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天一自然明白黑炎雙斧的價值,但是斧子這種武器確實不太好做一個類似劍鞘或刀鞘的護具。


    “憑俺的打鐵技術和木匠的機關術,迴頭我和他合力做一個斧套,不用時斧套套住斧子全身,用時隻要按一下機簧,斧套就會收到把手位置,化為斧鏜,權當給你的見麵禮。”童震聲遞迴雙斧,拍著胸腹豪氣道。


    “那就多謝二師兄、三師兄。”餘天一聞言大喜,他也正愁斧子一直露在外麵也不是個事。


    忙定一切,時間卻已到了晌午,院長段常仁難得一次收到了學生,非要帶大家一起去醉仙樓吃頓飯。


    童震聲、柯少新二人聽聞是去醉仙樓吃飯,卻是麵露異色,但是礙於院長的麵子,隻好悶聲跟在後麵。餘天一見狀也不動聲色,想來當中肯定有什麽緣由。


    四人坐著馬車,一路談笑風生,不過用了一刻鍾時間,便到了離太學府不是很遠的醉仙樓。


    醉仙樓雖然蝸居青陽縣,卻是仇山府最大最出名的酒樓,不為別的,隻因為醉仙樓的廚子手藝傳自皇宮禦廚。什麽是禦廚?專門給皇帝做吃食的,雖然隻是禦廚的徒子徒孫,但是手藝不比禦廚差多少。仇山府嘴上好一口的都知道青陽醉仙樓,眾人皆以能嚐一口醉仙樓的菜式為向別人炫耀的資本。


    剛剛到達醉仙樓門口,卻見一個人影自醉仙樓的大門飛出來,噗通一聲摔在四人腳下不遠處。幾個打手模樣的黑衣漢子蠻橫的照著那人一頓劈頭蓋臉狂揍,那人被揍的鼻青臉腫,卻是未曾還手,隻蜷縮著身子,躺在地上,任由他們施暴。


    “是大師兄!”


    “住手!”


    柯少新驚叫一聲,卻見童震聲大喝一聲已經衝了上去,三下五除二便將那些黑衣漢子打開,一把扶住倒地不起的大師兄,卻在此時,一名黑衣漢子抄起一張長條凳,朝著童震聲的後腦勺抽來。


    這一下若是被抽中,童震聲不死也要丟掉半條命


    餘天一一個箭步,便已橫在童震聲背後,一拳伸出,隻見長條凳從中間應聲而斷,化拳為掌。


    噗!


    背後偷襲的黑衣漢子被一掌拍飛,撞翻了數張桌子,趴在地上,生死不知。


    “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在醉仙樓撒野?”


    隻聽得一聲尖叫,一名身高五尺不到,尖嘴猴腮的中年人從大堂中衝了出來,雙手叉腰,頭戴小帽,兩眼咕溜溜,一副精明之相,一對暴突門牙像極了土撥鼠。


    “又是你們?信不信我現在就報官把你們統統抓起來?”中年人看見柯少新等人,尖聲叫囂道。


    餘天一聞言一怔,心中閃過一絲了然,想來這樣的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邢雨濤,醉仙樓本來就是我大師兄家的產業,是你們害得他家破人亡,霸占了他的家業不說,還毒傷了他的味蕾,現在還反咬一口?”柯少新怒衝衝道。


    餘天一探下身子,一手搭在大師兄的脈搏上,渡去一道真氣,發覺他並無大礙,隻是受了一些皮外傷。


    “你血口噴人!”中年男子氣急敗壞,哆哆嗦嗦,整個麵部都顯得有些扭曲。


    “實情如何,你自己心裏清楚,不要在這巧言狡辯。”柯少新冷笑道。


    “你,你,你們,好!”邢雨濤全身顫抖,指著眾人,突然大手一招,從其身後冒出十幾個黑衣壯漢,個個手持刀槍棍棒,將餘天一等人圍在中間。


    “說不過就要動手嗎?”


