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我一直感覺後麵有人跟著?”


    “我也感覺到了,但是對方為什麽不下手?”趙大不露聲色地迴道。


    “憑這麽差的隱匿之術就想打劫我二人,太不把我二人放在眼裏。將來我們可是要在銀月樓出名的金牌雙子刺客,給他點顏色瞧瞧。”趙二趙大突然向兩個不同方向奔去。


    餘天一一路尾隨著之前被放走的二人,見二人還想分頭行動,嘴角微微上揚,旋即身形一閃,便失去了蹤跡。


    “哎呦”一聲慘叫,趙大向前飛撲出去,摔了個狗啃泥,看見踹他的正是先前放了他們的餘天一,臉頓時垮了下來,因為他知道合兩人之力也鬥不過眼前的少年。


    餘天一將趙大穴道封住,不過一盞茶時間,又聽得一聲“哎呦”,趙二也被餘天一拎了迴來,一把摔在趙大邊上。


    “二位之前似乎並沒有把話說完吧?”


    趙大趙二兩人以一個奇怪的姿勢躺在地上,相對視一眼,卻見趙大緩緩開口道。


    “總壇發布踏雪尋梅令,金牌刺客之下,凡是遇見素袍紅梅,能將其就地格殺者,直接升任金牌刺客,賞黃金千兩。”


    餘天一瞳孔一縮,以銀月樓的實力,哪怕僅派出銅牌刺客,聯合圍剿之下,恐怕九老祖的處境也不會太輕鬆,何況金牌以下高手盡出。


    二人不過剛剛加入銀月樓數月,餘天一也不是濫殺之人,隻是打探了一番銀月樓其他信息後,便放任二人自行離去。一口氣奔出數十裏,再三確認餘天一沒有追來,二人這才鬆了一口氣,正要換了一個方向繼續趕路。


    唿!


    隻見一道黑色人影突得自二人頭上掠過,兩人微微愣神,以為餘天一又追來,定睛一看卻不是。


    “你是?”趙大剛要出口,卻見青光一閃,銀月樓未來的金牌雙子刺客,捂著自己的脖子,轟然倒地。


    鏗!


    長劍歸鞘,一個全身被青色鬥篷包裹的神秘武者立在二人屍首麵前,衣襟上繡著一柄翠綠色小劍,栩栩如生。那人連地上的屍首都未正眼瞧一下,便輕踩草尖,不過眨眼功夫,便已到了數百米之外,步法身形透著一絲疾風的影子。


    餘天一自然不知道趙大二人已經身死,因為此時,他正麵對著兩個奇葩。


    “呔,此,此樹是我栽,此路,路是我開,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財。”


    聽著兩個奇葩的開場白,餘天一無語,二人突然從山道的兩邊跳出來,嚷嚷著要劫道。餘天一仔細打量著二人,兩人虎背熊腰,身高有近兩米,濃眉大眼,麵容剛毅,像極正派之人,隻不過兩人頭上都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疤,憑添了幾分戾氣。一人身著暗紅勁裝,一人卻是身穿青色長衫,人手一把明晃晃的寬背開山刀,仿佛兩座鐵塔杵在他麵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


    若不是二人剛才說話似乎有些結結巴巴,任誰都會被這兩蟊賊的扮相給嚇到。


    “咳咳,我說兩位,能不能換個新鮮的台詞?”餘天一“麵露膽怯”。


    “換個詞?”


