曹笑躬身道。


    “曹爽兄,我知道你對於年輕貌美的女子很感興趣。這青陽縣的女子雖然大多不太水靈,但是你初來乍到,青陽雙絕的名號你可能沒聽過。”江別歌大有深意道。


    “哦,青陽雙絕?”曹爽眼神一亮,“江賢弟不妨說來聽聽。”


    “青陽雙絕,指的是青陽縣最美的兩個女子,而且還都是處子之身哦。”江別歌故意說一半留一半。


    曹爽迷戀美色,在曹立軍中,那是人人知曉的事情,聽聞江別歌說道青陽雙絕,又見他故意賣關子,不由有些心猿意馬,百爪撓心,恨不得現在就想見到兩位美人。


    “快說說,青陽雙絕是哪兩位美人。”曹爽急迫道。


    “第一位嘛,自然是百花樓的頭牌姑娘花炎玲了,那可是一個美若天仙,人間沒有任何詞語可以形容的女子。”江別歌悄聲說道。


    “那第二位呢?”曹爽迫不及待地問道。


    “第二位嘛,雖然姿色不如炎玲姑娘,但是氣質高潔,猶如空穀幽蘭。”


    “快說,快說,別用那麽多形容詞。”曹爽語氣急切道。


    “她便是城南秦家的千金大小姐,秦曉羽。”江別歌麵露笑意,心中卻是惡狠狠地想到,老子得不到的東西,如果得不到,那就讓它毀滅。


    曹爽不說話,江別歌知道他是在想辦法將這二女弄到手,花炎玲好辦,風塵女子,無非給些錢,事情就能辦了,至於秦曉羽嘛。


    “哼,就算是有那個什麽餘天一的,那又怎樣,他一個人還能敵得過這邊數萬大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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