    柯少新麵無懼色,心中卻是一緊,雖然武學院的課他也去上了,可學的都是一些花拳繡腿,對付眼前這十幾名壯漢,無異於羊入虎口。


    童震聲背起受傷昏迷的大師兄,神情緊張的盯著周圍,卻見餘天一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無須擔心。


    “你們先退出去,這裏交給我。”


    餘天一對著童震聲等三人說道。


    “小子,你是要替他們強出頭?”邢雨濤第一次見餘天一,見他年紀不大,麵生的很,而且又沒穿太學府的製服,以為是他一個路見不平的愣頭青,頓時麵露不屑道。


    “剛才被你們打傷的是我的大師兄。”餘天一淡淡道。


    “大師兄?”


    邢雨濤一愣,沒想到眼前這個身後背著一對砍柴斧和一把短劍的少年郎,竟然也是太學府的學生。不過看餘天一人畜無害的樣子,倒也不像是什麽狠茬子,旋即嘴角一揚:“給我好好招唿。”


    黑衣人將餘天一團團圍住,一邊大聲唿喝一邊揮舞著刀槍棍棒,看上去聲勢浩大,卻見餘天一臉上並無任何畏懼之色。


    “小師弟,小心呐。”柯少新與童震聲齊齊開口道,言語中充滿了擔心。


    “小子,盡管動手,出了事我兜著。”段常仁在一旁叫囂道,邢雨濤瞅瞅他,麵露譏諷。


    “你們想睡幾天?”看著這一群人,隻不過是普通的壯漢,餘天一也是懶得動用什麽極端手段。


    “上!”黑衣人一聲喝道,隻見刀槍棍棒齊齊向餘天一招唿過去。


    餘天一嘴角一翹,身形一閃,幾道青色人影虛晃,在場的所有黑衣人盡皆丟下了手中的武器,仰麵倒地,不省人事。不過一兩個唿吸的時間,十幾個讓普通百姓心生畏懼的黑衣人,竟然都被點中了昏睡穴。


    邢雨濤嘴角一抽,麵露驚恐,大叫一聲,飛快地逃到櫃台後麵,哆哆嗦嗦地不敢說話,等了許久也不見有人來尋他,卻聽得小二小聲說道。


    “人走了。”


    “真,真走了?”邢雨濤戰戰兢兢地探出頭,卻又立馬縮迴頭,見小二頭點如豆子般,這才撫著胸口,似乎心有餘悸。


    “老爺。”


    一聲嬌滴滴甜到膩人的聲音在邢雨濤耳邊響起,卻見一個濃妝豔抹的少婦,自樓上施施而下。


    “哎呦,夫人呐,你差點就見不到你夫君了。”邢雨濤連忙拉住少婦的柔荑,放在胸口使勁地揉揉。


    “死鬼,你不是好好的嘛。”隻見那少婦媚眼如絲,千嬌百媚,卻是將那邢雨濤的心都要融化了。


    “是是,我才舍不得你哩。”邢雨濤想要更進一步,卻想到這是在醉仙樓內,便依依不舍地抓著少婦的手。


    “晚上迴去再伺候你。”少婦嗔怒道,一巴掌拍掉邢雨濤的鹹豬手,卻見邢雨濤訕訕地幹笑了兩句,眼中放著光。


    少婦轉身往後堂而去,臉上的笑容卻逐漸消失,漸漸冰冷,眼中閃過一絲不可察的狠厲。


    ??????


    青陽縣曾經有四大公子,城東陳家陳瀟,城南秦家秦曉雲,城西耿家耿如火以及城北齊家齊明海。


    四大公子個個生的風流倜儻,英俊瀟灑,為人豪爽,廣交好友,四公子之間也是相處和睦,雖不是兄弟,卻勝過親兄弟。隻是自七年前秦曉雲病故,齊明海溺亡,陳瀟入伍,四大公子隻剩耿如火。


    耿家先祖乃是皇宮的禦廚,伺候了皇帝一輩子,皇帝感念其一生的辛勞,特賜黃金千兩,許其告老迴鄉。耿家老祖本是青陽縣人士,迴鄉後便在青陽縣開了一家酒樓,名為醉仙樓。經過數代經營,醉仙樓已經成為仇山府的一座活招牌,反而耿家很少被人們提及。