    兩人摸摸頭,實在想不起來能換什麽詞,平時他們都是這麽說的,然後別人不是拔腿就跑,就是乖乖把錢財送上,他們拿了錢就走,哪會有像這個熊孩子,還要他們換個說辭。


    “呃,呃,快把錢和吃的交出來,本大爺可以饒你一命。”當中一個下巴生了一顆大黑痣的蟊賊說道,黑痣上長著一撮黑毛,一說話,黑毛便跟著麵部肌肉一塊顫動,好不滑稽。


    “大哥,他在笑你。”青衫蟊賊見餘天一在那偷笑,立馬提醒道。


    “我知道。”黑痣一顫,一巴掌拍在青衫蟊賊腦袋上,餘天一笑得眼淚都要掉了下來。


    “啊,我受不了了!”黑痣惱羞成怒,揮刀便砍,被打了一巴掌的青衫蟊賊見大哥動手,同樣提刀砍來。


    餘天一閃身躲避,他吃驚地發現,兩人身上散發的真氣波動赫然已經到了一重天,隻是這二人貌似忘記自己會武功,隻顧拿著開山刀胡亂劈砍,不會將真氣灌入開山刀激發刀氣攻擊。即便如此,當中有些招式卻是一板一眼,有個別甚是精妙。


    “這二人之前絕對是高手!卻是不知為何落入如此境地。”


    餘天一如此思量著,腳踩燕環步,在二人之間來迴閃避。二人揮刀攻擊了半天,連餘天一的衣角都沒碰著,更加惱怒不已。


    黑痣大吼一聲,忽的刀芒一閃,隻見一把青茫茫的真氣大刀朝餘天一砍來,不做他想,一個踏步橫移,便脫離了刀氣的攻擊範圍。


    轟隆隆!


    大刀將地麵轟出一道長溝,延伸出去老遠,似要將這大地一分為二。餘天一一退再退,卻仍是被四散的刀氣震出老遠,隻覺臉上皮膚被刺得生疼。


    黑痣漢子都驚呆了,從未覺得自己會如此厲害過,然而突然釋將全身的真氣釋放,大感脫力,麵色一白,一屁股坐在地上,胸膛起伏,隻覺手中的開山刀不似以前那般輕飄飄,怎麽也提不起來。


    “大哥!”


    青山蟊賊驚唿一聲,丟下餘天一不管,連忙去扶住他,在他身上左看右看,見他似乎沒有受傷,這才長舒了口氣,轉而提著刀對餘天一說道:“呔,小子,你居然會妖術,快說,你對我大哥做了什麽?”


    餘天一看著二人,麵色陰晴不定,再想到二人頭上幾乎深可見骨的傷疤,旋即明白,這二人肯定是腦袋受過傷,導致記憶甚至神誌都受了不小影響。先前那漢子無意中將真氣灌入開山刀,估計也是僥幸。至於他們是怎麽到這荒山野嶺做起強盜的勾當,便不得而知。


    “我是大夫,我可以給你大哥醫治。”餘天一想了想,開口道。


    “唬誰呢?”


    青衣漢子有些懷疑,但見餘天一解下包袱,拿出一包銀針亮了亮,二人頓時麵色一喜,青衣蟊賊更是一把將開山刀扔到一邊,跑到餘天一跟前“噗通”一聲跪下,連磕了三個響頭,乞求餘天一一定要救他大哥。


    餘天一也是哭笑不得,這二人太容易騙了吧?換做一般人,這時出手偷襲,兩人沒一個人能活得了。


    隻得輕輕將他扶起,餘天一走到黑痣漢子身邊,手搭在他的手腕,渡去一道真氣。脈搏強勁有力,顯然此人血氣旺盛,並無疾病。渡去的那道真氣甫一進入他的體內,便激起了體內真氣的反擊,餘天一並未就此收手,而是控製著真氣將其全身經脈走了個遍。


    旋即餘天一又對那青衣漢子說他也需要號下脈,在他大哥鼓勵的眼神下,青衣漢子才不情願的伸出手腕。


    檢查完二人後,餘天一發現兩人百會穴周遭的數道經脈閉塞,顯然如同他之前的猜想一般,這二人腦袋確實受過傷,當下便詢問二人腦袋的傷疤是怎麽迴事,二人卻一臉茫然,想要努力迴憶,腦中卻一片空白。


