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酒是穿腸毒藥,色是刮骨鋼刀,但在小蘭亭這裏酒色才是人心所向。


    小蘭亭二樓婉字房,楠木八仙桌上已擺滿珍酒佳肴。酒是桃花美釀,菜是瑤池蟠桃,當最後一道四喜丸子擺上桌之後,先前迎客的龜公去而複返。


    “三位爺,菜品已經上的差不多了,您看是否現下就請章小主過來作陪?”


    喻才一時摸不清陳年的心思,便低聲問道,“師父,您看呢?”


    陳年含笑道,“既來之,則安之,那就請婉字房的小主移步前來吧!”


    龜公聞言立馬應聲而去。


    杯酒之功,門扇被不疾不徐的敲響,喻才說了聲“進”,陳年抬眼觀瞧,但見一青裾佳人翩翩而至,容貌淑麗,做派端莊,笑不露齒,行不搖裙,一派沉穩內斂的秀麗,他一眼之下,對這名叫章婉的女子便生了三分好感。


    章婉含笑近前,微微福身,“奴家章婉,見過三位爺。”


    喻才一臉豬哥笑,站起身來便道,“不必多禮,快來坐。”


    章婉平身點頭,不緊不慢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一舉一動皆溫婉動人。


    她舉起酒杯道,“勞三位爺慢待,奴家遲來,先罰酒三杯。”說完,徑自直飲三杯美酒,放下杯盞時,已是香頰溫熱,白裏透紅了。


    陳年雖見識了飛雪閣,但是還從未與妓子同席過,此時見章婉以此為趣,倒也十分新鮮。暗想這在古代做皮肉生意的可要比21世紀的約p來的有情趣的多,看,還是古代人會享受,現代人隻知道人肉,簡直粗鄙不堪!


    婉字房小主章婉,性子自以溫婉為勝,給人以清風拂麵,賓至如歸的美好感,陳年對此大有感觸。


    章婉不識得陳年與蔣昭,倒是與喻才有過幾麵之緣,所以故作熟稔的說道,“喻才公子已是好久沒照顧小蘭亭的生意了,今日怎得有空過來,還點了奴家的婉字房?”之前都是在嬌、媚、妖房裏度夜。


    喻才笑的有些不自然,不禁看了看陳年。為什麽點了婉字房?還不是因為有個侯府大少跟著,人家可是初哥,萬一來不了刺激的怎麽辦?所以隻能徐徐圖進了。


    喻才笑著說道,“章婉啊,我們聽說今夜應天府的花魁將再次登台獻舞,這不,我們三人就早早的趕了過來。”


    章婉心下明白,哦了一聲看向陳年和蔣昭,陳年執杯在手,時不時的會瞟一眼過去,帶著欣賞的意味,而蔣昭頭也不抬,隻是蹲在凳子上吃吃喝喝,對這種女人他不怎麽感興趣。章婉本人慣會察言觀色,她猜知這三人中以陳年為主,但是能讓喻才如此謹慎相陪又會來這小蘭亭的世家公子,她想了個遍也猜不出此人是誰,因此隻能示意詢問。


    喻才會意,趕緊做中間人道,“忘了給姑娘介紹了,這位可是近來的風雲人物,永興侯府嫡長子陳年,想必你也聽說過了。”


    章婉聞言大吃一驚,半晌才堪堪迴神,不提陳年近來被炒作的身份,單是半闕《清平樂》,一首《鷓鴣天》,一首《鵲仙橋》便已經他捧上了神壇。


    素來才子惜佳人,佳人愛才子,更何況這個才子還是永興侯府的嫡長子,又更何況這個才子的母親、永興侯府前主母還是本行的前輩,章婉意識到一個天大的“豔遇”就在眼前,她不禁激動的身心微顫。


    平心靜氣下來,章婉溫柔一笑,“奴家有眼不識泰山,竟不知京城第一才子就在眼前,實是該死,年少的三首佳作,奴日夜拜讀,不想今日有緣作陪,甚感榮幸,不知......不知奴能陪飲一杯否?”


    說到後來,章婉的語氣裏還是透著些緊張的,她雖看出陳年對自己有些許好感,但頭一次見麵,還難以抓住他的行事做派,因此不敢故作張揚。


    還要簽個名嗎?陳年看著自己的這個小迷妹心下調侃,表麵卻一派風光霽月,“姑娘言重,京城第一才子之名愧不敢受,不才所作詩篇能入姑娘之眼則又增三分顏色,請!”