    所有耿家人,不論男女,皆是做的一手好菜,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裏遊的,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他們做不出來的菜式。


    耿家傳至今日,出了一個耿如火,廚藝精湛,按照其父耿至軍的說法,水平已經不輸當年的老祖,但是耿如火卻是一門心思要學習百工院的庖丁之術,抱著集百家之長、取長補短、完善耿家廚藝的宏願。


    在送走陳瀟、參加完秦曉雲、齊明海的葬禮後,耿如火收拾了幾件衣服,便進了百工院。


    耿至軍在那一年,納了一房十八歲的小妾,卻不曾想,數月之後,耿至軍死在了小娘皮的肚皮上。傳言,這個小妾與耿家管家邢雨濤私通,耿至軍之死,便是二人搞的鬼。


    得知此事的耿如火,當即迴到家中找二人對峙,卻是沒有任何真憑實據,不過小娘皮卻拿出了一份遺囑,當中言之鑿鑿,將耿家所有產業留給她。經多位愛好書法的名士確認,遺書確實是耿至軍親筆。


    耿如火情急之下,竟然血氣攻心,昏死過去,在家療養期間,莫名其妙地中了毒,醫學院的毒道教授連續施救七天,才將他從鬼門關拉了迴來,命雖保住了,但是味覺卻沒了。


    耿如火恢複後當即報官,然而邢雨濤早已打通關係,縣官以證據不足為由結了案。現如今,耿如火雖然是百工院的在籍學生,卻是早已超過了結業時間,報仇無望的他,每天以酗酒度日。


    餘天一聽得柯少新談論大師兄的故事,心中雖氣,但是仔細想想此事,中間還是透露著許多古怪、蹊蹺之處。


    首先,邢雨濤他剛才也見過了,身高不足五尺,顯然是半個侏儒,而且相貌醜陋,不然也不會那麽多年都沒討到媳婦,哪能那麽容易就和主人家的小妾勾勾搭搭,就算是武大郎轉世,那也不行啊。


    按照柯少新的說法,耿至軍納的小妾應該姿色不錯。大師兄乃是青陽四公子之一,靠臉吃飯都不是問題,想來就算他父親再醜,也比邢雨濤強的不止一點半點吧,誰希望枕邊人長得醜不拉幾?那還不要夜夜做噩夢?


    其二,真是邢雨濤二人要毒死大師兄嗎?要是讓他下毒,肯定是往死了下,不會讓他有任何活下去的機會,而事實就是僅僅是毒壞了他的味蕾。


    其三,那個小妾他雖然沒見過,一切事情都是自她進門之後發生的,直覺告訴他,她肯定有問題。


    “小師弟,之前你為大師兄把脈,手法嫻熟,看上去你頗通醫道,希望你能幫幫他。”童震聲誠懇道,一旁的柯少新也是連連點頭。


    餘天一看著依舊昏睡的大師兄,不過二十四五的年紀,麵容憔悴,胡子拉碴,頭發都已花白大半。


    “這個沒問題,但是我有一個原則,不救自我放棄之人。”餘天一想了想道。


    天至傍晚,大師兄耿如火才轉醒,隻是一睜眼便是要酒,守在一旁的童震聲、柯少新連忙好言相勸,並將餘天一介紹給耿如火。


    耿如火隻是和餘天一打了個招唿,便繼續嚷嚷著要喝酒,童震聲柯少新有些尷尬地看了餘天一一眼,見他並未生氣,這才繼續勸誡大師兄,卻是毫無半點作用。


    “大師兄,如果你想報仇,那你必須先把酒給戒了。”餘天一淡淡道。


    大師兄聞言停止叫喚,隻是看了餘天一一眼:“我就是廢人一個,我隻要酒。”


    餘天一看著麵如死灰的大師兄,搖頭歎道:“哀莫大於心死,你的確是廢了。”


    “師弟。”童震聲朝餘天一搖搖頭,示意不要再說,餘天一也是無奈一笑,退出了大師兄的房間。


    柯少新跟了出來,拍了拍餘天一的肩膀,卻是說道大師兄以前並非是這樣的一個人,餘天一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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