    餘天一心中暗驚,他剛才為二人診治時發現兩人的真氣凝實,比他還要強,顯然此前二人定然不是什麽泛泛之輩,能將這兩人重傷至此,定然也不會是什麽等閑之人。


    且不管二人是何身份,餘天一抽出銀針,隻是正待他要施針時,青衣漢子卻一把搶過他的包袱,掏出裏麵的饅頭,遞給他大哥一個,自己拿一個飛快地啃食起來。


    包袱裏一共有十個饅頭,兩人一通狼吞虎咽,被噎得直翻白眼,緩了好一陣,才將喉頭的那一團順了下去,然後眼巴巴地看著餘天一,顯然沒吃飽。


    “沒有了,我這幾天的幹糧都在這了。”餘天一無奈的一攤手,旋即解下身上的水囊,遞給二人,“老人們常說,水泡饅頭,一個頂七個,你們剛才各吃了五個,喝了水,就相當於一人吃了三十五個饅頭。”


    兩人半信半疑地接過水囊,一人喝了一半,隻聽青衣漢子打了一個飽嗝,頓時大喜道:“大哥大哥,真的飽了,真的飽了。”


    二人又是噗通朝餘天一一跪,咚咚咚磕了三個頭:“小哥你的一飯之恩,我黃偉、閆峰兄弟二人他日必湧泉相報。”


    餘天一連忙將二人扶起:“兩位前輩對我磕頭,折我的壽,可使不得。”這兩人雖然腦子不太好使,但是該有的禮數卻從未失過,這倒令餘天一刮目相看。


    見二人吃飽喝足,餘天一也不太好立即為二人施針,二人邀請餘天一去他們的寒舍暫住一晚,然後再給他二人診治,餘天一看天色已晚,便欣然接受。


    一路上聽二人說道平時靠打劫為生,錢財倒是很少索取,主要是為了食物。他們已經有三四天沒有“生意”,也不會抓野兔山雞,這幾天一直饑腸轆轆。


    餘天一聞言也是心道難怪剛才二人見了饅頭不要命地往嘴裏塞。到了二人的住處,餘天一這才知道他們嘴裏說的寒舍,那是真的“寒”。


    一個山坳坳裏,周圍密林叢生,方圓大概有四五十米樣子的人工開墾出來的空地,上麵長滿了雜草,此時已半青半黃,幾根木棍支起一個草棚,草棚裏有些幹草,別的再無他物。


    閆峰從外麵割了一些新鮮的幹草,仔細地鋪平,讓餘天一先進去。餘天一也不客氣,這個草棚雖然簡陋,好歹可以暫避風雨,容下他們三個人更是不成問題。


    一夜無話。


    翌日清晨,餘天一便開始為二人施針治療,隻見盤坐的黃偉雙目緊閉,全身上下插滿了銀針。餘天一施針結束,立即與黃偉雙掌相對,真氣灌入黃偉體內,逐步向其頭頂經脈新進。


    “果然。”


    真氣運行至此,便受到一股強大的阻滯,卻是一團淤血塊。餘天一凝氣如刀,一點點將那淤血從經脈中刮除,這是水磨工夫,卻見餘天一額頭已經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小半日後,聽得餘天一嘴中輕喝一聲。


    “收!”


    眼看黃偉的治療就要結束,餘天一兩掌一收,十指聯動,飛快地將插在他身上的銀針一個個有序拔出,當最後一根插在黃偉百會穴的銀針被拔出,隻見黃偉臉色一白,旋即一紅。


    噗!


    一口黑血自黃偉口中噴出,整個人陷入了昏迷。


    “大哥!”


    閆峰驚叫一聲,卻見餘天一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示意不要緊,閆峰這才放下心來,將黃偉緩緩放倒在草棚裏。


    到了傍晚時分,黃偉才幽幽轉醒,隻見閆峰一臉擔憂地看著他。


    “大哥,你想起什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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