    說著,陳年邀酒舉杯。


    喻才在一邊聽著陳年吹捧之言不禁倒牙,暗道:你也沒表麵上看起來那麽......老實?!真是滿口仁義道德,一肚子男盜女娼!這樣看來,你也堪當為師,父親不誤我啊。


    陳年與章婉飲盡杯中酒,章婉滿目含情,已生倒貼之心,但她與陳年之間隔著蔣昭,又不好將心思表露的太明顯,損了自己的溫婉人設,隻能不斷的與陳年搭話。


    陳年有問必答,心想這女子不愧為婉字房小主,一身婉約瀲灩,比花解語,讓人如沐春風,性子著實誘人,腹中亦有邪火直冒,暗暗心慌。


    章婉見陳年雙瞳火熱,知道可進一步了,便看了看喻才和蔣昭道,“兩位爺,雖說這酒筵歌席莫辭頻,但奴家一人難免有疏漏之處,怕是陪不過三位來,不如奴家再與兩位爺叫上兩個姑娘來?”


    喻才和蔣昭聞言心下明白,蔣昭站起身來道,“我就不用了,年少,我下去轉轉。”


    陳年點頭稱善。


    喻才也隨之起身,含笑道,“就不勞煩姑娘了,姑娘非我不知我知心合意,我親自去找緣分,暫辭暫辭......唉,蔣兄弟等等我!”說著,喻才與蔣昭雙雙出了婉字房。


    陳年心下一緊,端杯掩飾不端,別,我第一次,你別過來,慢點撩......


    章婉自然察覺出了陳年的緊張,不禁對陳年的反應感到好笑,但他作為婉字房的小主,自然不會讓客人陷入囧然之態,所作所為便暗合了陳年“慢點撩”的心態。


    她自然的起身,又自然的坐到了陳年的身邊,執箸為陳年布菜,陳年默默的看著,見她一派溫良恭順,不由想說:你,你能不能用公筷?


    章婉一邊給陳年布菜,一邊隨意說道,“方才奴家見貴府的陳立少爺也在小蘭亭,年少與他難道不是一起過來的嗎?”


    陳年一愣,暗道果然,見章婉目光問詢,便搖頭道,“不是。”


    章婉毫不在意陳年的惜字如金,反正她的目的並不是打聽永興侯府的內事,隻是想打破眼前的僵局,便轉而笑道,“奴家聽說喻才公子與年少對賭曾敗於年少,今日竟還能一起來小蘭亭觀舞,真是奇聞。”


    陳年微微一笑,“他拜我為師了。”


    章婉一怔,不由看了看陳年,心中暗想,這喻才就這麽就屈服了?不過那《鷓鴣天》和《鵲仙橋》卻是傳世佳作無疑。聽說他自幼長於鄉野,竟能有如此大才,這才是奇聞呐!


    章婉放下筷子,端杯在手,邀酒道,“不說這些了,奴家恭喜年少家境團圓,能得父母家門相認真是邀天之幸。”


    陳年端著酒杯看著她目光中透出的真情實感,不禁黯然,想必每個青樓女子都有一個不能對人言的故事吧。


    章婉喝盡杯中酒,又提盞為陳年和自己滿上,然後端杯說道,“這第二杯,奴家實是仰慕年少之才,希望年少今後還有佳作問世,多多益善,奴定悅然收藏。”


    “善!”


    一仰脖,又一杯美釀進肚,章婉複又斟滿。


    “這第三杯......”


    章婉還未等說完,陳年便擺了擺手,在她訝然的目光中說道,“這第三杯當是我陳年敬姑娘,姑娘花客如雲,能與我陳年邀酒催腸,當是我陳年的榮幸。”


    說罷,陳年杯酒已盡。


    “能陪年少一醉,人間芳菲便盡!”


    杯酒入喉,酒不醉人,人自醉......


    喻才去而複返,還攜了個品相尚佳的妙齡女子,長得小巧玲瓏,袖珍可愛,一派天真純然,別說,喻才的眼光還很獨到,能在“小蘭亭十二房”之外尋此佳人,怕是費了一番功夫。


    喻才進來之後便有些呆愣,看著依偎在陳年懷裏的章婉,看著陳年的爪子在章婉纖腰上輕撫,他悟了——家花果然沒有野花香!紅青二雪痛哉!


    “婉姐姐,顰兒叨擾了。”喻才身邊名叫顰兒的小小女孩對章婉調皮的擠了下眼睛。


    章婉淡然離開陳年的懷抱,端淑坐好,對顰兒微微含笑,“小蹄子能被喻二少看重,也是命好,還不快讓喻少坐下,陪喻少小酌幾杯?”


