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天一一襲青衣,從廊簷盡頭的小門,邊笑邊拍著手,緩緩走到院中。


    “餘大哥。”杏子看見餘天一出關,當即興奮地衝到他麵前,突然站定,手不知道該怎麽放,眼神中充滿關切之色。


    “差不多好了。”


    餘天一微微一笑,伸手在杏子的額頭上點了一下,惹得杏子咯咯笑了起來,仿佛亂顫花枝。


    黃偉尷尬地放下付萍,生怕她跌倒,依舊扶著她。餘天一緩步走到二人麵前,伸手抓住付萍的手腕,一探脈搏,略微點點頭,便鬆開手。


    “看樣子要不了幾天,你就恢複正常了,我兩的仇怨呢,就此一筆勾銷。等你恢複了,是走是留,全憑你自己意願。”餘天一淡淡說道,“不過醜話說在前頭,你願意做我們的朋友,我歡迎之至,若是你還要繼續完成你的任務,那下一次見麵,便是分出生死的時刻。”


    “餘三弟。”


    黃偉還想說什麽,閆峰卻拉了拉他,黃偉隻得無奈地閉上嘴。付萍卻是沒有說話,隻是看了餘天一一眼,便掙脫了黃偉的手,顫顫巍巍地向房間走去。


    “我馬上要出門辦點事情,不出意外,很快便會迴來。”餘天一也不管付萍有何想法,開口淡淡道,“家中就交給兩位哥哥了。”


    餘天一本想帶上黃偉、閆峰一同協助耿如火。雖然他與耿如火有著同門之誼,他隻要開口,兩人也定會鼎力相助,但是二人畢竟還未完全康複,他也不想冒險讓他們出手。


    黃偉二人也不多說什麽,隻是重重點點頭。


    腳下一蹬,翻身上馬,韁繩一扯,餘天一調轉馬頭,神駿的棗紅馬打了一個響鼻,冒出陣陣熱氣,邁開步子,緩緩向太學府而去。


    推開百工院的大門,柯少新、童震聲以及耿如火都在,段常仁卻是不知所蹤。柯少新、童震聲今天貌似沒有繼續擺弄自己的活計,看著餘天一推門進來,都是麵露喜色。


    “三位師兄。”


    “小師弟,你康複了?”童震聲連忙擁上來,在他身上左看右看,“最近一直在忙,本打算今天去你家瞧瞧你的,不曾想你倒過來了。”


    “隻恢複了七成。”餘天一淡淡一笑,心頭卻是一暖。


    “快來試試。”柯少新從桌子上拿出兩個斧套,遞給餘天一。


    “斧套!”


    餘天一眼神一亮,連忙接過斧套,通體黝黑,倒是與他的黑炎顏色一致,整個斧套仿佛是由一片片魚鱗狀的鐵片編製而成,與他的黑炎形狀一模一樣,整套入手不到十斤。


    “斧頭給我。”童震聲說道。


    餘天一解下黑炎遞給他,隻見他輕車熟路地將斧套套上,把手處有一個微微凸起暗扣。隻見他猛地一捏,斧套迅速的向後一翻縮,竟是在把手上形成了類似劍鏜的斧鏜,可以有效的護住雙手,再猛地一捏,斧套再次將斧頭套上,看不出裏麵具體是何模樣。


    “我是靠蠻力開啟的,這個機關你注入真氣,開啟會相當輕鬆。”童震聲將黑炎遞還給餘天一,自豪地說道。


    “多謝二位師兄!”


    餘天一大喜,連忙接過,真氣稍稍一動,斧套便自由套上或變成斧鏜,絲毫不費力氣。這個斧套太合他意了,同時也感歎二人的合作簡直是天衣無縫。


    “先別急著高興,還有一件東西會讓你更高興。”


    柯少新又拿出一個類似與背帶造型差不多的物件,讓餘天一穿上試試。餘天一有些不解,但是看著背帶後麵有三個護托,心中頓時明白這是方便擺放黑炎雙斧以及那柄短劍。


    餘天一顧不得多想,連忙穿上試試。不知這背帶用什麽材料打造,通體乳白色,隻感覺穿了一件輕衫,不過貌似有些大了。柯少新在背帶胸前的一個凸起點了一下,整個背帶開始自動收縮,直至與餘天一的身形完全匹配才停止動作。


    童震聲將黑炎雙斧交叉掛在背帶後麵,斧柄上的另外一個凹孔恰好與背帶肩部位置的一個凸起契合,輕輕一放。任憑怎麽甩動,黑炎雙斧都無法從背帶上脫落。短劍豎直放在兩斧之間,劍鞘被包鐵包住收緊,同樣不會掉落。


