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獵風雪中,林川乘龍而去。


    八歲陸沉跪地高唿,姿態狂放,與天發誓,氣魄之驚人,口氣之狂放,使在場之人無不動容。


    “好可怕的心智!”


    “好廣大的胸襟!”


    要做世間最大的拳頭?


    縱使明洲之王亦不敢誇下海口,諸多武聖亦不敢出言自詡天下第一。


    良久,在場中人才反應過來,神色各異,有些為之震撼,有些打起小算盤,猶以東王城的各方勢力心思最重。


    陸乾被抓,東王城群龍無首。


    陸離少家主走時並未說新任城主候選,也未對陸沉母子出言迴護。


    這是什麽意思?


    豈不是崛起的機會來了?


    不由得,很多人眯起了眼睛,看向陸沉親眷露出幾分冰冷,按理來說,新任城主當由陸沉世襲罔替,但眾人怎能讓一個小孩子騎在自己頭上?


    孤兒寡母,還是叛徒之親眷,也配繼續作威作福?


    轉瞬之間,剛才還出言恭喜的賓客態度微妙,東王城各方勢力直接送走了各大城主強者,關起門來欺負這孤兒寡母。


    先是趕出城主府,摘掉了陸府牌匾,又霸占了陸乾的產業。


    將他們母子二人趕到了城東荒蕪的小院。


    仆從侍女皆棄之而去,就連陸乾的幾個兄弟也因為實力不濟被邊緣化,若不是因為占著陸家之名,怕是見不到明日的太陽。


    “娘不要怕,你還有孩兒,今日失去的一切沉兒都會親手討迴來!”


    陸沉似一夜長大,糅合兩世記憶,比之前世更加沉著冷靜,且懂得忍耐。


    隻要不死,他有自信,將這些人一一打死。


    沉兒娘褪去華麗衣冠,荊釵布衣,一下子打落凡塵,雖喪夫心痛,但為了兒子還是強作忍耐。


    陸沉還小,還要她將陸沉養大。


    各方勢力雖奪走產業,但她有手有腳,尚能做些女子工事,維持生計,更何況還有幾個叔伯照料。


    時間如轉輪飛逝。


    眨眼亦是一月。


    生活卻比想象中的更加艱難,四方鄰居對她們母子指指點點,每天忍受各種非議,說什麽人族叛徒之子,陸沉娘做工得到銀錢也時常克扣。


    陸沉每日苦熬,打磨肉身,修習陸聖絕學《混元無量功》,但失去大藥物資,身體愈發的萎靡,憑借現在每日的肉食供應,隻怕境界沒修成,就要餓死。


    不日之後東王城便到了出城狩獵,鎮壓兇獸,探查封印之日。


    若能在山中尋得大藥,便可賣了獲得銀錢,供給自己修行。


    故而哪怕母親反對,他也義無反顧的報名。


    畢竟,他也是力關境的強者。


    各處府邸,身影幽幽,殺意冰冷不加掩飾。


    “不日狩獵,陸沉亦在此列,卻是除去禍害的好機會,爾等做好準備,到時將其襲殺,掩蓋成被兇獸偷襲而死。”


    殺手隱沒,整個東王城勢力都要置陸沉於死地。


    他雖被逐出陸家,失了資源,但那日其狂悖之語,囂張之姿態猶然令他們不寒而栗。


    陸離高高在上,瞧不上這個孩子,他們必須要斬草除根。


    陸沉一死,東王城的局勢便再無隱患。


    ......


    那日林川乘黑夜玉蛟龍遠遁,卻是沒有返迴陸城,而是將陸乾抓到黑夜玉蛟龍的巢穴,命其看護,自己則與小牛犢子又飄蕩到東王城上空探查訊息。


    看到陸沉從大魚大肉到白菜豆腐,從華麗衣冠到粗布麻衣,也有些不忍。


    “咱是不是有些狠了?”


    小牛犢子麵無表情道:“你看他現在多奮發,簡直判若兩人,沒事沒事,你們地球人福大命大,死不了人!”


    林川蹙起眉頭,沒有再說,卻又生出了新的想法。


    現在是邪王與自己的氣數圍剿陸沉,可不單單是福大命大四個字就可以扛過去的。


    而且陸沉境界雖日進,但體魄愈發瘦弱,這般虛耗潛力,成就武聖都難,更何況將來與邪王鬥?


    “不行,神拳董事讓我們給其壓力,卻沒讓我們將他害死,東王城各方勢力皆派出殺手,憑借陸沉一人絕難逃生,”林川暗暗盤算,惡人自己做了,再做一次好人不就好了?


    就算將來陸沉知道,也是相互抵消。


    如果自己親自去救陸沉,再給予他物資,四個月後離開怎麽辦?


    不由得眯起眼睛,斟酌兩日,他才升起一個注意。


    “牛魔王,你在這裏看護陸沉,別讓他出了意外,我去安置陸乾。”他鄭重的囑托小牛犢子。


    小牛犢子心不在焉的甩動牛尾,道:“安啦,安啦,你們地球人能出什麽事?”


    “依我看,殺了那陸乾就是,反正殺人的是陸離,與你林川有什麽關係。”


    “......”


    林川無語,沒有搭理小牛犢子,他現在算是明白,這小牛犢子為什麽混的這麽慘,幾千年還是天驕俱樂部的護法,連魏純鈞都能指揮它。


    實在是頭腦簡單。


    魂魄飛遁,降臨陸離的肉身,緩緩複蘇。


    黑夜玉蛟龍正無聊的打著瞌睡,陸乾被精鋼鎖鏈捆在石壁之上,動彈不得,渴了喝泉水,餓了吞生肉,幾日下來身體漸漸恢複。


    隻是一身氣血被林川以陸家秘術封鎖,難以調動。


    見到陸離蘇醒,不由低聲怒喝:“我拿你當兄弟,你為何害我?”


    “嗬嗬,”林川笑著搖搖頭,揮手讓黑夜玉蛟龍去門外守護,又鼓動氣血凝成隔音層才長歎一聲。


    演技這東西,生來而有。


    他先是長歎三聲,便伏在陸乾的身邊放聲大哭,使得聞者傷心,見者流淚,陸乾的嗬斥也堵在喉頭,說不出口。


    這陸離怎麽一言不合就哭了?


    莫非其中還有隱情,或者他在演戲?


    他眯起眼睛,看著陸離一言不發,有些拿捏不定,但憑他對陸離的了解,這是一個氣度、胸懷都廣闊如海的人物,絕不會因為自己實力強勁便陷害自己。


    自己能有今天成就也多虧陸離的幫助,他又怎麽會為此害他?


    看來這件事必有隱情。


    “你哭什麽?”


    林川看陸乾上鉤,心中暗暗為自己點了個讚,但意誌平靜如水,他的目的一向明確,當即抽噎道:“你說,你我二人有幾成把握成就武聖,又有幾成把握成就武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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