    顰兒看了看陳年,心下奇怪章婉為何不與自己引薦,但聞言之後便拉著喻才開始吃酒。桃花美釀,醉心佳人,端的是賞心悅目。


    席間顰兒幾次旁敲側擊陳年的身份,都被喻才和章婉擋了迴去,章婉自是怕顰兒小丫頭聽了陳年的名號把持不住自己倒貼上來,將自己擠將下去,喻才則怕她聽了陳年的名字就芳心東逝,對自己棄若敝屣,這可是大丟麵子的一件事,何況自己與陳年相識之時扮演的角色也不光彩,說出來有些敗壞形象。所以喻才和章婉在隱瞞陳年身份的這件事情上空前默契,都是怕她(他)威脅到自己的地位形象。


    天色漸晚,酒意漸酣,燈燭搖曳間暗光閃爍,氣氛頓顯曖昧。


    喻才和顰兒早已不堪收拾,都是衣衫淩亂,眼神迷離。喻才把顰兒整個掂在懷裏,一雙鹹豬手專往不該去的地方去,顰兒時而嬌笑,時而微喘,眼神迷離之際已被喻才占盡了便宜。


    陳年也有些不堪,章婉以性子溫婉,善解人意著稱,多不會像是顰兒一樣處處撩撥男人,但此時也早已合身就抱,陳年唿吸粗重,摟著女人的大手也開始在她身上流連。黑夜是情欲的教父,忽明忽暗的曖昧環境給了陳年獸性一麵的可乘之機,他開始動作大膽起來。


    章婉被陳年撩撥的襟口大開,帶著薄繭的手力道漸漸大了起來,她羞的緊緊貼著男人。本能的衝動,陳年已咬住她的耳垂兒,遊走小獸般啃噬她細膩的肌膚,那氤氳的香氣刺激著男人的劣性根。


    章婉舐著男人的脖頸,濃重的男子氣讓她有些頭腦失重,她識得這清新的味道,滿心歡喜的發現,原來他還是一個雛兒!


    男人或許記不住自己的第一次,但一定會對自己第一個女人印象深刻,機會就在眼前!


    “......年少,你若難受,奴家可以陪年少上樓去,奴家很喜歡年少......”


    輕柔的語氣,婉約的氣質,陳年一個初次尋歡的大男孩哪裏能抗拒這良家氣息如此濃厚的大姐姐,他意動了。


    “蘭姑娘!”


    “蘭姑娘出場了,你我不虛此行啊!”


    “蘭姑娘之貌真是傾國傾城啊!”


    “你沒見過蘭姑娘的舞吧?那可真是......絕世之姿啊!”


    “蘭姑娘在下仰慕於你......”


    整個小蘭亭似乎顫動了起來,眾花客紛紛情難自已,恭維吵鬧讚歎驚豔之聲不絕於耳。


    陳年被喧鬧之聲引的轉頭看向廳中高台,但見高台之上忽然飄落十六根白色綢緞,絲竹之音入耳,粉色花瓣隨之飄灑而下,一女子攬著白色綢緞緩緩飄落高台,一身白色衣裙,手不著袖,足不蒙襪,如仙妃下凡,神女落塵。


    女子落在高台,鬆了白緞,翩然而轉,裙袂蓮花一旋,蘭花指定於纖秀的頜下,矮身,定勢!


    章婉盼著陳年下一步的浪蕩,誰知眼前的男子忽然變了臉色,鬆了緊箍著自己的手臂,失魂落魄的把自己推開了懷抱。


    章婉詫異,看向神色皆變的陳年,一臉的不明所以。


    陳年聖賢之舉自有原故,正是因為這定勢在自己麵前的蘭姑娘非是旁人,正是與他在應天府曾有過一麵之緣的蘭湘琴。


    若單是蘭湘琴獻舞還不至於讓陳年像變了個人似的,他之所以轉了性,正是蘭湘琴那張酷似秦香蓮的臉!


    他與章婉的荒唐之舉露在蘭湘琴麵前,便讓他有種背了秦香蓮的感覺。他突然惶恐不安,暗想若是秦香蓮見自己如此不加自重,定是失望透頂,大大的不悅,說不定會對自己再也不加理會了。


    陳年視秦香蓮如心中神明,此時背了她行此下墮之事,心腸悔青,隻剩自責,一腔情欲熱火盡皆被澆滅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穿越娶了秦香蓮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清風曉月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清風曉月並收藏穿越娶了秦香蓮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