    “再試試。”柯少新笑著說道。


    餘天一兩手向後反抓,黑炎雙斧輕輕落入手中,與平時操作並無二致,簡答方便,毫不費力。兩斧向後一背,又穩穩放牢,又嚐試抽出短劍,同樣沒有一絲不適。


    旋即餘天一又嚐試倒翻、空翻,甚至空中倒立三百六十度旋轉等幅度非常大的動作,背後的三把武器依舊沒有脫落的痕跡,更沒有因為甩動而帶動全身的不平衡。


    “兩位師兄!”餘天一躬身一拜,卻是有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


    二人麵露滿意之色,也不說話,隻是點點頭,或許他們不知道,後背雙斧一劍的造型,將會是餘天一一生的標誌。


    “大師兄,明天便是邢雨濤的約定日期。”餘天一謝過童震聲以及柯少新,走到耿如火身邊,沉聲道。


    “嗯,我已經準備好了。”


    自打知曉邢雨濤確實是自己的仇人,耿如火那麽多年的酒癮竟然一下就戒除了,全身心的開始恢複。拉碴的胡須,淩亂的頭發,邋裏邋遢的造型統統消失不見,轉而一襲白色勁裝,麵容剛毅,眉宇間透著股股英氣。


    “不愧是青陽四公子之一。”餘天一心底暗讚一聲,不僅人長得帥氣,心智更不是一般人能比,竟然在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整個人仿佛脫胎換骨一般,讓人刮目相看。


    夜深人靜,百工院大堂的燈依然沒有熄滅,柯少新、童震聲二人聯手為耿如火打造的一身裝備,包括護身軟甲,迷你臂弩,甚至還有三顆投擲出去便會爆炸的火雷安靜地擺放在桌上。


    餘天一羨慕不已,其他倒是好說,火雷他也想弄幾顆,隻是火雷乃畢竟是禁品。大於律法規定,火雷隻允許在軍中使用。他二人偷偷私造,若是被發現,輕則發配充軍,重則是要掉腦袋的。由此可見,二人為了幫耿如火,卻是豁了出去。


    “大恩不言謝,三位師弟的恩情,耿某沒齒難忘。”耿如火朝著三人躬身一拜,三人連忙躬身還禮。


    “大師兄,盡管剛才我們已經分析了邢雨濤所有可能的手段,但是依我之見,不如以雷霆萬鈞之力,將其直接擒獲。我們有他的親筆信為證,直接拿去官府,我想這次官府不會不管。”餘天一在一旁建議道,他知道這種情況,越是按規矩出牌,最後倒黴的隻能是自己。


    “是啊,大師兄,邢雨濤背靠黑天教,對於黑天教,我們現在幾乎是兩眼摸黑,什麽都不知道。小師弟說得非常有道理。”柯少新也在一旁說道。


    “話是沒錯,但是我們必須要名正言順地讓他在青陽的父老鄉親麵前,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交待得清清楚楚,還我耿家一個公道。”耿如火緊緊握著手中的茶杯,指節發白,顯然他此時也很緊張。


    “那好吧,明天我們靜觀其變,但是如果萬一情況有變,我將會以雷霆之勢將邢雨濤先掌控在手中再說,倒時如果有意外發生,你的臂弩一定要發揮作用。”餘天一想了想,麵色凝重道。


    “放心,大師兄用得很熟。”童震聲在一旁甕聲甕氣地說道,看來這段時間耿如火沒有少練習。


    “明天震聲、少新就不要去了,你們好好留守百工院。萬一不敵,百工院有武學院前輩守護,他們不敢造次,倒也能庇護我們一二。”大師兄關照二人道,見二人點點頭,耿如火的心也放了下來。


    待商量完一切,四人迴到各自的房間。


    餘天一在自己的房間中調息打坐,心中卻是暗自想道,自己雖然隻恢複了七成實力,隻要對方的一重天高手不超過三人,他自信可以帶著耿如火全身而退。隻是他的心頭卻是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卻是不知這一絲不安來自哪裏。


    “難道明天會有什麽變數嗎?”


    餘天一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卻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出個所以然而來,隻得運轉心法,一邊吸納周遭的能量,一邊將真氣推送至受損經脈,緩慢修複。


    耿如火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卻是不能入眠,想著當年青陽四公子是何等的風光,想著耿家因為邢雨濤這個吃裏扒外的卑鄙小人搞得家破人亡,心中一股怒氣卻是難以平息。


    “就讓你們再瀟灑一晚,明天就讓你們現出原形。”


    東方泛起魚肚白,又是一個大晴天,餘天一拉開門,嗬出一口白氣,卻見大師兄已經站在院子裏。


    兩人互相點頭致意,並未說話。餘天一將黑炎取下,在院中將黑風八式的招式施展一遍,旋即又將撼嶽掌以及青城劍法施展一遍,太陽剛剛照進院子。


    “走吧。”


    耿如火平靜道,餘天一點點頭,在童震聲以及柯少新的目光中,迎著朝陽,登上馬車,緩緩向醉仙樓駛去。


    耿如火緊握著拳頭:“醉仙樓,我來了!邢雨濤,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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