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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後一把抱住了涼飛雪,她眼眶含淚,望著被自己捧在手心長大的女兒,“大王,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啊?她的眼睛,就是她的命啊!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涼飛雪在她懷中昏昏沉沉的,仿佛意識都不清了。


    琬琰注意到,涼國王的眼裏,頭一次出現了動容。


    原先在大華朝,涼國王眼裏從未出現過動容,有的隻是對臣子逝去的哀痛和對兒女的憤慨。


    這涼王後想來,在涼國王的心裏也並非是沒有分量的。


    她側過臉去看向白墨,白墨正好也看向了她。


    他低頭附在她耳邊低聲呢喃,仿佛有令人沉醉的魔力,“琬琰,這涼國王後不一般。”


    琬琰看向涼國王後,隻瞧見她作為母親而散發出來的悲痛,還有因為身份而不得不克製的哀傷,並沒有發現別的異常。


    隻不過這是白墨說的,白墨必定是看出了什麽,這才說出此話來。


    涼國王後,不得不防。


    而涼國王也隻是動容了一瞬,很快又冷下心腸了,“她做了什麽,王後該自己問她。若非鑄錯,雙眼又豈會被毀?王後還是好生管束一下她,省的去哪都惹禍上身。”


    得知涼飛雪欲害繈褓中的一個嬰兒時,涼國王就在心裏認同了白墨的做法了。


    若不是涼飛雪自尋死路,誰會沒事找事的來對付她一個不相幹的人?


    再說看墨王夫婦的為人,也是十分正直,正是應了那句話,一飯之恩必償。睚眥之仇必報。


    涼國王後聞言,她似是忍住了悲痛,可臉上怎麽也笑不出來,“飛雪是任性了一些,許是闖出了什麽禍事,既然大王這般說,那我……我便不提這事了。”


    好端端的女兒,本以為風光的送去和親,可誰知卻成了這個模樣。


    涼國王見王後這般隱忍不發,心也軟了些。畢竟是伺候他多年的老人,也是他的第一個女人。


    他滿含威嚴的眼風掃向議論紛紛的臣子妃嬪們,那些人這才止住了漫天的猜測,恭敬的俯首。


    “王後,好了,先送飛雪迴宮,再命人將九天宮打掃幹淨,迎墨王和墨王妃入住。他們是涼國最尊貴的客人。”


    涼國王後蹲了蹲身子,她順從應道,“是。”


    末了,她還是沒能忍住,“大王,那風兒呢?”


    涼風急忙看向涼國王,心裏已經忐忑得七上八下了。


    從登船後到現在,涼國王壓根就隻字未提對他的處置。


    難不成,還真的要將他過繼長公主?


    這怎麽可以?


    他還要繼承將來的涼國江山啊!


    “此子大逆不道,為隱瞞平安的事情,他親手誅殺汕大人!汕大人於孤王,是臣子,但也是兄弟!他今日敢這樣做,焉知來日他手裏的屠刀,不會落在孤的身上?”涼國王越說就越憤怒,他指著涼風,一字一句的道,“孤明日,便會下旨,將他……”


    話未說完,卻見滿臉哀痛的涼國王後一巴掌扇到了涼風的臉上,把堂堂一個男兒扇得摔坐在地上。


    響亮的巴掌聲,令涼國王停下了話語。


    隻見涼國王後滿臉怒容,指著地上的涼風厲聲斥責,“涼風!我平日裏是如何教導你的?你是我唯一的兒子!我從小就對你寄予厚望,希望你將來長大成人,能成為一個有擔當,有忠孝仁義的熱血男人!可你如今都做了什麽?汕大人幼時曾做過你一段時間的啟蒙先生,又是涼國不可缺少的棟梁!你怎麽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我寧可沒有你這個兒子!將來無子養老送終,也不願今日聽到你的這些所作所為!”


    涼國王後大概是氣得狠了,身子都重重的顫了顫,幸好身邊的侍女及時扶住了她。


    涼風捂著紅腫的臉怔怔抬頭,對上了涼國王後的視線,他猛地醒悟過來,當眾嚎哭,“母後!兒子隻是一時糊塗犯下錯事!母後,您不能不要兒子啊!您不要我,就真的沒有人不要我了!母後!”


    涼國王後也哭了,她甩開侍女攙扶的手,跪了下來,“大王,請您嚴加懲治他!若是不懲治他,我教導出這樣的兒子,我愧對大王,愧對汕大人,愧對涼國子民!”


    “大王三思啊!”離得近的一個大臣也跪了下來,他瞧起來十分蒼老,但雙眼卻炯炯有神,“大王子雖犯下如此罪行,但王後這麽多年來,一心一意為您打理宮廷瑣事,服侍您多年,看在王後的麵子上,請饒大王子一命罷!”


    琬琰被白墨擁在懷中,可卻一直看著場上的事情,她覺得白墨沒有說錯,這涼國王後不管是善是惡,她都是個不簡單的。


    這招以退為進便用得極好。


    果然,涼國王扶起了涼國王後,他歎了氣,下了最終的判決,“著令大王子禁足一年,日日為汕大人抄寫佛經,每日祭拜汕大人的在天之靈。”


    涼風一瞬間鬆下了心神,隻要不是將他過繼給長公主,其他的懲罰都不算什麽。


    一個從狼群裏長大的孩子,難不成他還搶不過不成?


    涼國王後也是暗鬆了一口氣,她瞧見涼國王帶迴來的那個孩子平安,跑到了那對俊美貴氣的男女身邊,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她的眼中,流露出了一抹狠意。


    當年她能放下身段,和那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野女人稱姐道妹,鏟除大患,並借著這個好姐妹的身份從眾多美人之中脫穎而出,令大王封她為繼後,今日她也能對付一個還沒成年的臭小子。


    養在民間,想必這個臭小子也聰慧不到哪裏去!


    對付他,輕而易舉。


    王後迴到了宮中,跟隨而來的涼風便將平安的身世說出來,她吃了一驚,“你說什麽?”


    “母後,那個小崽子確實是在狼群裏生活了數年,據說被墨王妃收養的時候,連句人話都不會說。”


    涼國王後坐在銅鏡前,由著侍女將她頭上的首飾卸下來,她聽見了涼風的話,臉上露出了個冷冷的狠毒的笑,“真是天助我也。原本隻以為是個乳臭味幹的小子,沒想到竟然還有這麽大的一個把柄,倒是那對墨王夫婦,似乎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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